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公寓是他以前用来避开顾€€的地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人竟然会在这里彻底结合在一起。
顾€€盯着沈筱看了片刻，才跟着坐起来，凑他耳边坏笑:“好像真的没让你疼。醒来状态很不错啊,昨晚上的反应更是……”
沈筱立即红着耳朵低声打断他,“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顾€€如愿以偿看到那冷白耳尖被逗得更红了几分,笑:“好。”
他翻了个身,又压上了沈筱。
沈筱愕然，“做什么？”
“不是让我少说几句吗？我少说多做。”
沈筱忙抬手撑住他,“顾€€！”
“逗你的。别紧张，你刚第一次,我哪能这么混蛋？”顾€€笑着安抚他，“我就帮你检查下。”
沈筱这才放松了些，“那也不用，我真没什么。”
“就检查一下。”顾€€哄他，“不然，我真的会担心的。”
沈筱看了会儿顾€€，最终卸了手里的力道看着别处，等意识到顾€€想怎么检查后，又涨红脸，继续推他，“顾€€，你，你手拿开，别耍流氓……”
“我就是要给你检查啊。”顾€€低笑起来，“而且，男朋友做的事能叫耍流氓吗？
两人正闹着，顾€€手机震动了起来。
顾€€拿过手机看了眼，“我姐打来的。”
沈筱立即想下床回避，顾€€搂着他腰把他捞回身边，示意他不用。
沈筱本打算挣开，想到顾家人都知道顾€€在他这儿陪他过生日，这个电话很大可能是和他跟顾€€有关的，还是忍着羞耻任由顾€€把他揽在旁边了。
他睨向顾€€的手机屏幕。
他也想顺便多知道一点顾家人对他和顾€€在一起这件事上的态度。
顾€€边整理了下枕头方便沈筱靠着，边在接听时给手机点了外音。
“顾总最近不挺忙的么？之前咱们集训到结束你都来不了，有时间打电话来？”
“再没时间也得抽点空出来啊。”顾燃说完，可能不知道顾€€开的外音，语气透出在沈筱面前很少表现出的不正经，“哎？小子，昨天怎么样啊？”
顾€€笑看一眼沈筱，意味深长，“你说怎么样啊？”
沈筱被顾€€那意味不明的一眼扫得脸更热，想着顾燃应该会管管顾€€，让他收敛收敛，谁知顾燃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瑟语气，一听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啧啧，这效率，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亲弟啊！”
沈筱:“……”
沈筱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顾燃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顾€€哂笑了声，“您不管我了啊？之前我搂搂人肩膀您都得训我一句呢？”
“我之前跟你约定，不许跟人早恋不许动人家，不都是因为筱筱还太小么。现在都成年了我还管你干嘛？你姐我巴不得让你把人吃得渣都不剩呢……”
顾€€听得颤着肩膀乐。
沈筱在他怀里涨红脸。
“不过你也悠着点。”顾燃说。
沈筱以为顾燃要劝顾€€了，顾燃接下来却说：“筱筱太保守青涩了，你要多点心眼，多点耐性，多创造合适的机会再吃，顺便多运用下你俩上辈子的经验，让他充分体会到快乐~”
沈筱通红着脸，听不下去了，直接挣开顾€€去洗漱。
顾€€笑着去搂人，一时没拦住，只得边跟着下床，边低声哄：“哎，跑什么啊？”
顾燃听到动静，咳了声，“臭小子，你开的外音卖你姐啊？本来还想跟你说点你俩在一起后的正事，算了，先不说了，你赶紧帮我去哄下人吧……”
顾€€挂断电话，跟着沈筱进了洗手间。
他看着沈筱红红的耳尖，笑着抱住了人，“我姐开玩笑的。”
沈筱不觉得那是开玩笑。
但他其实也并不需要顾€€追上来解释。
顾燃这样说正表明了喜欢他和顾€€在一起。
他也知道顾€€故意让他听电话就是想让他多点机会明白顾家人的态度，给他定心丸吃。
只是他在这方面还是本能会感到羞耻。
他清了清嗓子，尽力淡定回了顾€€一句:“没事。”
由于刚刚的闹剧，洗漱时顾€€没再和之前一样逗沈筱。
沈筱安心洗漱过后，回卧室换衣服，看到他和顾€€昨晚七零八落堆叠在房间里的衣服。
他烫着脸俯身，把衣服捡起来准备扔去衣篓里。
捡到自己的那件白衬衫，无意间在领口上扫了眼。
这次他的白衬衫总算没有报废，扣子齐整。
顾€€昨晚很温柔，慢条斯理地解开，每一步都和风细雨，给他做足了准备。
不过因为这样，每个细节都被放大，他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顾€€在做什么，比之前头晕目眩地和顾€€在浴室里，更让他脸热……
沈筱冷白的手指蜷紧，不敢再细想，把那件衬衫卷进那堆衣服里。
顾€€正好也洗漱完进门，看到沈筱红着脸做出的举动，低笑，“在想什么？”
沈筱回神，立即说：“没什么。”
顾€€见沈筱脸上绯红久久不退，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凑近他，“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耳根上充的血从醒来后三秒钟起就没褪下去过。”
沈筱一时没吭声，他也不想这么容易脸红，可根本控制不住。
顾€€打量着沈筱。
沈筱没戴眼镜，精致眉眼间没了平时面对别人的冷淡沉稳，眼睫微动，眼角的小痣缀在薄红中。
这个人所有的生动好像都只在面对他时才会呈现。
也许因为，只有面对他，这个人才会去挣脱自己身上那些被加诸的条条框框沉重繁杂的规矩，从人前那个完美无缺的“筱神”变成他会笑会哭会生气会害羞的爱人。
顾€€轻抚了下沈筱白里透红的脸颊和耳廓，语气又认真了点，“我真没想到，你昨晚会愿意让我做到这一步。”
沈筱听着顾€€认真的语气，终于看向顾€€。
其实他也没想过。
只是昨晚那种情况下，他情不自禁就做出了选择。
他和顾€€错过了那么多年，他不想顾€€再多等他一分一秒。
顾€€和沈筱对视，表情郑重。
“筱筱，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筱望着顾€€，恍惚间想起上辈子两人第一次醒来时顾€€好像也说过这种话。
那时的顾€€穿着西装，高大英俊，其实人前处理公务时已经很有公司骨干的风范气度，坐在床边时不时偷瞄向他时，却像头昏脑热做错了什么的大男孩。
而此刻的顾€€，眼里都是历经岁月洗礼过的温柔与坚定。
沈筱心中悸动，但还是赧然地低声说:“我知道，你，其实不用说出来，两个男生，这样说会有点奇怪。”
“你这是刻板印象，那好……我说点俩男生间不奇怪的。”顾€€又勾勾他的下巴，语调暧昧地戏谑，“够激情吗？”
“……”
这种话不是更奇怪么？
“哎，说嘛？”顾€€逗他。
沈筱烧着脸横他一眼，直接出去了。
顾€€笑起来，跟着他出去。
两人一起吃饭时，顾€€问:“今天还是回家吗？”
沈筱低低回:“嗯”。
顾€€看着沈筱，虽然顾及很多没有在露出来的部分留印，但沈筱这样家教严苛到奇葩的，在回家之前愿意让他做这些，不知得用多少勇气。
“不能晚点再回去么？”顾€€问。
“我妈催我了，说给我请了竞赛的家教，而且，我也有些话想早点和她说。”
顾€€觑向沈筱，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给沈筱碗里夹菜，“我晚上陪你一起回去。”
两人坐车回去的路上，顾€€少有的安静。
李叔有些莫名，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但也识趣地没八卦。
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从顾€€脸上扫过，才后知后觉发现，顾€€安静起来时，和从前那个中二跋扈的少年很不一样。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顾€€就总让他感觉比以前好像情商高了点更会跟人打交道了，但此刻安静下来的他，透露出一种格外的成熟稳重，那种气质，远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能有的。
沈筱也注意到了顾€€一反常态的安静。
他知道顾€€是在为他担心，想给他多一点时间冷静和思考，心下有些动容。
但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再想太多了。
那个离开北城去景城前的选择，他已经做出。
而从他在那夜集训营的风雪中回抱住顾€€的那一刻，他的前路就变得清晰异常。
直到路过江边时，顾€€才对沈筱轻声开了口:“筱筱，你看外面。”
沈筱透过车窗看去，远天涂抹着大片姹紫嫣红的云霞，从日落的方向蔓延而来，炽烈的色彩燃在结冰的江面上。
“哦吆，火烧云啊。”李叔也看过去，感叹了声，“这种云一般夏天出现，没想到今年冬天也能看到……”
临到家时，沈筱让李叔把车停在距离家稍微有一段距离的路口。
李叔在这里泊好车后，再次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稍有些不放心地盯向沈筱，见顾€€跟着沈筱下车才放松了点。
沈筱下车后，顾€€一直跟在沈筱身后。
沈筱在庭院外停下，“就到这里，你不用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