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有下一次呢?
下一次自己还能及时停下来吗?
“……也没有下一次了吧,”乌斯曼苦涩地想,“炎炎这回该不理我了。”
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乌斯曼抬头,一脸见鬼似的惊诧表情。
“你瞪着我干什么?”炎的表情冷硬至极,已经看不出方才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若真要寻找踪迹,那眼角还是带点嫣红的。
“炎炎,你怎么回来了?”
“谁让你不带上霜牙。”炎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乌斯曼,“刺客的事情还没解决,你要死在刺客手里就太便宜你了。”
“明月说的没错,你的心肠太好了,但是炎炎,”乌斯曼问道,“你当真是因为不想便宜我才回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喜欢你才回来的?”炎吐槽。
“我觉得是。”乌斯曼认真点头,“炎炎,你是有点喜欢我了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炎打岔道,“特别惹人嫌。”
“大概是……”乌斯曼抱住膝盖,显得委屈巴巴的,“我爱的人都不爱我,所以想要使使小性子吧。”
炎的额上突起一条青筋:“起来!”
“嗯?”
“我要去喝酒。”炎道,“你在这,我喝不了。”
“哦。”乌斯曼乖乖起身,还拍了拍衣摆上的尘,“走吧。”
众人正担心着呢,见到君上和亲王并肩而来,不禁松口气。
“都傻愣着做什么?”乌斯曼一笑,“继续啊。”
“是,君上。”雅尔塔让驯兽师上场。
乌斯曼坐在一张可卧可坐的真丝软塌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炎也坐。
炎却坐在明月公主的身边,与她说话。
乌斯曼只是笑笑,便让雅尔塔倒酒。
雅尔塔捧上一只绿珐琅的酒杯,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用鼻子顶着红宝石球的宝象。
乌斯曼优雅而白皙的手指捏着酒杯,半个身子斜卧在缀有华丽流苏的圆枕上,就这么看向花园中央。
身强力壮的驯兽师牵着一头白虎上场了。
现场设有火圈和高台,驯兽师挥舞皮鞭,让白虎穿越火圈,跳上高台。
众人纷纷鼓掌、大声叫好的时候,济纳雅莉来了。
“君上,经过臣下多番查问,那些人没问题,”济纳雅莉躬身道,“只是杂耍艺人一时失手了。”
炎听到这话,不禁看向乌斯曼。
乌斯曼也朝他望过来,那双润玉般的眼眸闪着迷人的光亮。
“那就放了吧。”乌斯曼说着,还朝炎微微一笑。
“是。”济纳雅莉领命下去了。
“放人就放人,还想向我邀功不成。”炎感到耳根发烫,立刻移开视线不再看乌斯曼。
“炎,那头老虎还在干什么?”明月公主拉着炎的胳膊问,“它和€€云长得像不像啊?”
“它在表演后腿站立行走、转圈。”炎微笑回答,“还是€€云个头大,也更气派。”
要在以往炎对猛兽表演定会看到目不转睛,大声喝彩,但先有霜牙后有€€云,他看着白虎翻跟头就跟看猫翻跟头一样,毫无紧张刺激感。
相反,他更在意乌斯曼在干什么。
他方才说的“他爱的人都不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尤其那个“都”字让炎的心里不太舒服,这是乌斯曼的口误还是他一不小心泄露了心声,他其实有爱过别的什么人?才不是从头到尾只爱他一个。
“哼。花心鬼。”炎一口气喝下半杯酒,再偷瞄向乌斯曼。
他依旧斜倚在华丽的软塌内,面带微笑地看着老虎表演,那姿势甚是闲适,不过……他的酒是不是喝的有点多?
雅尔塔才给他斟满一杯葡萄酒,乌斯曼没几口就喝完了,又示意斟上。
这是在喝酒还是喝水,炎很想过去吐槽一句,但又觉得管他呢,反正一会儿喝醉难受的人也是乌斯曼。
但炎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把酒杯放下,一直瞪着白老虎,直到它表演完,卷着尾巴下场了。
之后上来十来位衣着鲜丽的舞女,炎充当着明月公主的眼睛,向她描述那几位舞女搭起高高的人塔、如同蝴蝶一样上下翻飞,原来也是杂耍。
待夜深之时济纳雅莉来了,送明月公主回去休息。
炎原本指望着会有大臣去向乌斯曼劝说,让他少喝几杯酒,可不知是否因为那个抛接火把的意外,大家都觉得乌斯曼心情不好,所以没人敢上前凑没趣儿。
乌斯曼身边的雅尔塔一晚上都在斟酒,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那副想要劝阻但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样子,着实可怜。
“殿下。”一位大臣来找炎喝酒,炎看了他一眼,把酒杯拿起又放下。
“不喝了。”炎说,“下次吧。”
“是、是。”大臣惶恐退下。
炎起身,他今晚大概喝了一杯而已,还是陪着明月喝的。
炎绕开宴桌,走向那慵懒至极的乌斯曼。
“嗯?”乌斯曼抬起那醺然微红的眼帘,看着炎。
“走吧。”
“这是要去哪?”乌斯曼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酒杯了,他坐直身子问。
“当然是回去休息。”炎拧眉道,“我累了。”
“对,君上,殿下累了,是时候该歇了。”雅尔塔这才插上话。
“嗯。”乌斯曼点点头,扶着宴桌起身时,竟然晃了一晃。
雅尔塔手里还抓着酒壶,没来得及扶,倒是炎一把将他搀住。
“我带他回去,你忙你的。”炎对雅尔塔道。
“哎?”雅尔塔愣住。
“跟我走。”炎有点粗暴地拽着乌斯曼的胳膊,乌斯曼脚下像是绊着什么东西似的,步履踉跄,还差点摔倒。
炎不得不停下脚步,对乌斯曼道:“站直了。”
“站不直。”乌斯曼的脸上飞着红霞,“炎炎,我头晕。”
众人看到乌斯曼起身,纷纷行礼恭送。
炎回头看了眼那些弯着腰、低着头的大臣们,便伸手搂上乌斯曼的腰肢。
“炎……?”乌斯曼吃惊不小,但还没来得及发问,眼前便是一阵眼花缭乱,“哎?!”
炎像扛麻袋一样扛着醉醺醺的乌斯曼,迈开稳稳的步子走了。
“这……”乌斯曼抬头看到雅尔塔整个人都惊呆了,其他的大臣都低着头,所以没瞧见,即便瞧
见了,也不敢多看一眼吧。
他们的君上竟然被大燕亲王一把扛起来就走了……走了……
“炎炎……”乌斯曼看着自己直垂着的银发,随着炎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干什么?”炎没好气地问。
“慢点,想吐。”乌斯曼委屈道。
“你敢吐我身上,我就让你脸着地。”
“……呜呜。”乌斯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依然难受得哼哼。
“你刚不是喝得很爽么?一杯接着一杯,这会儿怎么就孬了?”炎忍不住说,但脚下却放缓了。
等到了乌斯曼的寝室前,两个门前立着的侍女都看呆了。
“君上?”侍女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喝多了,去准备些热水和醒酒汤。”炎对醉酒是很有经验的,因为每次被景霆瑞气到,他就会躲在王府里喝闷酒。
酒能解千愁但也能愁上加愁,炎曾经喝到呕吐,第二天起来头疼欲裂,恨不得撞墙。得亏有萨哈在一旁细心照顾着,才没耽误了上朝。
眼下,炎也是仿着萨哈的样子,照顾喝醉的乌斯曼。
只是他的动作没有萨哈那么轻柔,也不具备十足的耐心,会哄着乌斯曼。
要是萨哈在这里的话,就可以照顾乌斯曼了。
炎忽然这样想,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里有侍女,侍女肯定比萨哈更妥帖。
炎把乌斯曼扛到床上,让他躺着,乌斯曼却搂着炎的腰不肯松开。
这时侍女鱼贯而入,她们端来热水盆、漱口的水壶还有一碗醒酒汤。
“汗巾呢?”炎不客气地推开乌斯曼的脑袋,直起身问。
侍女才惊觉漏了东西。
“看来侍女也不可靠。”炎心想。
等侍女拿来毛巾,炎便道:“我来吧,你们退下。”
“这……”侍女彼此相觑,尔后道,“是,殿下。”
乌斯曼此时闭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头朝下被扛着的关系,脸孔通红。
炎把汗巾从热水盆里捞出,拧干了,来到床边给乌斯曼擦额上的汗。
那汗出得像淋了一场雨,可见乌斯曼方才说想要吐,是真的难受。
炎皱着眉头,替乌斯曼抹干净脸上的汗后,再去搓了一把汗巾,回来给他擦脖子里乃至身上的汗。
和一喝醉就会絮絮叨叨或者发酒疯的自己相比,乌斯曼醉酒安静极了,就像假寐似的躺在那儿,任由自己解开衣领,揉擦颈项。
那据说是自己亲的吻痕,已经淡了一点,没有早上看起来那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