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第109章

“皇兄要你,再怎么样,涟儿也是皇兄的妹妹,快,听话!”,唉,这小丫头实在是不识大体,却说如今什么情势,她莫非还要我温言劝哄?而此情此境,我混乱中只来得及与她一个拥抱,尽量温言道,“涟儿,带走羽帝陛下,赶快去往北境。”

我与龙涟几句交谈,这片刻时光内,龙溯又怕羽帝逃脱,又怕龙涟化龙,不由竟是一顿胡乱喝道,“给我拦下羽帝,所有人都去,给本王拦下羽帝!”

今时还不提龙溯一吼,那方才为凤百鸣一剑钉于壁上的白鹿亦已挣脱而下,如今他挥剑灵兽族一众精兵听令,这白鹿居然也吼道,“怎么,没听见亲王殿下号令么,去,都给我去拦住羽帝!”

天,他们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凤百鸣何时就这么得罪他们了?

如今这方寸囚室内争斗不休,而龙涟记下我的话后,本欲化龙兴水浪以助丹凤往南,奈何此际,这小丫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竟然不及出门,即化为数丈真身,这下更是混乱…!

本已是狭小囚笼,容不下众将搏杀拼斗,想不到今时龙涟庞然身躯忽现,龙身龙尾横扫,非但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还将多少兵士一并扫往深水,龙涟真身龙吟阵阵,小公主虽然没能冲开澧水南向通道,倒是这囚室撞开一个大窟窿…

好,如此也好,想来前时太傅欲救我脱困,正是从这囚室七拐八弯,直通泗水,好,也好,不如就叫凤百鸣从此道出!今时脑中片刻闪回,我回神忙是乘乱疾唤丹凤,“百鸣兄,快从这撞开的水道前行!”

羽帝听我急声,他正是转身辟开龙溯与灵麈纠缠,欲往前行,奈何今时,龙溯只仿似发了疯一般,这厮就怕战况还不够混乱,竟然也欲化龙,阻绝丹凤去路,而丹凤性躁,我叫他不可妄动真力,动一分则少一分,他却忍耐不住,此际羽帝一挥袖炎火力上扬,堪堪将龙溯逼回人形,可是如今丹凤身中水毒,终不比前时灵脉通络,果然,今时羽帝强动真力后,眉峰深敛,不好,这缓毒真的已经侵入他灵脉了…

僵持不下,战况愈久,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连玄天族长也坚持不了几刻,而此际丹凤为越来越多的兵将所围,他不能强动真力,避又避不及,杀又杀不得,这真是…!

千钧之际,羽帝腾身跃至高处,出言却朝玄天族长道,“苍鹔,你先走!”

他叫玄天苍鹔先走,那岂不是自己脱困更无望?!

“百鸣兄…!”天哪,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玄天族长听得羽帝令出,他大约自己也感受到水毒之兆,一咬牙竟真是欲往水道而出,这怎么行?他怎么能丢下丹凤?!这不行!

我是糊涂了,我只怕是真的糊涂了,却说如今玄天族长不走,若待他再中水毒,那就可真是谁也走不了,救兵也到不了了,可是,他不能就这么走!我方才想起什么来了?想起什么来了?

危急之刻,数念上涌,此际正待玄天族长闪身至那水道出口时,我忙是高声朝他道,“玄天苍鹔,你速速离去应该,但是有一言,朕要你仔细听好了,如今羽帝身在澧水,三日内必须有人来救!还有,若是朕没弄错的话,苍鹔大人早年游学泱都,与我朝龙阁大学士曾有过一段师生之谊,想来你这一身辟水术也该是大学士所授,那好,今时你无须去九天搬救兵,带着这个去找龙阁阁老!”

言出,我当即自额冠上摘下碧玉龙珠,一手抛向玄天族长,“速去速归!”

第199章 患难(上) …

玄天族长接过龙珠,辟开水道后直往南去,而龙溯初是一味困住羽帝,片刻后反应过来,忙是怒喝道,“来人,快给我去追!”

囚室内一团糟糕,龙涟复作人形后额上血痕蜿蜒,今时小公主茫然跌坐于地,不及我向前扶她起身,定域亲王已然仿若疯狂,他一时唤起重重水浪,借助澧水之势将羽帝死死逼往囚道深处,一时又朝灵麈大吼道,“白鹿麈,你就算死也要困住羽帝!本王先去追那苍鹔!”

而今时凤百鸣不能强动真力,他只在周身唤起一层护体真火,尽量避免再多灵耗,见此,那平远将军自是不敢贸然向前与羽帝对敌,此际他挥剑发令,只叫身侧一众精兵将羽帝团团围住,静待水毒发作,慢慢侵蚀炎灵之力…

龙溯匆忙离去后,片刻又转道回来,这厮一把扯过瘫坐于地的龙涟,恶狠狠道,“死丫头,你与本王一起走!”

龙涟为龙溯粗粗鲁拽起,此际小公主一副茫然惊恐之态,她抬首一见龙溯凶神恶煞,忙又是唤我道,“皇兄,皇兄…”

唉!

她唤我又有何用?

今时龙涟惶恐,而我实在无力护她在身侧,只能出言朝龙溯冷冷道,“白龙溯,这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寒毛,你自己也会不得好死的!”

我此言意在提醒龙溯,龙涟与他单灵一脉,若是他自己不想好好活着,那就尽管对亲妹妹下毒手,而龙溯闻言,自是明了其中含意,此际定域亲王恨得咬牙切齿,他一挥袖再掀重重浪,头也不回将龙涟拽走后,恶狠狠留下一句道,“你就看着羽帝死吧!”

尚好丹凤有真火护佑,短时内灵麈等人根本无从近身,只是今时,他身陷澧水囚道,四围大水本已对炎灵有所损,更何况如今又有水毒入侵灵脉,时时刻刻俱在消减他真力…

赤火骄阳,都是因为我,才会被这深水所围,而今时羽帝为保存实力,不得已已被逼入囚道深处水牢中,而我自囚室中远远望去,只见得丹凤四围火灵壁大盛,灵麈与身侧一众将士俱退于三丈之外,只敢远远对峙,只怕离的近了,阳炎炙烤,他等性命亦会不保。

大战之后,我所处囚室内一片狼藉,原先囚室外灵壁破散不成形,而这澧水所驻侍卫只怕大多俱严阵以对羽帝,反倒是我身侧,今时无几名守卫,也许他们只当我为水灵锁所困,早就逃不出这方寸之地。

是啊,我的确是被困死此处,就算如今真无一人守在我身侧,就算方才为龙涟撞开的水道不再被灵壁禁制,我竟也无从可去!不过现在,我逃不逃得出去已是次要,更重要的是丹凤,他为救我身陷险境,甚至今时,他就在离我几墙之隔的囚道深处,可是我,我除了呆呆坐在这囚室里,就连去见他一面都无能…

再说,这水毒初时性缓,但随着灵脉游走扩散,会愈发加剧,如今丹凤真火灵尚盛,灵麈等无从奈何他,但是一旦今日黄昏过,阳炎减弱,水毒会不着痕迹深入他脏腑灵源,他这毒不解,要不了两三天,性命岌岌可危…,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在这儿等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有一毫差池…

玄天族长一去,只要能将讯息顺利传与龙阁大学士,那不管大学士是否相信苍鹔所言,一旦他见得碧玉龙珠,无论如何总该入朝起兵,前来澧水一探,可是,我就怕这其中时间不够,又怕玄天族长途中再有何波折,羽帝他…,他一身炎灵,千万不能有长时所耗啊…

数个时辰已过,虽说此地深水不辨晨昏,但莫名而来的寒凉愈盛,也许外面早已是黄昏日暮,而这数个时辰来,我不断尝试挣脱缚龙索,甚至为了脱身,直恨不得要剁了自己的脚!可是,可是今时这该死的水灵锁非但一毫不见松动,甚至随着我挣扎,因周身灵脉反噬,反叫我挣脱愈加困难,该死,该死透顶!

我心底焦躁,双手缠握于缚龙索上,已经毫不得法,而那囚道中精兵侍卫仍死死守在水牢外数丈远,不敢离去,亦不敢近前,直至黄昏三刻,日暮沉霭,那方才为丹凤重伤的白鹿麈才敢略略退开。

今时这平远将军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肩,进的囚室就见我双手与右踝血痕淋漓,缚龙索交碰叮当作响,他当下大吃一惊,脱口即问道,“龙帝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明知道这水灵锁若没有定域亲王亲自催灵,是根本打不开的,你知不知道你掌心踝上都是血!”

关他屁事!

却说我本已是躁郁万分,今时听得他一语,竟忍不住暴跳如雷,一时更是高声喝道,“朕要见羽帝!”

我一语出,白鹿显然一愣,今时他好似不认识我一般将我上下打量,片刻后,竟是好生古怪道,“龙帝陛下,羽帝周身有真火护佑,他的处境可比你好多了,你现在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呢…,其实,末将已经遣人去莽原传讯了,也许今夜,族长大人就会亲临澧水。”

灵麈此一言不咸不淡,平板语气中总仿似带着几分酸意嘲讽,这该死的东西,他竟然迫不及待传讯与灵兽长?万一麒麟真的今夜赶来澧水,那凤百鸣岂非是必死无疑?!

简直糟透了!

如今那玄天族长一处还悬而未决,这处白鹿麈讯息已传,这可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无从冷静,我想不出一毫办法,忧急时竟不觉朝这白鹿大喝道,灵麈,你怎么可以这般落井下石?!”

此时此刻,我真是混乱到言语颠倒,却说白鹿这叫什么落井下石,其实以他立场,他不就是恨不得羽帝早死早好,恨不得我一辈子被灵兽长囚困,永世不得翻身么?我,我真想掐死这厮!

其实自我被囚以来,这白鹿纵有些古怪,总还算温和守礼,而今时他被我几番迁怒大吼,面上不觉有些愠色,此际这厮见我情绪激动,竟是顾不及退去疗伤,他近前朝我一挑眉,嗤声直笑道,“龙帝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连话都不愿多说,想不到这一见了羽帝,整个人都好像变了,这生起气来,就跟当年在陌阳关一般”,白鹿言至此,语气益发尖酸刻薄,而我今时方听他提及陌阳关,尚未及发怒,却已被他扣住手腕,这厮大胆放肆,下一刻竟是一笑贴于我面前,意味深长道,“龙帝陛下,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身披朱羽凤纹袍闯入陌阳关,还非要在末将面前百般狡赖,说什么自己与羽帝一毫无关,呵呵,其实那时候就是老情人了吧?那时候,羽帝为了救你,一句不合当即纵火连云山,该死,好像当时他也是一剑钉在我左肩…”

白鹿自言自语,一时竟仿似陷入当年回忆中,更可恶此际他愈加凑近,片刻后竟是放肆凑于我耳边,故作玄虚道,“当年羽帝没能救走你吧,最后你是被族长大人带回莽原的吧?哈哈,龙帝陛下,这还真不是末将放胆胡说,在我看来,你这次十有八九又要被族长大人带回莽原了…”

第200章 患难(中) …

灵麈一言轻佻得色,他手下放肆,初还是扣在我腕上,今时竟已然一把带过我腰身,张口又道,“龙帝陛下,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你现下处境,除了随族长去莽原,又还能如何?留下来日日遭定域亲王亵辱玩弄么?告诉你,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就连末将我,我在外听得看得,都觉得好生难受,你知不知道?”

这厮什么意思?今时境地,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还嫌我不够难堪,还嫌我不够窘迫么?

一念至此,我不知何从而来的暴怒难忍,也许是因为这灵麈的暗讽调笑而起,抑或是我对我自己,我对自己的落魄无能早已不堪忍受,此际怒火起时,我更是无从冷静,当下强硬挣开所制,混乱中只一掌扇在他面上,“白鹿麈,你太放肆了!”

灵麈为我一掌,稍有呆愣,片刻他反应过来,非但面上不见惧色,甚至还勾起一丝不知所谓的笑意,这厮…,这厮再一步而前,竟然俯下身来,一口舔在我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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