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阿笙跺跺脚,她上前抓着白起的胳膊道:“我就要你陪我玩,你要敢拒绝,我就到云祁哥哥那里告状,说你欺负我!”
白起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姑娘,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僵硬着身体被阿笙拉着在鄢城的街头东奔西走。
有些时候,懵懂的情愫便产生于这样普通平常的相遇之中,艳若桃花的公主以蛮横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闯进冷血将军的心里,此生此世,再也无法抹去。
第40章 强越那宿山
明月别枝惊鹊,狄城将军屋里仍是灯火通明如昼,凤清沐浴后穿了件荼白色深衣,未束冠,三千青丝散在身后,眉眼间带着沐浴后的淡淡倦意,他伸手敲了敲将军屋紧闭的门。
“何人?”景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我,凤清。”
不一会,将军屋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来,景明身着短小精悍的胡服站在门口,在看到凤清的样子后,他怔了怔。
“你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了么?”凤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
景明回过神,慌忙侧过身,将凤清让进屋内。平日里所见的凤清都身着朱红色华服,恍若一株西府海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现在他换了件荼白色深衣,素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别是一番风味,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意,凤眸染上了层朦胧,薄唇微勾,面颊带着淡淡桃红,恍若清晨带着露珠的海棠花,摄魂夺魄。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凤清在书案旁坐下来,随手翻着书简问。
“我在想……我军能不能穿越那宿山,突袭戎狄主力。”景明关了门,在凤清对面坐了下来道。
“怎么不可以?平日里我倾军惯有思维便是从漠北出发攻伐戎狄,没有一人敢翻越那宿山,久而久之便造成了那宿山不能翻越的假象,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上下能否同欲,这要看为将者的谋略,只要后勤工作到位,我军勠力同心,翻越一座山还是可以的。”凤清道。
景明眼神一亮,凤清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那边是任何在旁人看来无法完成的事情,经他口说出,便不是不可能,风华绝代的少年,总能轻而易举燃起全军士卒的士气。
“明日你可唤来一位戎狄人问问,看他们平日里上山采摘草药都走哪条路。”凤清将手中的书简放在书案上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可别整日里睡得这么晚。”说完他便要离开。
景明见他要走,心里空落落地,下意识起身抓着凤清的手腕,急声道:“别走。”
凤清怔了怔,他回头看向景明,小幅度抽了抽自己的手腕。
景明紧紧抓住,低声说道:“别走。”
凤清柔软了目光,唇角微微上扬,他回过身对上景明的眼眸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凤清别走。”景明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傻子。”凤清浅叹一声,双手搂着景明的脖颈,落吻在他唇边。
恍若这世间最甜蜜的糖,只是浅尝辄止,足以让景明神魂颠倒。
他呼吸渐渐加重,一手揽着凤清的腰,一手插进凤清的墨色长发中,加深了这个吻。
“唔嗯……”凤清气息有些不稳,推了推景明,偏过头喘气。
景明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凤清,我似乎心悦你。”
凤清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他拍了景明一巴掌道:“我似乎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景明愣了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凤清这句话。
凤清看着他的眼眸,低低笑出声,将景明推坐在木椅上,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呆子,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景明唇角渐渐上扬,他搂着凤清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不住地吻着他的眉眼、薄唇以及白皙的脖颈。
狄城的春夜似乎变得漫长了些,将军帐中,是谁的青丝缠绵着铺满了绣枕,那勾人心魄的□□声不知红了谁的脸颊,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自然——我心悦你,正好你也心悦我。
长庚星在东边天空中闪烁着微光,凤清如鸦翅般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景明还在熟睡的英俊脸庞。
凤清柔软了目光,伸出手轻抚他连熟睡时也微皱的眉头,景明迷迷糊糊抓住凤清的手,模糊不清道:“凤清别走。”
凤清窝在他怀里闷笑,大将军为何如此可爱呢,当下凑上前轻吻人唇角,就那么腻歪了一会,凤清便坐起身轻手轻脚地穿衣。
腰间传来的不适感异常强烈,凤清皱眉“啧”了一声,突然很想把睡在身侧的景明一脚踹下去。
景明醒来时,凤清穿着件纁色深衣坐在窗边的书案旁写着什么。
“醒了?”凤清放下墨笔看过来道。
“啊?嗯嗯。”在看到凤清的时候,景明先是愣了半晌,他还没回过味为何大清早的凤清在自己房内,直到昨夜颠鸾倒凤的画面涌上心头时,景明才回过神,慌忙点头。
凤清掐了掐眉心,他现在很想踹景明一脚。
景明梳洗完毕,穿着一身短小精悍的胡服在凤清对面坐下来,凤清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此次突袭,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率一路人马强越那宿山,直插戎狄咽喉。”景明低声道。
“此法有一些不完善,强越那宿山,所带士卒肯定不会超过五万,倘若戎狄人弃王反攻,我军危矣。”凤清看着地图,摇了摇头道,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有节奏地轻敲着,这是他平时思索问题时常有的小动作。
“有了。”凤清眼眸亮了亮,他道:“你率领五万将士强越那宿山,城中剩余三万将士由我率领向戎狄王下战书,将戎狄一部分军队引到狄城一线拖住,这样你的压力会小很多。”
景明沉了脸色,经年打仗的他对各种战术是很清楚的,其实突袭战是最轻松的一种战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敌军反应过来,也能迅速撤退,最艰难地就是拖延战,两军长期耗着对峙,最终结果一般都是粮草耗尽的两败俱伤。
“三个月,我为你拖住戎狄一部分军力三月,你能活捉戎狄王么?”凤清看着他问。
景明沉默,深邃的眼眸里阴沉沉的,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凤清“啧”了一声,起身走至他身边,拍拍他肩膀道:“你在想什......”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景明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各种战术中最艰难的便是拖延战,你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将我突袭戎狄的风险降至最低,可是你呢?我凯旋归来后见不到你怎么办?”景明抱着凤清的胳膊带着些许颤抖,他低吼着:“凤清你不要为了护我周全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凤清皱眉,拍了景明一巴掌,道:“还未与戎狄人交战,一军主帅就先说这样晦气的话,我看你就该自罚军棍二十。”
景明身体僵了僵,凤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温柔了目光,将头轻靠在景明肩头道:“凤清会长命百岁的,一直活到你看着都烦了为止,你放心,我定会活的比你久,倒是将军你,可要好好的回来。”
凤清不知,他这句话却一语成谶,待二人阴阳两隔,这一切的杀戮鲜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