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修真录(连载) 第43章

再说此时。

晏长澜一边看叶殊打造法器,一边从腰间解下个葫芦,凑在嘴边喝了一口。

葫芦里是一种特制的美酒,喝了并不醉人,反而叫人神智更为清醒,少有急躁。这酒的配方也是叶殊所出,不过在晏长澜的手中酿制出来,却仿佛格外多了些滋味一样,如今晏长澜时不时喝上一些,能让他修行时更为清醒€€€€数次历练都凭借这美酒提神而顺利归来,就连叶殊手中也得了不少,闲暇时可略品一品。

晏长澜见叶殊似乎颇为喜爱,平日里对这种美酒的酿制也更上心些,而今在他住的石室下还埋着不少,只等每次藏得多几日,就带过来送给叶殊。

叶殊见晏长澜喝酒,朝他看了一眼。

晏长澜不禁一笑,把手里的葫芦丢了过去。

叶殊接住,也喝了一口,再丢回来。

晏长澜面上笑容加深,干脆起身走过去:“阿拙,我来帮你打铁。”

下品法器器胚的打造,并非一定要炼器师亲自动手,晏长澜相助自然是无妨。叶殊也不同他客气,直接让出火炉,由晏长澜来经受那炉中之火的烘烤。

晏长澜才在炉边守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是汗如雨下,笑着开口:“炉火甚热,阿拙每次在此处皆不出汗,我却是汗流浃背的。”

叶殊说道:“这火受过我的功法,自然不会烧灼于我,你在炉子前一边打铁一边运行功法,对你炼体有益。”

晏长澜自然是照办,果不其然,就能感觉到那些热量烤在皮肤上后,因体内灵气运转而恢复些,再烤上来,再恢复些,如此几次后,他的身体就好似更结实了些……

在将一些铁精熔化后,晏长澜挑出它们放在打铁墩上,就来用力击打。

大大的铁锤自上而下,很快就把那铁精打成不同的形状,他打铁时胳膊上肌肉鼓起,通身的汗水不多时将衣裳浸湿,但他自身却是精力旺盛,仿佛因着刚才在火炉便的烘烤而有许多内火之气没能发泄,正好如今一下一下,全都打入铁精之中!

叶殊在一旁指点晏长澜。

晏长澜按照叶殊的心意不断将那些铁精锻造,使其形态一点点变得如同叶殊所言那般。

两人通力合作,打铁墩上的铁精,也逐步出现了他们想要的雏形……

这一打就是半日。

到了傍晚时,器胚终究做成。

叶殊将器胚接过来,指了指屋子:“你自己进去泡一泡。”

晏长澜笑着答应一声,就快速进了屋,褪去衣衫,跳进浴桶。

在外面,叶殊用心在器胚上铭刻禁制,只一时半刻的工夫,他就稳稳当当地刻上了他所知较强的一种重力禁制。

有这禁制后,一旦在对战时将印章祭出,它虽小巧,但只要砸到了人身上,就能叫对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一样,旋即就是一个偌大的血窟窿,从此骨碎身残了。

到此,大功告成。

晏长澜泡完了药浴,披了外衫走出来。

叶殊将印章丢过去:“好了。”

晏长澜将印章揣进兜里:“阿拙,等我报了仇,我们大吃一顿。”

叶殊看向他,微微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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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带着印章回去之后,要想悬赏,自然并不是随意放出风声便足够。

因肖鸣路子多,知晓的事情也多,他就将肖鸣叫了过来。

这些时日来,晏长澜对肖鸣日渐倚重,对于更早跟随晏长澜的王敏三人来说自是有些不甘心,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确比不上肖鸣能做事,后来干脆在跟随晏长澜的同时,听肖鸣的指派做事,反而做事更有成效了。

眼下肖鸣在前,他们三个在后,都在洗耳恭听。

不过,此事毕竟涉及家仇,晏长澜并未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而是只说了要悬赏一个曾经与他有些过节的修士,问肖鸣如何才能引得更多人知晓罢了。

听完后,肖鸣略作沉吟:“不知大师兄对那人知道多少?”

晏长澜道:“此人姓李,大约是散修,于一年前曾前往凡人地界。”

肖鸣倒也知道这位大师兄是来自于凡人地界,那么想必那李姓修士就是在凡人地界时遇上了大师兄,至于过节,多半也是因他那时对还是凡人的大师兄做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就不再深想了。

他只消知道,大师兄想要知道这人来历即可。

肖鸣道:“特征少了些,但也未必寻不到。大师兄要死的还是活的,用什么做悬赏?”

晏长澜道:“要活的,怎么活着都无妨,留下一条命即可,当然,若是完好无损,还有另外的赠礼。至于悬赏,我此处有一件极好的下品法器,威能如何你可拿去一试,其品质大约只略逊色于我那风雷双剑罢了。”

肖鸣眼一亮:“若是如此,想来定能让人趋之若鹜!”

晏长澜肃容道:“这件法器应能承受炼气巅峰修士的法力注入,倘使有修士得到此物,用至炼气巅峰都不必更换法器了。除此以外,我还予你十万两银票。悬赏之中你须得说明,若是将人活捉送来,可得这件下品法器再并上十万两银票;若是死的,能得下品法器;若是知道他的踪迹,确保能让我与他正面相对,也可得下品法器。”

肖鸣正色说道:“愚弟明白,请大师兄放心。”随后他又说道,“这悬赏愚弟将在坊市中寻一处匿名张榜,榜上将有我白霄宗三名长老用印证实。除此以外,再将此事由坊市中人送到各大小宗门,上各势力任务榜,就有宗门弟子也可接下任务了。”

晏长澜满意道:“如此甚好,我再予你十万两银票,你拿去请那几位长老吃酒,聊表谢意,若是银钱不够,再来与我说明便好。”

第60章 各方注目(二更)

坊市正中有一片白墙, 此处常有宗门弟子轮换守护,在墙上则张贴有不少的榜单,上书一些悬赏任务,大多消息并不明确, 故而只有部分在查明确认后会被送到各门派内, 其他则都只能在此处碰一碰运气罢了。

今日清晨, 就有一人在此地张榜, 其悬赏之物颇为珍贵,似乎背后之人也并不差银钱,在坊市里渐渐人多时, 挤在此处看榜之人也多了起来。

有两男一女三个修士走到此处, 看着那榜上的悬赏, 微微讶异。

其中那名瞧着英俊温和的年轻修士开口道:“居然是一枚印章状的下品法器?看上头所书威力, 说是……打出后最高能有数千斤重?若真是如此, 便当真难得了。”

女修秀眉微蹙:“但这悬赏上所言那人……难找。”

另一名男修也皱紧了眉:“如今咱们早已找不到那个叶道友, 灵符也早已卖完, 若是再不能多弄点银钱来, 岂不是又要与从前一样苦捱么?陆师兄,袁师姐, 我等是不是想个法子, 把此事先给做成了?”

这三人正是那石门宗替叶殊售卖灵符的陆鸣、袁琴与蓝齐光三人。那时候他们代售灵符赚了不少银两, 自也有大把资源可以修行, 实力也因此拔高一截, 甚至因为大量吞服丹药, 都一起更进一步,成为了内门弟子!

只是可惜,在他们刚刚想法子挤进内门, 那库存的灵符就都卖完了,再得不到更多。他们倒是也想盯着那送符的叶道友,可惜对方也再不去摆摊,叫他们找不到下落。

如此一来,等银子用完后,几人原本突飞猛进的修为就停滞下来,恢复到以往的慢吞吞,他们自然不甘心,时不时就会出来晃悠一回,想再度遇到那个叶道友€€€€想着或许这些时日过去,那后头的炼符师又存了些灵符呢?可惜仍然没有遇上叶道友,却在此处瞧见了这样一个悬赏,或许可为。

悬赏内容简单,说是要找的一名一年前炼气二层的男修,其他消息不多,可悬赏却很丰厚,甚至不求一定要将人捉拿,只要提供踪迹,能确保与人照面,就有极好的下品法器作为悬赏!如此好事,谁不想要?

虽说陆鸣、袁琴、蓝齐光等共有三人,一件法器或许不够分,可他们倘若能将那人活捉,则可以分了十万两银,且法器也能各自尝试一番,互相补偿。最不济若是都不能用,还能售卖出去,又是一大笔银两,能让他们维持许久修行了。

既如此,几人商定之后,就决意去打听一番了。

从修真界到凡人界要穿越一片沙漠,经过一个小镇,若是要知道那李姓修士的踪迹,在那小镇之内,或许能得到什么消息……

蓝齐光再多看了几眼那张榜,感慨道:“既然肯出这样大的价钱,居然连那修士的面容也没有,自然是难找啊。”

€€€€他自然不知晓,当初那李姓修士对付城主府一家,晏长澜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及至被一掌打出后,他死死望着那李姓修士的面容,却又因自己脸上糊了许多血,只隐约瞧见对方那副阴冷的眉眼,可更多却是没能记住了。

陆鸣与袁琴对视一眼,就带着蓝齐光一起去打探。

他们如今要加快步子才行,想来这样好的任务,必然有许多修士会接到,若是他们晚了一步,就是将大笔的银钱都送到他人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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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给出的任务,不出意料引得多许多修士注目。

而人一多,哪怕确切的消息不多,也依旧能够让那人无所遁形。

一日晚,有人来到任务墙前,将那榜上所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而后他转过身,悄然离开了此处。

这人身形不高,身法不错,在穿梭了几个巷道之后,来到了一座不大的院子里。

院子中,已然有几人在等候。

见这人回来,就有一名修士问道:“如何?可是我们识得的那个?”

回来的修士低声回答:“瞧着像。你们可想一想,一年以前,那李刻可是说有要事要出去一次?那次我等担忧他要行什么险事,就叫小六跟了他一路,却发觉他是往凡人地界去的,是也不是?李姓、一年前、凡人地界几桩全都对上,且这李刻也确是炼气二层的修士……而且,他回来后心情不佳,好几次同去狩猎时,频频出错,还叫老大骂过他,后来他一气之下,干脆就走了,听说现在傍上了哪个大宗的外门弟子,日后有极大可能脱离散修身份,进入宗门去……到那时,哪怕他初时只做个杂役呢,也总比在外漂泊强……”

散修要入宗门可不容易,一来他们在外面已不知养成了什么品性,入宗之后难以对宗门有忠心;二来散修大多资质一般,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且谁知他们是不是其他宗门派来的探子?自然还是招收来历清白少年人入宗为弟子更好。

以往除非散修能与宗门弟子建立不错的交情,还要那宗门弟子肯做担保,而且在宗门里地位不差,才有可能让散修入宗,李刻原本就是半路加入他们之中的,眼下没多久对方就有如此机会,怎么能不叫这些散修眼红呢?

一旦眼红了,出卖也就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在出卖之前,那李刻已经负气而走,显然并不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生死之交,那么出卖起来,他们自然是半点愧疚也无。

于是,几人商量一番,决定要想个法子,去将那李刻堵住。

“那任务大张旗鼓摆在墙面上,我等要抓紧时间,速速找到李刻才好,否则若是叫其他人捷足先登,可就不妙。”

“听闻那枚印章威力非凡,若是能将其弄到手,日后我等狩猎之时,危险就更小些。李刻素来瞧不起我等,如今用他的性命为我等换取多几分生存机会,也是值得了。”

“小心行事,也要打探一番他到底搭上的是怎样一位弟子,那弟子又与他交情是否深厚。不然我等得了东西却得罪宗门弟子,恐怕要混不下去……”

“混不下去又如何?东西一拿往远了一走,还怕不能过日子不成?”

“三哥说得对!只要有趁手的法器,我辈散修何处不能修行?”

“怕什么?且看那张榜上有三枚长老印,而那三名长老出自白霄宗这等大宗,李刻结交的那名弟子不过是外门弟子,怎能比得上长老?我看,我等不必惧怕……说不得李刻识得的就是白霄宗的外门弟子,便更不必担忧了。”

随即,又是一阵低声细语。

后来做好了决定,他们稍作休整,就要在第二日时,前去找那李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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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在崖边练剑,左右双剑合璧,一手流风,一手惊雷,在两招之后猛然合一,就见到有极大的风卷与丝丝雷电不断碰撞,流溢出两道极恐怖的力量,而那风卷与雷电在这样的碰撞之中,隐约之间似乎有些要融合的迹象,叫人心惊不已。

然而终究还是未能融合,晏长澜收剑之后,回过身来:“肖师弟,何事?”

原来肖鸣已然在一旁等候了片刻,晏长澜瞧见了,才在练过一遍后停了下来。

肖鸣急忙回答:“禀大师兄,有那李姓修士的消息了!”

晏长澜闻言,手指蓦然一紧,他猛地看向肖鸣,两眼之中,一抹恨意骤然闪过,旋即恢复如常:“肖师弟请说。”

肖鸣不曾忽略掉那一抹眼神,正是心悸,此时见晏长澜与往日一般说话,这才平复下来,郑重说道:“此次来传消息的乃是几个散修,他们曾经与一名特征类似的修士共同历练过一段时日,后来那名李姓修士因攀上宗门弟子而与他们闹翻出走,后来几个散修见到榜单,觉着李姓修士或者便是大师兄要寻之人,在查探之后,就来禀报。”

晏长澜虽一心复仇,但因与叶殊相处久了,倒也不同最开始那般急躁,而是态度冷静:“宗门弟子?”

肖鸣道:“似乎是我白霄宗的外门弟子。”他笑了笑,“那几名散修原本还对得罪宗门有些惧意,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白霄宗里,还有哪个弟子能比大师兄更尊贵?纵然是能堪堪相比者,也不过只有掌门之子周师兄……”

晏长澜打断他:“慎言。”

肖鸣听得一惊,陡然也发觉自己有些忘形,急忙收敛:“总之,那几个散修确定消息如实,言明可以立即带我等前去寻那李姓修士。”

晏长澜长吁一口气:“好,我们这就去。”

肖鸣心里一松:“大师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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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市,酒楼雅间。

此间坐着有六位修士,如临大敌般坐在圆桌的一侧,交头接耳,气氛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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