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老远,便见到河中有一人在沐浴。
青骁察觉到背后有人,赶在卫朔想要离开之前马上唤了他一声:“卫大哥你来了!”
撞到了别人沐浴,卫朔微微有些尴尬,刚想调转马头要走,但被青骁叫住却又不得不停下。
卫朔从马上下来,青骁已经穿好了衣服,还顺手抓到了两条鱼扔在地上。
“卫大哥怎会来此?”青骁问道。
“我闲来无事四处转转。”卫朔说道。
青骁道:“我每日晚间都会来此沐浴,军中的浴桶用不惯,还是这里的水清舒服。现在天也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卫大哥不如也去洗洗吧。”
卫朔穿了一天的盔甲,身体也十分闷热。最后禁不住青骁的劝说和河水的诱惑,他也解了盔甲,淌进河里。
等卫朔从河中出来后,青骁竟在岸边架起了火堆,将两条鱼架在火上烤,见到卫朔出来了,忙从鱼身上撕下一块肉给他:“卫大哥,快尝尝可好吃了。”
卫朔从他手中接过放在嘴里细细品尝,果然鲜美无比:“多谢了。”
“谢什么。”青骁将一条鱼分给卫朔,“可惜没有酒,若是有酒就更好了。”
卫朔站起身来朝着马走去,从马身上取下来一个水袋,扔给青骁:“若是不嫌弃就喝吧。”
青骁将塞子打开,猛喝了一口:“好酒,好酒。卫大哥的身上怎会有酒?”
“是我姐姐为我亲自挂在马上的。”卫朔说道,“军中有规矩不可饮酒,我也便没有喝便一直放在了马上。”
“你姐姐?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青骁又喝了一口,唇上泛起一层水渍,看起来更加红艳动人。
“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卫朔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事,“我母亲生完我不久就去世了,我父亲久居沙场,府里只留下我和姐姐。姐姐虽只大了我八岁,可却像我母亲一般照顾我。我十二岁那年,姐姐进了宫中当了皇后,我哭了好一通鼻子。”
青骁打趣道:“真想看看卫大哥哭鼻子的样子。”
“我来南疆时,这身盔甲还是姐姐为我穿上的。”说起了卫后,卫朔一成不变的脸上也有了些表情。
青骁怔怔地看着他的侧颜,不禁看得呆住了。
自打这天起,两人心照不宣地几乎每日晚间都会来此相聚。
“卫大哥,你那日使的什么招法,可否再使一遍与我瞧瞧?”
“好。”
“卫大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又圆又亮的。”
“卫大哥,你来尝尝这个,这是我帐中的师傅做的,可好吃了。”
“味道是不错。”
“卫大哥,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嗯。”
“……”
时间如河水,奔腾不休,一眨眼已是两度春秋。
卫朔夜晚总出营帐的事情到底被卫元帅发现了。
这日卫朔从外面回来进到自己的营帐中,便见卫元帅脸色如锅底那般漆黑地在他帐中等他。
“你去了哪?”卫元帅沉声问道。
“孩儿只是出去走走。”卫朔答得有些心虚。
卫元帅最了解自己的儿子,长么大从未说过谎话,他现在竟然敢说谎话了。
想起来这阵子的军中传闻,卫元帅怒不可遏地扇了他一巴掌。
卫朔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说不说?”卫元帅又问道。
“孩儿只是出去走走。”卫朔拧着脖子不说。
卫元帅当真是气急了,冲着外面大喊:“上军法!”
卫朔私见青骁的事做得十分隐秘,众人并不知情,卫元帅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他当真是被气着了,军法拿了上来,他一把夺过,照着卫朔就打了下去。
军中自然也有那求情的,但是摄于暴怒之中的卫元帅,谁都没有太敢。
卫朔被卫元帅打了八十军棍,这股子怒火才算是散尽。
当军帐中只剩下他父子二人的时候,卫元帅也是心疼不已,但他还是硬了硬心肠,转过身去不看他:“你是大渊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这江山以后会是小莳的,你得为他守住!他若只是乌蛮国人也就罢了,可他是乌蛮国的三王子。以后注定是要当国主的,你与他不可能。”
卫朔没有说话。
“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为父心狠,他虽武艺高强,可我营中比他武功好的也不是没有。就算一个没有,但我有两个,总能杀了他。你,好自为之。”卫元帅说完这话后便走了。
卫朔这伤整整养了一个多月,乌蛮国营中自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待卫朔伤好后,又去了山谷,青骁早已等候在那里,见他来了一脸的担忧,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又拿出了许多乌蛮国的秘制药来。
卫朔只说了一句:“此地我不会再来,你我以后再相见,我只是大渊国的将军,你只是乌蛮国的三王子。”
言毕,不顾青骁怎样的表情,催马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