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是停下步子,开口探寻:“老大?”
为首之人皱起眉:“你们都忘了么,先前小六提过,那人会布置一种迷阵。”
第215章 相见
其余人心里也是一凛, 果然都更谨慎起来。
有人低声开口:“小六,你可记得先前那阵法是如何走的?”
那个名为小六的修士想了想,露出个苦笑来:“方才我离得远,瞧得不大真切, 但那厮却是凭借阵法生生将那头长角赤牛磨死了……似乎是每每长角赤牛都攻不到他身上, 而他却能四处腾挪周旋, 他腾挪之处分明只在方寸之地, 然而长角赤牛却好似没头苍蝇,总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般。故而我方猜测,那是一种极厉害的迷阵。”
为首之人道:“你们可都听到了?莫看那人年纪不大, 可并不好惹, 若是一个不慎, 我等求财不成, 却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众人俱是应道:“大哥放心, 我等也不是头一次如此了, 见识也多, 必不让他走脱的。”
有所决定后, 众人凑在一处商议了几句,这才留下了一半人手, 另一半则一点点朝着那可能的阵法边缘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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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盘膝看着阵外, 就见到了有六人出现。
这六人修为最高的是在炼气巅峰, 其余五个里, 先前跟踪他的那个比他弱上一些, 是在炼气六层, 另四个有两人在炼气八层,两人在炼气七层。
不得不提,他们的修为不弱, 而且看他们的架势,本事和经历也都不少。
叶殊眼见他们在相距小迷踪阵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下来,已知他们是知道这阵法的奇异之处,后来看他们兵分两路,更知道他们是有互相呼应之意。
不过,阵法已成,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只见那个炼气巅峰的为首之人站在阵法边缘,朗声开口道:“好叫道友知道,我兄弟几个先前追着那头长角赤牛,好容易将其打成重伤,孰料便被道友你杀了,这……道友所为,恐怕有些不妥当罢?不如道友现身一见,我等细说一说?”
叶殊看一眼这几人,冷声说道:“既是我将其杀了,便是归我所有,诸位也该守规矩。”
为首之人声音一厉:“那道友是不给我等面子咯?”
叶殊道:“若是你等给我面子,便该速速退去。”
为首之人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道:“此子果然不好骗。”
€€€€他先前哪里是要与叶殊商议,分明就是见他年纪小,想着他本事虽不错,但说不得经历不足,能将其哄骗出来。到那时没了阵法遮蔽,群起而攻之,岂不便利?
只可惜试过一次后,便见对方并非是那等容易欺瞒之辈,那原本的打算,自是不能了。
当下里,众人也不多废话,就由那为首之人先将一颗石子朝前扔去。
然而就在其扔进去的刹那,便见那石子只向前“行”了两尺余,已直直落下,再不动了。
为首之人道:“那处应是阵法最边缘处了。”
他身旁有一名炼气八层、一名炼气七层的修士,此刻面面相觑:“小心进去罢,叫老三他们给咱们指路。”
为首之人赞同道:“正是,这阵法瞧着厉害,只要不去看不去理,只听着老三几个的吩咐动身便可。我们可非是那没本事的长角赤牛,是有人帮手的。”
另两人都是笑道:“是极,但只要出手,就要用最大的力气将那厮重创,便是打不中他,倘若能打破那破阵之物也可。只要没了困阵相助,一个炼气七层又算什么?”
这般说过后,三人就一脚踏入了小迷踪阵里。
霎时间,他们果然就觉着自己周遭好像都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叫他们都有些不识得起来。
阵外,另三人远远站着,与入阵之人倒是很有默契。
其中那个目力最好的老三已是说道:“莫看四方,只管朝前走!”
为首之人就带着两个同伴往前走了几步。
老三又高声道:“此时朝右边走!”
入阵三人依言照做。
老三道:“向前!向左!右上!再往前……”
这阵外的老三说一句,几人就走上几步,因着反应极快,没多久居然已是直直地往那阵眼的巨木走去,渐渐便接近了。
叶殊双眼微眯。
他倒是不曾想到,这几人居然用出了这法子。
……仔细想想,倒也不必奇怪。
这六人分明是聚起来混了多年的散修,散修的日子素来艰难,弄到资源也不容易,但若是在这情景下还能境界连番提升,达至如今他们六人的境界,便足以说明他们很擅长搜集资源了,也自然是经历丰富的。
如今他们用这法子规避阵法危险,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与小迷踪阵不够强也有关联。
若是真正的迷踪阵,修士一入其中便好似进入了另一片天地,除非外头的修士境界极高,否则又哪里能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呢?而若是听不见那声音,这法子自也就是不顶用的了。
眼见这几人比他想的更难对付,叶殊也不管其他,抬手就是上十张雷符打出去,只刹那间就逼近了入阵的那名炼气八层的修士。
炼气八层自是不弱,奈何他只比叶殊强上一个小境界而已,加之十张雷符叠加后极为厉害,便听得“轰轰”一阵巨响,那炼气八层的修士已受了重伤,倒在一旁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叶殊张口,放出那百劫九煞针,直刺那名炼气七层修士的头上死穴!
因着叶殊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在他一同发出的攻击都正中那两名修士。
这两名修士的身上都闪过一道黄光,但是炼气八层修士身上的黄光如被摧枯拉朽般消失,雷符直接将他打了个半死;炼气七层修士身上的黄光更是不堪一击,就好似从未存在一样,在百劫九煞针穿过的时候,毫无半点阻碍之力,就任由这细针肉眼难见地穿透了他的头颅,让他脑子里骤然一炸又一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眨眼工夫,三名修士里一死一重伤,留下来的,只有实力最强的为首之人。
叶殊动得太快,一切如电光石火,让人反应不及。
外面的三名修士见状,都禁不住高呼起来:“二哥!老五€€€€”
可惜的是,再如何悲恸,也折了两人,虽说其中一个只是重伤,可只要再这般拖上一些时候,哪里又还能有命在呢?
阵外的几个修士恨极了叶殊,恨不能也冲进阵里。
但他们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非但是自己几人要陷入其中,还好好活着的大哥也没人相助了。与其他们进去添乱,不如继续指点大哥,让他能找到阵主所在,替兄弟们报仇!
阵中的炼气巅峰修士则不由得咬牙。
他先前一直带着两个兄弟朝前走,而今眼见他们纷纷倒下,他居然忘了其他,就直接往那个方向而去€€€€已然死了的他要带走尸身,没死的老二总要救上一救。
可惜的是,这为首之人越是往那里靠近,实则反而离得越远,老三又在外面给他指起路来,可是退回的某几步后,一旁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为首之人惊骇。
€€€€不是只有一道阵法么?这炸雷从何而来?!
老三立时急道:“老大,是你误触了雷符!”
为首之人登时冷静下来。
不错,雷符,并非阵法。
他绝不能慌乱,否则……
叶殊先除去了两人后,余下的几个便不怕什么。
他原本想要先借助这阵法将为首之人杀死,并让凶面蛛蝎……然而就在下一刻,这名为首之人却是满脸的肉疼,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珠子般的物事。
下一瞬,为首之人将这珠子打了出去!
只一霎,珠子像是撞上了什么极坚硬之物,陡然炸开!
刹那间,整个小迷踪阵都被炸得七零八落了。
这为首之人竟是不顾其他,将这从前花费大价钱弄到的霹雳珠取出,直接要将这阵法炸开!
他口中说道:“老三,你等快来,与我一起为老二几个报仇!”
叶殊察觉到小迷踪阵带来的影像消失,面色微沉。
他倒是没什么太慌乱之意,身形如烟如雾,竟是干脆攻上,对着为首之人来了个偷袭。
为首之人的反应也绝不慢,他自恃法力雄厚,又有兄弟一齐动手,只管使出自己最强的攻击,就奔着叶殊发出一道火蛇!
另外三人也来得快,除却小六在外策应外,另两人不约而同,就对叶殊出手!
他们这些散修,可不管什么正大光明、单打独斗……
叶殊暗中唤来凶面蛛蝎,叫它缓慢地在地上爬行,朝着正在与他厮杀的三名修士而去。
三名修士围攻之下,长于用法阵作战的叶殊尚且还未学到什么攻杀强大的法门,因此就用自己的身法连连躲避,小心周旋。
这一时半刻之间,也并未落在下风。
只是如此景象在还活着的几名散修看来就极恼怒,每一次出手都十分狠辣。
就在此刻,倏然间远远有一股极强的煞气传来,似乎有风雷之声隐隐作响,随之而来的乃是个仿佛雷霆版的高大身影,他悍然一剑劈来,剑光所过之处,草木焦枯,留下了长长一道剑痕。
那人的嗓音也传来:“阿拙,我来助你!”
叶殊的目光微缓,步子也更为从容。
他心里暗道:凶面,去将那滋味最好的吃一口。
第216章 化石皮
晏长澜沿着自己平日里常走的路探寻, 找叶殊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对于叶殊常用的手段他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最擅长的是用灵符与阵法攻击,而阵法也还罢了,但若是灵符使将出来, 只要时间过得不是太久, 往往还是能察觉到一丝什么, 且因着叶殊所用的灵符与常人不同, 威能更大,一旦使出,周遭的草木土地上也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晏长澜有心, 果然没过多久, 就察觉到了一点。
接下来, 他极快地顺着这些痕迹而行, 发觉哪个瞧着时间早些的便放弃, 时间晚些的就跟上, 不知不觉间, 也走到林子里较深之处了。
途中难免也遇上一些妖兽, 但晏长澜毕竟不是为了狩猎而来,也不浪费时间, 只管迅速掠过, 继续沿着痕迹寻找不提。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 灵符的痕迹越来越浓, 突然在某处断了, 但在这些地方, 却隐约有些熟悉的法力气息€€€€若非是他与这法力气息常年相处,几乎是刻在了心里,恐怕他也是无法发现的。可现下, 他面色一喜,旋即眉头微皱,极快朝着那痕迹之处而去。
……这些气息萦绕之地,似乎草木有些凌乱,而且仔细分辨才能察觉,气息原来还是有些杂乱的……不好!晏长澜身法更快了。如此情景,是有人要对他挚友不利!
思及此处,晏长澜更无拖延之意,顿时飞驰过去,犹若一道残影。
不多时,心中的预感越发浓烈,晏长澜行得越来越快,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影像,但与此同时他更见到,那被他一直十分珍惜的挚友,竟被几个散修围住,甚至连阵法都不曾布下!若非是有什么特殊缘故,挚友是不会与人正面相碰的……
晏长澜当即拔出拙雷剑,径直斩了出去!
只是寻常的剑招,但是内中混杂雷霆力量,瞬时便让草木焦枯,那剑光的余威,正好将那几个缠住叶殊的散修逼退。
与此同时,草丛里轻微的簌簌声,不过只有铜钱大的凶面蛛蝎极快爬到了那名炼气巅峰的修士近前,趁着他全心俱在刚来的晏长澜身上时,猛然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
待炼气巅峰的修士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想要躲闪时,一切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觉得小腿处生出一股剧痛,几乎在同一刻,他的法力运转便变得艰涩起来,似乎很快便要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