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王敏, 早在两年前她便能弄出草还丹来, 而今两年里不计耗费磨练技艺, 已能够极顺畅地炼制下品凝露丹了, 也自此能将丹药卖出去, 有不少资源回流。
因着她炼制出来的下品凝露丹品相越来越好, 客人给出的订单也越来越多, 现下王敏甚至已着手尝试中品凝露丹的炼制,现下每七八份药材中, 也能出上几颗中品凝露丹, 间或能从其他仆从手里换取资源到手。
王敏十分勤勉, 她如今只盼着能尽快将中品凝露丹的品相提升, 好提供给两位主家服用……幸而她不知两人已提升到了炼气五六层之高, 否则怕是更要心急, 担心自己丹术的提升始终比不得主家的境界,影响心境。
看过丹药后,叶殊将小瓷瓶递回给王敏。
王敏转而将这瓷瓶交给了艾久€€€€他经营炼器铺子有些时间了, 人脉也积累了一些,让他来出手丹药,无疑更为合适一些。
艾久与王敏合作多时,自也接下,待他卖出丹药后也未私藏,而是将卖得的金银交予胡元,用以维持家用。
不过,除却王敏在炼丹一道上颇有成绩以外,另外那些学习炼器的仆从,却并不如她。
先说所有仆从中,在炼器一道天分最高的鲁松,他现下能独立炼制一些法器,学会的禁制也有四种,只是因着他灵性上到底还是不够强大,故而叶殊并未让他炼制多种器型,而是只让他将精力集中在刀剑棍棒上。他很是勤勉,刀剑只是平平,但炼制棍棒却时不时能出一些精品。
其余那些仆从也就都差不离了,不论是晏长澜那边的肖鸣,还是艾久、胡元等几人,他们在两年间也只仅仅学会了两个禁制,除却上次叶殊在一同教导他们时要他们时时练习的撕裂禁制外,再加上一种禁制而已。
考虑到众人的精力有限,也考虑到法器铺子需要货源,几人学习的另一种禁制都不相同,而且他们分别只着重于一种法器的炼制,譬如有的只学炼制长剑,有的只学习炼制大刀,有的学习炼制长鞭,有的学习炼制其他之物……在他们差不多能炼制出法器之后,叶殊也就不再时常自己动手,而是将炼制之事交给了这些仆从,只在特定所需时一次多炼制一些,给法器铺子撑一撑场面。
如此一来,叶殊的事情少了许多,因着人手多,法器铺子回流的资源也不少,当真是省心了许多。
众多仆从因每炼制一件法器都能从利润中获得一成,也是尽心尽力,眼下也都积攒了一些资源,虽不能时时刻刻修行,但进境却还是让他们满意的。
不过,修为越高需要的资源越多,这些下品法器的利润虽然不少,可叶殊与晏长澜的花销也多,于是他们能顺利修行,还有许多收入来源是两人平日里出去狩猎而得,而因着修炼方式不同,这其中晏长澜则出力更多些。
晏长澜随着实力日渐提升,时常挑战强大妖兽,将其身上材料或者售卖,或者提供给叶殊,且出去历练时,也能在一些较为危险之处寻到好的炼器之物以及一些灵矿之类,每每叶殊能赞一声,都叫他欢喜非常。
看过了下品凝露丹,叶殊对几人勉励几句。
得了叶殊只言片语后,众仆从也越发有干劲€€€€尽管叶殊觉得他们资质不足,两年里仅能锻造最寻常的法器,可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在两年间就能成为一名炼器师,已是叫他们兴奋不已。
勉励之后,叶殊便走进炼器房:“长澜,来助我。”
晏长澜便走进去,在风箱前用力一拉,登时火炉里的火焰就越发旺盛起来,而后他再使出一道法力,风助火势,火焰便更高了几分。
叶殊旋即将几样材料投入到火炉中去:“既是刚诞下的婴孩,若是太张扬也是不妥,不若炼制一把小锁,再并上手镯脚镯等物,如何?”
晏长澜一边为他旺火,一边说道:“甚好。”
叶殊略思忖:“听闻婴孩易惊魂,这小锁便镌刻宁神禁制,为保其安慰,手镯脚镯之上,皆镌刻防御禁制,重重防护结合,定可保其无恙,即便毁去一件,总还有三件一同防护。”
晏长澜笑道:“阿拙想得周到。”
叶殊见晏长澜也觉妥当,手中动作更是流畅,不多时,在那炉中便出现了几件粗胚,而后他将其取出,在一旁打铁墩上迅速锻造,短短时间里,已将小锁、手镯脚镯锻造成型。
待其冷却后,他再往其上仔细镌刻禁制,尤其手镯脚镯自成一套,其中防御禁制可互相结合叠加,放置在一处,能挡住炼气巅峰修士一击。
到底是要送人,这几样东西叶殊多花了几分心思,弄得颇是精致。
晏长澜见了以后,也不觉说道:“阿拙费心了。”
叶殊道:“他两个成亲不易,当初也是你我见证,该多看顾一些。”
晏长澜眼神一暖:“阿拙说得是。”
炼成之后,叶殊用一方颇是精美的木盒将其装好,就只等夏玉晴分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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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
应白霄峰峰主应允,夏玉晴在宗门内居所之中分娩,同一峰有曾孕育过子嗣的女修长老前来相助,让她顺利诞下一女。
这女婴甫一出生便是玉雪可爱,奶白的肌肤润泽滑腻,短短的胎发乌黑浓厚,看得人喜爱不已。
阮红衣如今还时常带着些孩童心性,但瞧着这女婴也是满心的疼爱,不知不觉间都带上了几分温柔来。
这难得一见的温柔被葛元烽看在眼里,面上忍不住一红。
晏长澜也和其他同门一般守在了此处,叶殊因并非七霄宗之人,则并未来此。
见女婴顺利诞出,众同门也都松了口气。
当下里,他们纷纷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贺礼送上,交给了朱尧手里。
晏长澜将那木盒递给朱尧:“此中之物,材料是我猎来,由阿拙亲手炼制,愿小侄女能平安顺遂。”
朱尧双手将木盒接过打开,就见到里面的几样物事,不由眼中一亮:“不愧是叶大师出手,果然不俗!”
以他的见识,能瞧出几样东西都是极好之物,且触手温润,纵有灵光流转,也不会伤到婴孩半分。
待晏长澜将几样物事的功效说了,朱尧越发喜悦:“多谢晏师弟了。”
晏长澜道:“大师兄不必客气。”
朱尧是见识过叶殊手段的,自然很看重这一份贺礼,在得了之后便将其迅速给初生的女婴戴上,那些物事轻若无物,女婴戴上之后全无不适之感,反而更显灵动了。
见到这一幕,朱尧就更放心些。
因不好厚此薄彼,朱尧将其他同门所赠之物也都一一看过,诚挚表达谢意。
阮红衣和葛元烽所赠之物也是用了许多心思,对婴孩有颇佳的用处。
然而,这些贺礼之中,并不见陆争之物,也不见陆争来此。
阮红衣先前因着担忧夏玉晴而不曾计较,如今发觉后,心里很不痛快,开口就想说点什么。
但葛元烽在一旁将阮红衣拉了拉,止住了她的话。
阮红衣蹙眉,看向葛元烽。
葛元烽压低声音:“今日大喜,莫叫大师兄不开怀。”
阮红衣恍然,便闭口不言。
只是原本她已然和陆争井水不犯河水了,现下却对陆争又生出了许多不喜,只觉得,那厮果然不曾将他们真正当作同门看待。
葛元烽同样对陆争有些意见,摇了摇头。
晏长澜发觉陆争不在,却是与师弟师妹的想法不同€€€€陆争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罢?但转念间又觉得未必,前几日还曾见到陆争,虽不曾照面,却也不会认错。许是当真与同门之间情谊不深,故而不会与他们一般在此时过来守着?若是如此,陆争恐怕到百日时方会出现,随礼一份。
只是,同门情谊到底勉强不得,晏长澜心中叹息一声,也不多言。
女婴平安出生,夏玉晴则元气大伤,须得有许多东西调养才好。
朱尧一面照顾女婴,一面也为夏玉晴调理身子而奔波,千辛万苦弄来的好药材,全都给夏玉晴补身了。与此同时,无论是夏家还是朱家,都为夏玉晴送来了许多珍贵药材,两家的情谊也愈加亲厚了。
时光流逝,百日过去。
夏玉晴的身子初初调理妥当,便与朱尧一起,为爱女朱雪瑶在七霄宗外坊市里大摆宴席,为其庆贺。
朱家夏家都来了许多人,白霄峰众多同门自也来此,叶殊和晏长澜一样来到此处。除此以外,其他诸峰也来了一些亲传弟子,给同样是亲传弟子的朱、夏二人一些颜面。
晏长澜伴着叶殊,时不时也为朱尧、夏玉晴两个帮一帮忙,只是从头到尾整个宴席中,他仍旧不曾见到陆争的影子,倒是看到有人替陆争送过来一样贺礼。
这似乎有些太过敷衍……
没多久,白霄峰峰主荀浮真人也来了。
他身为师尊,虽说每每对弟子要求严格,但无论是两个弟子成婚,亦或是他们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儿百日宴,他都亲自到来,也显得很是亲切了。
朱尧与夏玉晴两人感激不尽,特特拜谢恩师,一时间,气氛也越发显得融洽。
但是就在这百日宴过半,众人酒酣脸热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陡然嚷道:“荀真人!不、不好了!白霄峰的那个、那个陆争……他、他叛宗逃走了!”
这一声可说是惊天动地的,一下子叫参加百日宴之人都震惊无比。
晏长澜更是瞳孔收缩,惊异之极。
陆争……叛逃?
当真是荒谬!
叶殊也有些惊讶,旋即他皱起眉头。
不对,那陆争为何会叛逃?莫非,是因着其中有什么变故?
晏长澜心里也转过许多念头,只是以如今的情形,还是莫要多言,静观其变为好。
叶殊释放出神识,很快在那荀真人面上一扫。
因他神识已然达至金丹境界,故而即便荀真人在筑基修士中算是一把好手,却依旧无法发觉,也是因这缘故,他察觉到在那修士来报信时,荀真人的脸色有一丝难看,一闪而过。
叶殊心里一动。
看来,这里面的确是有猫腻。
那陆争逃走,必有缘故。
晏长澜拉住叶殊,两人退到一旁。
朱尧与夏玉晴急忙出声:
“诸位请稍安勿躁……”
“今日失礼了,诸位,实在对不住……”
荀真人脸上有怒色:“逆徒!本尊回去擒他!”
朱尧和夏玉晴不敢怠慢,见荀真人如此愤怒,更不敢阻拦于他,而且此事重大,这百日宴……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同时他们心里也有忧虑,弟子叛宗出逃一事,他们当真是前所未见……
之后,荀真人离开,百日宴上众多来客也离开了,留下来的只有白霄峰一众亲传和他们亲近之人。
阮红衣十分恼怒:“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东西,竟趁着这大好日子,做出这等事来!待师尊将他擒拿回来,我定是要问一问,我等到底有何处对不住他!”
葛元烽在一旁连声附和。
朱尧和夏玉晴也很无奈。
即使他们与那陆争几乎没什么交情,可陆争叛逃之事,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的。而且陆争对荀真人那样濡慕,如今弃宗而逃,更叫他们难以置信。
晏长澜拱手道:“大师兄,夏师妹,今日……我与阿拙先回去了。”
朱尧与夏玉晴也知两人怕是要去打探此事,也不阻拦,便道:“也好,今日我两个行事不周,着实连累你们了。”他不仅是对晏长澜说,也是对其他同门这样说。
晏长澜道:“此事任谁也难以想到,哪里能怪责你们?”
阮红衣和葛元烽也连连说着,与师兄师姐无关云云。
之后,朱尧和夏玉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晏长澜等人都告辞了。
待到得门前,阮红衣和葛元烽往宗门里极快掠去,他们对于陆争之事也很看重,不肯就此放过的。
晏长澜道一句“我先将阿拙送回去”,便也离开。
阮红衣和葛元烽自是以为晏长澜是先将人送走,再也回到宗门打听此事。
等那两个走了以后,晏长澜看向叶殊:“阿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