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希晨应了声,便让青衣先行离开了。
待青衣出去后,傅瞳兮才笑出声来。
花希晨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帮他梳理发丝,然后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现在可高兴了?”
傅瞳兮点点头,眨了眨眼问道,“凤竹,你说这是谁在嫁祸谁?”
花希晨瞥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白裘帮他披上,再系好带子,才说道,“去看了便知,我们走吧。”
*
大厅内。
花希晨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李莹儿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水儿颔首站在身后。
屋中的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正是素素每日喝的保胎药。傅瞳兮走到桌旁,先观其颜色,然后用手指在碗里轻搅一下,凑近鼻间闻了闻,皱起眉道,“药里的确含有红花成分,分量虽还不足以滑胎,但下药之人显然早有预谋,多次服下后,锦妃肚中的胎儿必定不保。”
花希晨冷眼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问道,“莹儿,素素的药平时都是谁在负责?”
“药方是傅公子开的,药是林风去外面药铺抓回的,然后药房每日清晨熬好药后,芙心再过去取,并无经外人之手。”
素素坐在椅子抽泣,“希晨,你要我为做主。有人想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呀!这府里我待不下去了啊!”
李莹儿瞥了一眼那碗药,冷哼一声,“素素妹妹莫急,这究竟是贼喊捉贼,还是真有人陷害,马上不就知道了吗?还有,妹妹为何就笃定今日的药里就被下了药?莫非故意为之,在于嫁祸他人?”
“姐姐这般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欲杀死自己的孩子?”
芙心跪下来,哭道,“三皇子,奴婢今早看见水儿鬼鬼祟祟的进了药房,片刻后神色慌张的走了出来 。然后奴婢检查药罐,发现周围有些红色粉末,便禀了主子。”
傅瞳兮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望着花希晨。
花希晨轻咳一声,“水儿,你又有何解释?”
水儿身体一僵,直直跪在地上,“奴婢什么都没做。”
“那红色粉末是何而来?你又为何出现在药房?”
“奴婢不知。奴婢早上去药房,只不过是想为皇妃拿点补身子的药,并无做其他的。”
芙心转过头,问道,“若只是拿些滋补的药材,你为何鬼鬼祟祟的,这你又作何解释?若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需要如此吗?”
水儿摇头,“奴婢是冤枉的。”
“希晨,水儿都承认出入过药房,这事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
李莹儿冷哼一声,“单单凭芙心一人之言,岂可全信。水儿是我吩咐她去药房帮我取药的,若是真要牵扯,莫不是本宫也是脱不了干系。”
素素哭吼道,“你跟在希晨身边这么多年,也未见你有过半子。我刚进府不久,便怀有希晨的孩子,你不免心生嫉恨,做出此事也是不足为奇。你搬到听竹园隔壁用意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我原本不想与你多半计较,可你却如此狠心。你恨我你就冲我来,为何要害我腹中的孩儿啊!”
傅瞳兮微微皱眉,这话怎么越说越起离谱了。
见她一脸的楚楚可怜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生犹怜。花希晨起身来到她的身旁,帮她擦去眼泪,说道,“素素不要哭了,小心动了胎气。这事我自会为你讨还公道。”
素素点点头,欲顺势靠在花希晨的怀里,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
李莹儿冷笑,喃喃地道,“若是没什么事,臣妾想先行退下了。”
她好恨!好恨!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待他,却未换来他半句温言细语。从他带回傅瞳兮开始,从潘诗思告诉她雪域城发生的事后,这种恨便埋藏在心底,慢慢生根发芽。男男之恋如此违背常伦之事,不可原谅!原本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就算你再爱他,但他无法生子,这样自己还一丝希望。可为何你还不罢手,还要带回一个素素!你对她千般宠爱!竟然还让她怀上孩子!
这种恨已经让她发狂,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要摧毁掉!
“希晨。”素素拉了拉花希晨的衣服。
李莹儿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格外温柔,“希晨,你没什么说的吗?”
“莹儿,我自知这么多年欠你甚多,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花希晨俊眉微皱,冷声说道。
花希晨毕竟是男子,不能理解女子为何变化这么快?曾经的李莹儿温柔善良,而眼前这个眼里充满恨意的女子,让他倍感陌生。又想到她因自己的一时私心,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不由得心软,长叹一声,“莹儿,若你觉得府里住的不开心,我派人陪你出去散散心。你不需要想的太多,既然你进了凤王府的门,我便会照顾你一生。”
李莹儿盯了他片刻,慢慢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你说的对,我的确需要出去散散心。若是素素妹妹对此事还不罢休,大可前来找我,不必为难水儿。”
屋子里突然一片安静,事已至此,有人高兴,有人伤心。
花希晨遣散掉屋内的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
傅瞳兮慢慢踱步过去,“不管她是爱还是恨,总归这一切都是我们欠了她的。”
“嗯。只要不伤害到你,无论她做的是什么,做的对与否,我都能不予追究。若以后她还愿意留在府里,我便照顾她到老。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她以后寻个好人家。”
“你是如何知道这事是李莹儿做的?”
“因为几日前莹儿去过一次药铺。”
傅瞳兮诧异,“而你早就知道了会有今日之事?”
“没,我也不知道她买了什么。也是今日事发后,我才联想起来的。”
“那打从你一开始便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傅瞳兮蹙眉。
“瞳兮,生气了?”
傅瞳兮摇摇头,这个人总是能冷眼的看着一切事情发生。虽然他们关系已如此亲密,为何还是感觉离他如此之远。总感觉他在密谋着一件事,而这件事正关系着他们的以后。只是一想到宫铭轩的阴险狡诈,花希祈的狠毒,又让他心里隐隐不安。傅瞳兮握住他的手,不瞒地问道,“凤竹,为何我心里会如此不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花希晨淡淡一笑,望着傅瞳兮的眼里是满满的宠溺,“莫不是因为明日要离家了,所以才会这般?”
“以后有空就来陪我。”
花希晨微微一笑,“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