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超凶 第54章

  “是,是……”周大夫心有余悸的试了试额角冷汗。谁敢告诉王爷啊,那不是找死呢吗?

  新雨楼冬暖夏凉,春秋两季温度适宜,院中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如诗如画,神迷欲醉。

  可再好的桃花美景周大夫都无心观赏了,他坐在江漓对面,忐忑不安,喝进嘴里的茶也食之无味,第三十七次开口问道:“江公子,您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江漓手捧医书翻页:“头有些晕。”

  周大夫急忙拿纸笔记录:“服药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出现了眩晕症状,应当加一味凤尾参。”

  “公子。”身边候命的清烟神色紧张道:“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灵台和肺俞两处穴位隐痛,胸口沉闷,呼吸受阻。”

  周大夫面色凝重,缕了几把胡须,将脉枕递了过去:“江公子,来。”

  清烟心惊胆战的看着周大夫诊脉,既想问问情况,又怕打扰周大夫看诊。周大夫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把清烟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原来如此,黄芪放多了,草菇放少了,还得加一味玉竹……”周大夫着忙记录,又赶紧给江漓行针,不由得感慨道:“多亏江公子内功深厚,方能压制这么猛烈的药方。”

  “周大夫,要不要紧啊?”在外候着的郁台胆怯道。

  “无妨无妨,老夫多行几回针便可,只是这药方猛烈,可能江公子得吃些苦头了。”周大夫这边说着,那边就瞥了一眼郁台:“要是你喝的话,就凭你那小身板,早跑肚拉稀瘫软在床了。”

  “……”郁台一阵后怕。

  因为药劲儿太猛,江漓行了一次针便回到内室睡下了。奈何药物反应的关系,江漓睡得并不安稳。

  半睡半醒间,依稀传来脚步声,江漓睁开双眼,以手遮挡室内强烈的烛光,原来天已经黑了。

  “王爷是才从皇宫回来么?”

  “明霞公主生辰,宫中大设酒宴,就想为皇上冲冲喜。”

  随从跟在身后道: “明霞公主上月染了瘟疫,现在是完全康复了?”

  “看着挺有精神的。”顾锦知迈入门槛,朝屋内环视一圈:“小漓儿呢?”

  “江公子晌午时睡下了,这会儿应该还没醒。”

  “晌午就睡下了?”顾锦知容色一凝:“他睡了这么久么?”

  “锦知。”江漓从内室端了盏烛台出来:“还以为你今夜留宿宫中。”

  “宫里规矩多,哪有府中自在,睡也睡不安生,索性趁宵禁前回来了。”顾锦知的语气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虚弱之感,看着江漓的眼神更是复杂。他走过去搀着江漓席地而坐,顺势问道:“睡得好吗?那支龙涎香有舒气解乏的功效,感觉如何?”

  江漓道:“甚好。”

  顾锦知稍微松了口气,从丫鬟手中提过食盒,把里面的燕窝汤递给江漓:“这是昨日太子托人送来的血燕,营养价值非常高,滋补养身,你多吃些。”

  江漓接在手里,盛了一勺却递到了顾锦知嘴边:“王爷才应该多吃些。”

  这种亲昵的喂食举动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顾锦知依旧受宠若惊,好像一个孩子在什么好事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得到丰厚的奖赏,既开心又惶恐。

  顾锦知吃了这一口,等江漓还要再喂第二口的时候,顾锦知忙推脱道:“周苦瓜说了,本王现在是特殊阶段,切记随意乱吃东西,不然跟他的药相互冲突就不好了。”

  江漓了然,这才自己食用起来。

  顾锦知凝望着他,即便在暖色烛光之下的江漓面色如常,他却依然隐隐担忧着,无奈着:“漓儿,你头还晕吗?”

  江漓握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顾锦知。

  “胸口还闷?呼吸顺畅不?”

  江漓眸光微沉,没有过多的吃惊,只淡淡问道:“郁台说的?”

  顾锦知换了个姿势坐:“你怎么不说是清烟?”

  江漓唇边溢出一抹暗嘲的笑:“清烟嘴很严,而且很听话,我不让他说,他就打死也不会说。至于周大夫,他是根本不敢。”

  顾锦知双臂搭在矮几上,身子前倾注视着江漓:“清烟最听你话,郁台最听我话,他先头也是不说,但架不住本王连番逼问,不敢不说。”

  “王爷发起怒来,可把郁台吓坏了吧。”

  顾锦知毫不留情:“谁让他不拦着你的。”

  江漓又吃了口燕窝:“那又不是□□。”

  顾锦知的神色无比认真,也饱含无奈:“是药三分毒。”

  江漓没再言语,只一笑而过。

  顾锦知可笑不出来了,心中五味杂全,搅和的乱七八糟,也不知该哭该笑该喜该怒。他气江漓的所作所为,又欢喜江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心中感动,又免不了心疼。

  顾锦知伸手在江漓头上摸一把:“笨蛋。”

  打不得,骂不得,处处无可奈何。爱得不够,情还不深,只想对他更好。

  为何如此痴迷,如此依赖?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逐渐的,连灵魂都沉沦其中了。

  这世上有一种□□比睲澜更强更烈,“它”的名字叫:江漓。

  作者有话要说:

  喵的一声,正文完结!明日更新番外,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小可爱们,感谢你们的支持哦~mua!

  接档文《师兄在上{重生}》

  白珒为白月光入魔道,杀人无数,千夫所指。最后却被白月光出卖,魂飞魄散。

  那一刻他追悔莫及,在紧要关头,是死对头师兄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神形俱灭。

  在他被天下人讨伐之时,也是师兄不顾一切的维护他。

  有幸重生,白珒下决心痛改前非,他再也不跟师兄作对了,他要好好的爱护师兄。

  江暮雨有点蒙,怎么一觉醒来师弟突然性情大变,莫不是恨他恨得走火入魔了?

  有点高冷有点傲娇不要太美的师兄受VS有点软呆有点妖孽不要太粘人的师弟攻

  江暮雨(受)X白珒(攻)

第86章 番外:风息

  寒冬十二月,梅花盛开,艳红似火。

  顾锦知站在院中许久许久,望着那块匾额,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的“养心殿”三个字,心中一片惆帐。

  从晌午一直到日落黄昏,殿内的啼哭声频频传来。殷红的晚霞映着满院梅花,蒙上一层幽暗血色。

  “舒王爷。”汤公公猫着腰,从殿中一路小跑出来,站在顾锦知面前恭声道:“陛下宣您进去。”

  顾锦知点头,命令郁台在外候着,自己跟随汤公公进殿。一路上都在跟嫔妃们擦肩而过,她们纷纷走出内殿,聚集在外殿跪着。皇后眼圈通红,双手合十求神拜佛,嫔妃们抹泪的抹泪,抽泣的抽泣。

  最后一个从内殿出来的是太后。她面容憔悴,苍白的脸上还留有泪痕,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走一顿都得由田嬷嬷搀扶着才行,好悬下一秒就要晕倒。

  “母后……”顾锦知欲上前,太后却摇了摇手制止了他,深吸口气,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她紧抿着嘴唇咽下那股情绪,看了顾锦知一眼,心中的悲痛更盛,就这般一语不发的由田嬷嬷扶着离开了养心殿。

  内殿之中,燃烧的安神香很浓。唯有几盏烛光照明,室内的光线很暗,更加衬着床上将死之人死灰一般的脸色。

  顾锦知一语不发的走过去,坐下床边。床上平躺着的皇帝陛下阖着眼睛,他也没有主动叫人,安静的坐了很久,直到皇帝有所感觉,缓缓睁开眼睛:“你,你来看朕了?朕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顾锦知语气平淡道:“陛下想见臣弟,臣弟自然会来。”

  一句“陛下”听得皇帝心头一颤,他虚弱不堪,连说话的力气都微乎其微:“朕,朕……方才,跟,太后说了……”

  顾锦知看着他,自然明白他口中话语的意思,联想到刚刚太后异常的神色,心中无奈而悲凉:“陛下何必增添太后的烦恼?太后年事已高,日日神思焦虑……”

  “朕不说,朕走的不安。”

  “陛下莫要多想,你可是万岁之尊。”

  皇帝双手一颤,露出了无力的苦笑:“朕的身体,朕知道……回顾一生,朕……从未做过,亏心事,从没有一次后悔过,除了……你的那件事……”

  “陛下。”

  “太后恨朕,你也怨朕。这是朕咎由自取,但是……”皇帝费尽力气微抬起头,目光恳切的望着顾锦知:“你,你能原谅朕吗?看,看在朕……大限将至的份上,你……能不能……”

  “陛下,你累了。”顾锦知为皇帝提了提被子:“睡一觉吧。”

  “锦,知……”

  “睡吧。”顾锦知语气清淡:“臣弟在这儿守着。”

  皇帝看着他,看着他,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累,沉沉的阖上眼睛。

  偌大的养心殿,金碧辉煌的养心殿,突然变得很静很静,死一般的沉寂。

  皇室王族,何来真心实意,无论是父子情还是兄弟情都太奢侈了。他并非对皇兄没有防备,又如何让皇兄对他没有忌惮呢?

  说来说去,有因有果。他顾锦知的身体和“胸无大志”,注定了皇帝可以对他放心。而正因为他身体的孱弱和性格上的不着篇幅,能让皇帝对他懈怠。

  这二十几年,皇帝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虽然这些都建立在这个臣弟没有任何皇权威胁的前提上。或许以前,皇帝并未后悔,但现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若能重来一回,皇帝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老路。

  那把龙椅,会让人疯,让人痴,让人入魔。

  殿外啼哭声阵阵,殿内的烛火燃尽,光线昏暗下来,油尽灯枯,只留下淡淡的一缕烟雾。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先死的不是体弱多病的顾锦知,而是曾经身强体健的皇帝。

  十二月初,皇帝驾崩,各寺观鸣钟三万,举国哀悼。次年一月,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天珉。

  太皇太后寿辰,只因尚在国丧期间,一切从简,少了张灯结彩和乐声,宫中自然冷清了些。太皇太后也无心思过寿辰,一整日除了参与家宴便是回到雍寿宫礼佛。

  “太皇太后,舒王爷和江公子请见。”

  太皇太后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让他们进来吧。”

  田嬷嬷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就引领着顾锦知和江漓进来了。

  “儿臣携江漓给母后请安。”

  “快无需多礼,坐吧。”太皇太后让田嬷嬷递了热茶,谨慎打量顾锦知的面色,见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可见太医院联合周大夫的新药方很有效果。

  自去年七月顾锦知再一次睲澜毒发后,直至今年二月,已有半年。这是好征兆,药物治疗还在继续,太医片刻不敢怠慢随时跟进,隔三差五便将情况跟太皇太后汇报一遍,下一步,就是让睲澜毒发的次数再往后延长一年,甚至更久。

  病患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身心舒畅,有江漓陪在身边,顾锦知想不开心都难。

  就好比现在,虽然顾锦知是在跟太皇太后说话,可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过江漓。好像一会儿不盯着,江漓就趁机溜走似的。

  “昨日前去御书房,正好见温太师递了西北捷报进来。陛下欢喜得很,虽然西北战事焦灼,但丁将军的捷报频传,想是距离凯旋而归不远了。”

  “说起云笙,他也有十五岁了。太后前些日子还跟哀家说,等国丧期一过,要为云笙册立皇后。寻摸着倒是有适龄的女子,平南侯府的长女,晋国公府的独女,都很合适。不过太后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推脱道,他刚继位两月,国事繁重,再加上西北战事还未平定,不宜谈婚论嫁。”太皇太后无奈的叹气道:“算是把太后给打发了。”

  顾锦知噗嗤一笑:“皇上还小嘛,儿臣这个年纪的时候,玩还玩不够呢,哪有心思想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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