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第45章

  全力奔驰时,平日宽敞得能同时容纳数万兵士的校场,便显得短得吓人。

  但此时此刻,在场外所有人的眼中,比那道

  只能让人勉强捕捉到模糊残影的白马更夺人呼吸的,却是吕布弯弓搭箭、及箭矢射出、人目所不及的疯狂神速。

  他们

  只听得马蹄踏动,与那箭离弦时的霹雳混杂一起,竟比夏日暴雨的雨点落得还密集。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道道狭长箭

  影,如携万丈金光,又如流星坠地,疾然破空!

  不等他们捕捉到模糊的残影,耳朵里已传来比那要慢上数拍的、被接

  连射翻、轰然倒地的草靶的响动。

  不过瞬息,骑马赶至校场另一头的吕布,已潇洒地收了长弓,身后是空空如也的箭

  囊。

  四下鸦雀无声。

  等众人逐渐回神,才骇然发现,场中当真再无一个还立着的草靶!

  整整十二箭,无一虚

  发!

  有人难以置信地挤近了些看,更是被惊得头皮发麻。

  那凌厉箭势不仅精准无比地全命中了靶心,还因那射者

  的千钧之力,纵隔了百步开外的距离,也愣是将那厚重的靶子给生生射穿了!

  难怪靶子全被射到在地,那可是能射穿

  靶心的神力啊!

  玉狮哪里品得出周围人心里的无边震惊与本能畏惧,只知自己还未跑够,难得壮起了胆子,为表达不

  满地“哕哕”了几声。

  下一刻却叫吕布粗鲁地捏了捏耳朵,玉狮委屈地摇了摇头,顿时不敢作妖了。

  “咋回事?

  ”

  吕布等了半天,也只看到一群傻子瞠目结舌的蠢态,既无掌声,也无欢呼。

  实在令刚才罕有地出了近九分力、

  拿出看家本事的他深感郁闷。

  为形象着想,他好歹忍住了骂骂咧咧的冲动,只不满地拿弓弦拍了拍大腿,警惕地四下

  张望:“未瞎未聋,咋不说话?莫不是皮痒了想赖账吧?”

  这糙话一出,还呆若木鸡的数万军士,才终于从那令人心

  旌动摇的无双霸气里渐渐恢复过来,宛若重回人间。

  他们一回神,便轮到玉狮受惊了。

  €€€€刚还一片鸦雀无声的

  校场倏然清醒,掀起了排山倒海、撼天动地、足以撞破耳关的欢呼喝彩声!

  被这喧天动静所惊,不知发生何事的韩信

  赶忙从主帐步出,飞快朝校场赶去。

  人刚到,便见他贤弟昂首挺胸,骑着同样得意洋洋的玉狮在校场中溜着圈儿地耀

  武扬威,而不知为何全跑到场外的将士们则都跟疯了似的,不住上蹿下跳、高呼大喊。

  韩信:“…………”

  他不

  小心错过了什么?

第29章

  吕韩二人专心致志, 兀自练兵练得热火朝天。

  咸阳城中诸多楚国官员,则手脚笨拙生疏

  地忙着收抚民心,没少为缓慢的推进感到头大如斗。

  而未能在项羽裂土封王的盛宴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各路诸侯, 无不

  满揣着怨恨,很快便在各自境内重燃狼烟。

  最先爆发矛盾的,却非韩信所推测的田荣,而是辽东王韩广与燕王臧荼。

  他本为燕王,却因破秦时出功太少, 而被项羽强行封至遥远的辽东为王。

  而原燕国的辽阔之地, 则尽归了曾随项

  羽救赵、入关的麾下燕将臧荼。

  区区燕将成了燕王,他贵为世代王燕国的血脉, 却被生生撵去那偏僻荒凉的远东之地

  ,改号做甚么辽东王!

  眼睁睁地任由臧荼这个昔日部将, 光明正大地侵占去了自己的领地, 韩广岂会甘心接受?

  韩广不敢直接违抗势大兵壮的项羽,对待昔日的部将臧荼则称得上肆无忌惮。

  等他带着手下军势, 来到燕国之地后,

  便理直气壮地回了国都殿所。

  面对愤怒的臧荼,他只派帐中说客去百般找寻借口推脱,不迁往辽东。

  韩广却不知

  ,臧荼曾经不得不费力掩饰自己的野心勃勃,自打得了项羽明面上的封赐后, 就再不可能是甘愿俯首听令的区区部将了。

  在强忍怒火, 三番四次“请”韩广迁往封地辽东未果后, 臧荼忍无可忍,全然露出了狰狞獠牙,亲自率军驱逐于他。

  一是养尊处优的王室, 一是沙场拼搏的将军,仅有架子是高高在上的韩广,又岂会是暴怒的臧荼的对手?

  韩广仓

  促组织起军势与其交战,却是兵败如山倒、军溃如流水,刚封的大将被臧荼一刀斩后,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底下兵士都

  顾不上了,在亲信的护卫下驱车逃跑。

  才逃至无终一带,即被不依不饶的臧荼追上,当场杀死后,狡猾地派人通报了

  项羽。

  臧荼与那赫赫有名的楚霸王所打的交道,虽完全称不上多,却对对方的脾气颇有了解。

  据他认为,自己曾

  为燕将,却亲手诛杀燕王的这份经历,与也曾为楚将,却与楚王不睦,后者更是死因微妙的状况十分相似。

  且以项羽

  骄傲自负的脾性,与其瞒着激怒对方,倒不如据实相告。

  再将过错皆扣到赖在燕地不走、明摆着不满对方分封的韩广

  头上,定然不至于招致惩处。

  臧荼的满心算计,竟真中了个八分。

  正为那收拢关中民心而焦头烂额、烦躁不已的

  项羽,初初得知臧荼擅自杀死韩广之事时,自是震怒无比。

  但经臧荼所派使者不住鼓动,巧妙地将过错一概推到韩广

  的公然抗命上的说辞,项羽怒气渐缓,甚至被那言辞勾起几分对昔日楚王的怨恨,隐约生出几分感同身受。

  €€€€不错

  ,若为那韩广心怀不轨、公然藐视他所封之地,反复拖延不往辽东的话,又岂会激怒被侵占了属地的臧荼,惹来杀身之祸

  ?

  就如当初那该死的熊心,若不是一昧打压制衡于他,还不顾一切地抬举那卑鄙小人刘邦的话,又怎会逼出他满腔杀

  心来?

  见方才脸色铁青的项王神色渐缓,臧荼所遣使者才暗松了口气,趁机提道:“如今韩广已死,辽东重归无主,

  不知今后大王将封何人王之?”

  那辽东之地偏远苦寒,除地盘与之紧挨着的燕王臧荼会看着眼馋外,诸侯大多是瞧不

  上的,更遑论主动讨要了。

  他原想着趁热打铁,说服项羽将那辽东一道封给臧荼、以作为诛杀抗命者的嘉奖。

  却

  不料项羽听了这话后,仍是面无表情,并未如他所愿。

  正当他踌躇着,不知该再等等、还是这会儿便将燕王命他随车

  带来的宝物送上时,项羽不置可否地轻咳一声,手中铜樽轻轻放下,发出了一声细微响动。

  一直倾听着里头动静的执

  戟郎领了这信号,即刻行入殿中,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到招待诸侯使者用的一处别殿了。

  项羽方才险些就要顺势应承了

  ,却又鬼使神差地先将人撵了出去,在殿中犹豫片刻后,派人召来麾下幕僚,好一道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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