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花希晨听到这个答案,心底反倒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也许因为知道那人不会伤害傅瞳兮。这样一来,他便有足够的时间来置办别的事,待这边一切安定好后,在亲自前去接他回来,往后再也不分开。
花希晨突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宫铭轩呢?”
梦E摇头,心里也十分好奇,皇陵那一战,宫铭轩未受重伤,怎么会突然消失。
花希晨眉眼一挑,莫非二人已反目?
“你明日在城外截住熙儿他们后,再去一趟江云城,将剩余的弟子召集起来,看看还有多少人能用,三日之后,我们也启程。”
听到三日后启程,梦E皱紧了眉头,面露忧色,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
花希晨瞥了他一眼,接着对他说道,又好似对自己说一般,“我用尽一切来算计,却不想换来这番惨败,到现在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输了。”
想他自八岁建立凤门,一路走来,步步为营。故意放纵日益凸显出野心的花希祈,不料一切准备妥当,本想里外夹攻,将花希祈与赵前一举歼灭在江云城中,或是将他们赶出城外,待陌绯顺利登位后,再出兵讨伐。却不想命运这时与他开起玩笑,因自己一念之仁,中了李莹儿下的药,还浑然不知,致使形势逆转。
然而,输了就输了。
话毕,淡淡一笑,笑容似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奈。
“我这人素来性情淡泊,不求名利,又非什么善人,能让我上心的事和人并不多。除了辅助陌绯登位,便是瞳兮了。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年来一直跟随我左右,一路风雨险阻,到头来竟不能得以善终。而如今,命运似也与我作对,诸事不顺,事与愿违。”
话音才落,他扶胸又咳了起来,一缕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接着见他神情淡然地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抹去,继续道,“纵然再有本事,也敌不过所谓的命运。”
“但,纵使天意如此安排,那我也要拼上一拼,改变那所谓的命运。我知你心中的忧虑,所以你也莫要担心太多……”
梦E沉默片刻,慢慢说道,“从门主救下梦E那一刻起,梦E的命便是门主的。”
花希晨微微摇头,却也不再说话,只是无力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梦E一愣,随即拿过桌上的药,“门主,属下先去煎药。”
花希晨手轻抬,淡淡道,“去吧。”
*
三日后,花希晨带着江云城所剩的凤门弟子,日夜兼程赶往凤山。
赵家十万大军也浩浩荡荡出了江云城,朝凤山赶去。
*
一路快马加鞭,原本需要十多天的路程,竟被花希晨生生缩短了一半。待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凤山军营的时候,已入深夜。
巡夜的王Z平听到呼啸而来的马蹄声,误以为是敌军前来突袭,忙集合士兵准备迎战。
黑暗的夜色中,随着队伍前方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一向以刚硬汉子自称的王Z平竟激动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王Z平激动地双膝跪地,声音微微哽咽地大声道,“臣王Z平率军中众将士恭迎三皇子回营。”
一瞬间,士兵们纷纷跪地,齐呼道,“恭迎三皇子回营。”
原本在帐内看着兵书的谢相生闻声后也冲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花希晨走去,轻声唤道,“希晨?”
眼前的一切似梦一般,生怕自己声音大一些,便会从中醒来。
马背上的花希晨虚弱地朝谢相生一笑,“二哥。”
谢相生愣在原地,好半响才缓过神,微笑着点头道,“活着就好。”
花希晨点点头,慢慢下了马,又对士兵们说了几句,才与谢相生他们回了营帐。
营帐内。
花希晨靠在坐椅上,闭着眼睛。这几日连续赶路,已使得他疲惫不敢,这时到了军营,心中才踏实下来。
谢相生见他脸色苍白,又想起他被剑刺穿胸膛后坠下悬崖,这其中受的苦,必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不禁问道,“希晨,身体好点没有?”
谢相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问他是如何得救,又或者这么久去那了,更不是为何皇陵哪战他没有来。
现在的他只是以朋友以兄弟的身份,简单的问候,关心,单纯的想和他说说话。
“嗯。不用担心,待休息一夜便好了。”
谢相生浅叹一声,短短两月,已物是人非。
“相生,陌绯葬在哪里?”花希晨慢慢睁开眼,问道。
提及花陌绯,帐内的人神色都黯淡许多。
花希晨望了一眼谢相生,又说道,“陌绯有他自己的命运,我们与其在这难过,不如设法守护这里。”
谢相生愕然地望着他,“难道那个……是真的?”
花希晨淡淡一笑,模糊道,“或许吧。”
谢相生心里明白了几分,便问出自己的焦虑。“听闻那花希祈已派赵家兄弟前来攻打,希晨你这番连夜赶来可是有良策御敌?”
“明日拔营,到前面峡谷后方扎营。”花希晨点头道。
王Z平不解,问道,“前面峡谷二面靠山,极不易守,又不易攻!”
攻,进出一条路,进是大都,退是凤山,如何谈攻?守,二面靠山,无路可退,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又如何谈守?
花希晨摇头,“不守也不攻。正因为进出一条路,所以他们若要攻击我们也十分困难。待他们大军到后,我们便前去偷袭,火烧他们粮仓。一个军营若是没了粮仓,就等于没了命脉。他们若后退,撤回大都方向,那我们正好一举南下,慢慢朝江云城方向打去。若是原地不动,等待江云城那边运送粮草来,那定必死无疑。无论如何,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而且,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办,所以一定拖住赵家半月,让他们在这期间内无法发兵开战。
花希晨冷哼一声,心道,花希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来论谁输谁赢,未免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