是这篮子的惨状,忽然让他有了不好的联想吧?
铛儿,该不会出什麽事……
一下子焦急起来,可也正巧,菜店的小夥计就拿著扫把,从板门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将这门口的狼藉收拾了。
“小哥,你们今天的菜已经卖完了?”詹肆月赶紧上前搭话。
“当然卖完了!”
小夥计翻著眼皮瞅他一眼,似乎很奇怪,这人怎会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於是摆摆手,挥起大扫把:“您来得太晚了,明日早些来排著吧!”
满口打发人的口气,可詹肆月这才打算进入正题呢,便指著地上的东西,问。
“那……小哥,你见过提著这篮子的姑娘吗?”
“提这篮子的姑娘?”小夥计扫著地,只斜眼!了那筐子一眼,便“啊”地一声,好像什麽都想起来了似的,“对,是一个挺俊俏的姑娘,我见她都排到跟前了,却忽然丢下篮子,跑掉了……”
“跑掉了?!”
小夥计的回答著实叫詹肆月惊诧,他想了想,才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
“你说她,跑掉了?”
“是啊!”小夥计重重地肯定,也被问烦了似的,干脆停了手里的活儿,拄著扫把,瞅著詹肆月,“她不仅跑了,还跑得跟见鬼了似的呢!”
“……”
见鬼?
詹肆月疑惑地盯住小夥计,只剩下会眨麽眼了。
“喏喏,不就往那边去了吗!”
“那边……”
最後,小夥计手臂一伸,詹肆月便跟著转身,顺著那根手指头的方向一望……
那边……那边不正是他方才来的方向吗?!
詹肆月有点傻了。。
这样来说,铛儿是打算回去了?可也不用突然跑掉吧……连筐子都不要了。
可实际上,她又没有回去啊……难不成,他们两个人是走岔了?
嗯嗯……不对不对,从家到菜店的路只有一条,若铛儿正好在自己来时往回走,他们一定会遇到的!
那……她是跑到哪里玩去了?
也不可能啊,铛儿虽然调皮、爱玩,却是非常懂事的,从来都不会晚归,从来都不叫自己担心的。
那麽,她是……
反复地猜测、否定,却如一个越转越小的线圈,将詹肆月的心紧紧勒住。
难不成……难不成,铛儿真遇到什麽不测了?
他惊疑不定,只好原路返回,又仔细寻了一遍。可是没有线索。他再也无法坐在家里等了,最後还是走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朝著西边疾走。
“去顾前辈那里看看,说不定在呢……”
他一路上念叨了好几遍,虽然心里也很清楚,铛儿绝不会一声不响地就往那边跑……
可,就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吧!
即便铛儿不在那里,也有顾前辈,他主意多,又心思缜密,一定会帮他想想办法的。
於是,他就揣著这样的心思,来到了顾朗的住处。
顾朗的住处其实是一间简单的小土屋,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单薄、老旧,似乎一点也经不住风雨。詹肆月曾来过几次,每次连敲门都不敢用力,就怕把那块斑驳的门板给敲破了……
幸而,今天他不用使劲叫门了,因为门虚掩著,并没有锁好。
“顾前辈?”
他向里面唤了一声,无人回应,於是他上前推门,门随即开了,可他呆立原地,眼前的一切,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散落满地的衣物,以及凌乱不堪的床褥,还有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具,竟大都被砸坏了,东倒西歪地,就像狂风扫过得一般!
但其实,最叫詹肆月担忧的问题还不在这里,而在於……人呢……人在哪里?!为什麽顾前辈和那两个孩子都不见了踪影,他们去了哪里?!
惊惶,詹肆月一眼能将这巴掌大点儿的小屋看尽,可他却犯了懵。
这、这屋子……莫不是遭了盗吧?!
他也曾听闻,集市北面的沙漠中有一支猖狂的盗匪,常常抢夺过路商队的财物,可偶尔,也玩耍似的,洗劫一下附近的村落和集市,如风一般地来,风一般地去,因而人们都很畏惧它,可也口口相传,将它讲得很有传奇色彩……
只是,这夥人不可能来抢劫顾前辈吧!
顾前辈从厥族出来的时候,大概也是觉得愧疚,因而除了自己和两个娃儿,就只带了几册书、几包草药和几件衣物,银两简直少得可怜,来了这里之後,吃穿用度也都是朝自己借的……他是名副其实的“穷光蛋”呀,怎麽可能有人去劫他呢?!
这实在叫人想不通,但杂乱的房屋,似乎又在向他说明著什麽……
詹肆月忽然垂下头,将眼前的情形与铛儿的事联系起来……於是,他变得愈加不安了,便一转身,匆匆走到门外的空地上,尘土飞扬的空地。
铛儿……顾前辈……新都、未都……你们去了哪儿,你们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在心里大声地问,然而空旷之地没有答案,午後的灼灼日光更将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让他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