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第57章

羽帝言出粗鲁,灵兽长当下面色更为难看,而我一见心躁,只道方才丹凤言行已是古怪,若今时真叫麒麟误认作我与羽帝之间有什么瓜葛苟且,岂非乱上加乱,糟糕中更为糟糕?

我心急欲要出言辩解,奈何低首一见自己放浪之态,言出无力,倒仿似愈描愈黑,情急下只知唤麒麟道,“鼎华,你莫要误会,我…,我与百鸣兄不过是…”

我辩解之词不及出口,不想丹凤回身揽我入怀,竟轻笑道,“龙衍,别害羞,你我间事,想于何处便于何处,又何必在意闲杂人等,偷窥废话!”

凤百鸣满口暧昧之辞,端的是在混淆是非,而我听于耳中焦躁羞愧混杂,急急自他怀中挣脱而去,再开口直朝麒麟道,“这是个误会,真的是个误会…”

不想麒麟见我声声辩白,竟是冷笑不止,他近前一把扭过我手腕,出言反问道,“哦?误会?那你龙帝陛下说说看,本座到底误会什么了?”

误会的确是误会,可是这又叫我如何解释,难道告诉他说,我本只求一夜好梦,却未料意乱情迷下,不仅认错人,还为羽帝看尽媚态,失尽颜面?我思及此头痛欲裂,面红耳赤之际,张口结舌,不知所谓,只怕麒麟看在眼中,更要以为是我与凤百鸣偷欢为他撞破,羞恼难堪,简直是…,唉!

果不其然,麒麟见我言语支吾,当下面若寒霜,他手下使力,力道之大竟仿似欲将我腕骨捏碎,此际灵兽长开口怒愤难抑,直朝我吼道,“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本座到底误会什么了?你自己看,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只怕是这偌大五灵界,哪处的欢场头牌也比不上你青龙帝半分风骚入骨,妩媚勾魂!”

“你放肆!”

他言出我怒意难忍,虽说今时,我心知自己的确是放浪之态,不堪入目,但他这般出言侮辱,实在是太为过分,我一时羞愤,竟至浑身发抖,不想麒麟见此更是讥笑声声,他五指收拢,愈将我手腕扣紧,张口竟道,“龙帝陛下抖什么抖啊,羞愧了?还是心虚了?”

灵兽长话音落,尚不及我甩手脱开他禁制,倒未料羽帝闻此火冒三丈,凤百鸣当下急声道,“龙衍,你听他说的什么屁话,因挚爱心动而情动,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孤王就喜欢你这样,你别管他!”

凤百鸣出言口无遮拦,愈加陷我于百口莫辩之地,而我情急下万般不得法,一时抬首,却只知朝羽帝喝道,“你闭嘴!”

羽帝为我呼喝难得不曾动怒,奈何灵兽长于一旁已仿似忍无可忍,此际他死死盯着我看,出言似怒还悲,竟声声责问道,“龙衍,前时碧泱宫内,天水阁外,你是怎么同本座说的?你说你与丹凤清清白白,毫无瓜葛,你几番表态你青龙帝五灵至尊,容不得旁人肖想意淫,可今时,五灵会盟这才结束几个时辰,日暮前血王莲山上无上尊贵的青龙帝,夜半后居然在沧浪驿大门前宽衣解带,媚叫连连,你说,你是不是让凤百鸣爽了,你让他上天了,啊?你还知不知道你身上披的这叫绣金九龙袍,你还认不认得你脚边掉落的那是碧玉龙珠冠?你说啊,你说,到现在你还要装什么清高,你还要与本座解释什么?!”

麒麟言出意犹未尽,他见我不住摇首,连连否认,竟然一使力将我外袍前襟尽数扯碎,一时见得我浑身吻痕咬痕毕现,更是冷笑不止,此际灵兽长目光森寒,他一手抚弄于我唇上,竟狎昵道,“看看你上面这张嘴红的都快破皮了,是不是下面那张也肿的不成样子了?”

麒麟话音落,我实未料他堂堂灵兽长怎会说出这般淫猥之辞,震惊过度,只知反手一掌扇于他面上,羞愤至极,早已无话可说。

而此际丹凤一旁僵立,他大约亦不曾料及麒麟竟会如此无状,一时将我拽回身去,出言似要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而灵兽长见此远远未完,他方才为我一掌扇于面上,不由略略偏过头去,回过神来竟是大笑不止,竟道,“好,打得好,龙衍,本座直至今天总算是认识你了,直至今天,本座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谁对你好,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就喜欢他凤百鸣,对不对?你就喜欢在他身下淫贱放浪,对不对?”

麒麟简直蛮不讲理,而我见此真真是欲哭无泪,却说他到底想叫我如何回答,我如何回答他才会相信?我心下一时躁郁至极,足下不稳几至栽倒于地,此际不过是为丹凤略略掺扶,果然,麒麟一见又是不依不饶,这厮张口竟朝羽帝道,“凤百鸣,日后别怪本座没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待他太温柔,他青龙帝就喜欢你残酷暴虐,谁越对他好,他就越不领情!”

麒麟大概疯了,而我本与他已无话可说,早生离去之意,奈何他此言实在蹊跷,我一时难忍,不觉大怒道,“麒麟,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未料灵兽长见我怒意难忍,竟笑得愈加讽刺,他一时看我,眸间不知是愤恨还是失望,竟朝我道,“难道不是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连云山,本座星夜带你回莽原疗伤,见得你周身伤痕,我原以为你是落难被逼,真真是好生心疼,实未料今时,本座再看你这一身深深浅浅痕迹,这才明白,原来你就喜欢被粗暴对待,你就喜欢犯贱!却说你喜欢,你怎么不对我讲啊,枉费当初云澜殿,本座待你万千爱怜,又是熏香,又是灵药,就怕你有一丝不适受伤,却原来你不喜欢,原来你都不喜欢…”

麒麟一番胡言乱语,竟还敢与我重提莽原囚困,只道那时明明是他对我百般狎弄,今时他倒还有理了,他凭什么指责我?我气结时掌心青芒剑起,挥袖剑气凌厉,瞬及青芒划破灵兽长衣角云纹,正钉于他足下毫厘之处,此际我出言已至嘶吼,只知厉声道,“滚!你给我滚!”

第108章 沉没

我话音落片刻沉寂,灵兽长立于原地纹丝不动,此际他一双眸子定定注目于我,其间悲愤失望竟仿似已难以言喻,而我见此不由心惊,实不知该作何反应方才妥当,不想下一刻,这厮忽而一步近前,双手死死掐于我肩侧,他直将我摇晃至头晕目眩,声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本座夜行寻你是有要事相商?你知不知道自离开血王莲山后,本座在碧泱宫宫门前等了你多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本座听闻你夜不归寝,心里有多焦急担忧,我就怕你会出事,见不到你我就是放心不下,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你明白么?”

麒麟说着一把拽过我双手置于他胸口,他一时仰天叹息,再开口语气怆然,“天知道今夜本座为何如此想见到你,天知道本座为得知你行踪费劲了多少心力,我非但不顾身份礼仪,于碧泱宫几番问询,到最后实在无法,我去溯涵宫寻贞儿,我叫定域王妃去问内务官,苦苦相求,好容易得知你于沧浪驿寝宿怀思,本座心急下不曾有一刻喘息,这就匆匆赶来…,谁曾想沧浪驿大门未入,却见你媚意妖娆,与凤百鸣打情骂俏,你说你这叫什么怀思?你这明明是苟合!”

麒麟怒意愈盛,我却早不知该哭该笑,一时挣脱他禁制,低首见得自己衣衫残破,自亵衣至外袍,已无一件完好,无一件能遮羞蔽体,半晌我颓然跌坐于地,心底悔恨愤懑无处可诉,恍惚间只知不住摇首,声声直道,“我没有,我没有与谁苟合,没有,没有!”

许是见我神色激狂,羽帝与灵兽长俱有些愕然不知所措,羽帝一时上前欲扶我起身,他掌心火烫,触于我腰间万分炙人,而我神思混乱之际不辨好歹,只知立时甩开他去,厉声喝道,“你别碰我!”

羽帝为我此一喝止,不觉面露愠色,而此情此境,我已无心理会他作何所思,茫然间拼命拉扯残破衣衫,只想略略蔽体,我垂首神思恍惚,口中絮语,连连否认,俱是些“没有,没有”…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沦落至此,为何千年来我自认为清心寡欲,守礼知节,今时却屡屡被指放荡无耻,淫媚惑人?想当初年少,白暨碍于君臣之别,始终据我于千里之外,前时我遭逢大难,好容易得如歌付之真心,无奈何如歌却又因我一念之差,逼至绝境,我只道今生欠如歌,永生难偿,而今夜五灵会盟毕,无一念支撑,我心碎至极处,只想求一梦安慰,谁曾想苍天弃我,连一梦俱不允,连一梦俱不允啊!

我悲愤至斯,早不论羽帝与灵兽长是否还于身侧,一时以手撑地,跌跌撞撞起身,不想身后麒麟又近前相扶,此际灵兽长眉间自嘲,面上无奈,他开口却道,“龙衍,本座许是早为你迷了心窍,只道今时,你与丹凤不清不楚明明是我亲眼所见,可一见你如此楚楚之态,本座还是心疼,心疼的厉害…”,他说着解开外袍覆于我身,苦笑连连,“算了算了,本座相信你,你也别扯衣服了,衣服越扯越撩人,若半路再被幽无邪撞上,本座会更不高兴的。”

他说着于我面上轻轻啄吻,又弯腰捡起我掉落于地的额冠,灵兽长以掌心轻拭去其上微尘,复还于我手,而我此际神思恍惚几至不辨自己身处何方,一时自他手中接过额冠,竟茫然朝其颔首一笑,片刻徒余风声,尚不及麒麟反应,凤百鸣又是怒起,羽帝当下炎火剑起,堪堪阻于我与灵兽长之间,赤炎凌厉,只听得丹凤厉声喝道,“龙衍,你到底是真是假,你到底与多少男人纠葛不清?!”

羽帝怒意极盛,我闻此方知自己失态,一时看向凤百鸣,一时又看向麒麟,心下苦笑不止,回神之际只知将额冠拢于臂弯,摇首无言。

我踉跄直往沧浪驿内,举目远望,这才发觉此际不复夜深,天边已现曙光,入眼屋宇楼阁蒙于微光之下,寂寞如诉,而楼台下沧海奔涌,亦仿似责我无耻无能,只道今时如歌因我而逝,我非但保不住沧浪驿美好回忆之所,竟还惹来一众不堪,连带他最后一丝魂光亦不得安宁…

思及此,我双颊湿意盈然,晨风拂于面上,丝丝冰凉,我一时仰天长啸,直唤起沧海潮起,万丈水灵,此际熹微晨光中,沧浪驿轰然下沉,但见得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再缓缓退去时,多少华美屋宇,多少金碧辉煌俱陷落于深海碧波,不复存在,而我心中多少柔情,多少爱意,亦随记忆中温柔爱笑,博雅倜傥的如歌王,长眠于此…

我木然抬手拭去泪痕,回身直面羽帝灵兽长,此际身后浪涌不息,风声不止,而我不愿再与谁人有误会纠葛,一时顾不上衣不蔽体之羞耻失态,当即扯开灵兽长覆于我身的七色云纹袍,复交还于他手,此际衣角随风猎猎飘扬,我强按下心中几多愁绪,目光扫过麒麟与凤百鸣,开口只道,“鼎华兄,今时水羽联姻,两族盟好,朕与百鸣兄不过是不复仇敌,握手言欢,实在并非你心中所思,有任何暧昧苟且,再说我等俱为一族之长,一国之君,情爱二字又怎可妄谈?”

我言未毕,凤百鸣神色古怪,而麒麟立时欲要接口,我心知这灵兽长又要重提什么倾慕爱恋,肉麻不堪,当下摆手示意他不必急于答话,我不觉低首苦涩一笑,再开口只道,“鼎华兄无须多言,一来朕并非女子,二来也并非什么多情种子,你莫名其妙将一番深情强加我身,你说除却荒唐二字,还能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我言至此,麒麟已是面色发白,却道我心底虽恼恨他前时几番折辱狎弄,然而事到如今,一见他仿似心痛至极模样,不觉又缓下语气道,“鼎华,朕可以不追究以往种种,但自今日起,朕不希望你再有任何荒唐念头,你可明白?”

我话音落,一片死寂,莫说灵兽长久久不见表态,就连一旁羽帝亦是面色复杂,仿似难过至极,我见此心下纳闷,不觉狠狠摇首欲要摒去此一夜种种不堪,一时开口又朝麒麟道,“灵兽长方才言说有要事与朕相商,有何事可先去碧泱宫天水阁等候,朕这就避水回去”,我说着正欲自身后一片汪洋避水离去,不想尚未踏出一步,又闻羽帝身后急唤道,“龙衍,你先莫走,孤王也有要事与你相商…”

第109章 决裂

我闻言止步,只见羽帝急急而前,他收起方才复杂表情,一时看我,一时又向麒麟投去讽刺一瞥,开口竟道,“龙衍,今时你既然否认与灵兽长纠葛不清,那孤王这里尚有一物,当初应是你特地莽原求取相赠,今时孤王还于你手,你若真是想与麒麟断了瓜葛,也该将此物完璧归还”,羽帝说着自袖中取出一物,七色云纹绢包覆之下,华光难掩,我一见心下大惊,却道这非是其他,竟是当初麒麟万般俱要赠于我手的冷牙玉!

凤百鸣这是何意?

我见此当下无措,实不知是该伸手将冷牙玉接下,抑或是不接下,正是进退两难之际,却听得灵兽长怆然大笑,此际麒麟步步而前,直朝我道,“龙帝陛下,你左一个荒唐,右一个荒唐,不错,本座真是荒唐,荒唐至极,竟然会对你这样无情无义之人付诸真心,你可知晓冷牙玉是什么?你可是以为冷牙玉如同火琉璃一般,不过是羽帝额冠上小小一枚佩饰?你明知道本座以此为你我间定情信物,百般珍视,你居然将其赠与凤百鸣?!更可恨今时境地,你竟然还敢在本座面前,装得几番楚楚之姿,你竟然还敢说与他清清白白?你可真当我是傻瓜,还是说,你心下了然本座爱你爱到发疯,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见麒麟神色不对,心知冷牙玉而今在羽帝之手,灵兽长见此必定引以为心头大恨,我一时心躁,急急自凤百鸣手中将冷牙玉取下,一步至麒麟身前,急声辩驳道,“鼎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朕并没有将冷牙玉赠与羽帝,朕求冷牙玉不过是想活人性命而已”,我言出麒麟沉声不语,未及我再多作解释,一旁凤百鸣竟还添油加醋道,“龙衍,你既言与灵兽长无甚瓜葛,又何必如此着急辩解?的确,这冷牙玉活人性命不假,但救的总是我羽族之人,你对孤王一片深情厚谊,难不成还须他灵兽长首肯不成?”

凤百鸣言出,摆明是故意为难,混淆是非,而我好容易才与麒麟撇清一切,不想今时横生枝节,乱麻无解,我一时但见灵兽长满面寒霜,目光森然,此际他死死盯着我看,低声冷笑道,“好一番深情厚谊,原来你龙帝陛下亲临莽原,竟是替羽帝求取冷牙玉,可笑本座以为何人身受重伤,竟还自高奋勇前去相助,却原来你水羽相争不过是做戏,你与他凤百鸣暗度陈仓,两族只怕快要成一族了,是不是?”

麒麟言至此,神色愈加难明,他一手抚于我面上,指尖描摹于我眉目间,竟好似柔情万千,而我不知他心中所思,一时直直看他,竟忘却了辩解之词,不想下一刻,这灵兽长见我茫然无措之态,竟是摇首大笑,他忽而一掌狠狠扇于我面上,直喝道,“贱货!你若真如你自己所述,清高不可攀折,今时又何故会有如此心虚之态?”

此际灵兽长眸间阴沉,神色激狂,而我为他一掌几至失神,尚不及反应过来,又听他冷声直道,“龙衍,今时本座不妨实话告诉你,这冷牙玉远非只是疗伤圣品,于本座而言,此物攸关性命,当初本座将其交付你手,便是将半条命托于你掌心,却说你还要我如何表真心?!再退一万步而言,你纵是不接受,你为何不早早还于我手,你为何要送给凤百鸣?!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麒麟话音落,我无言以对,此番他出手极重,疼痛之余直叫我哭笑不得,只道这冷牙玉贵重,与他性命攸关我如何得知,再说这冷牙玉流落羽帝之手本亦是阴差阳错,为何时至今日,这一切的一切竟仿似都成了我的过错,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留的一丝…

此际我面上火辣辣疼痛不已,大约五指红痕毕现,然而我怒极已无怒意,脑中团团乱麻纠集,一时与麒麟对视,只知茫然回应道,“对,不错,都是朕不好,是朕辜负了你灵兽长,朕实在不值得你爱,可以了么?”

我当下将手中冷牙玉递向他,止不住连连苦笑道,“这冷牙玉如此贵重,朕实在不知,今时朕当着羽帝之面将其交还你手,若是你灵兽长还有何不满想要朕与你赔罪,若是你灵兽长觉得方才那一巴掌不够解气,那不如现在就刺朕一剑以泄心头之恨,朕保证绝对不躲,你看如何?”

我言出无奈,未料麒麟闻此眉间郁色更浓,此际他接过冷牙玉拢于掌心,开口竟道,“此物再如何贵重,再如何有疗伤神效,终是本座弱点所在,想当初本座以你为挚爱相交,不惜以此物交托,总觉得你我间不同于他人,纵是半条命为你捏于掌心亦甘之若饴,奈何你无情无义,不辨好歹…”,灵兽长言至此,死死注目于我,他眉间恨色难掩,当下又怒声道,“那本座还要这冷牙玉作何用,不如毁去!”

麒麟言毕竟真是手下使力,他掌心冷牙玉一如当初火琉璃,灵息极盛后化为齑粉,流泻于一地随浪潮而去,此际灵兽长冷冷看我,再开口直唤我名讳,厉声直道,“青龙衍,自今日起,本座与你恩断义绝,再见形同陌路!”

灵兽长转身离去,瞬及不见踪影,而此际天光大白,沧浪驿沉没后一片汪洋,潮生潮起之时,水波没过我足背,缱绻万千,只道今时,我心下明明是哀怒至极,却止不住高声大笑,我一时看向凤百鸣,摇首直道,“百鸣兄,那火琉璃也算毁于我手,不会也是你的半条命吧?实话告诉你,朕赔不起,实在赔不起…”

羽帝见我神思恍惚,不由眉峰轻耸,他出言只道,“明明是麒麟那厮自作多情,你又何必一副对不起他的模样?再说那火琉璃既是孤王赠予你手,你想如何便如何,孤王决不至如灵兽长,小气到以一物缚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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