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倒霉，可以去买体育彩票了。”郑吒咋舌。十夜脸很黑：“这种运气还不如不要有。”
“可是做神侍者也不是很糟吧。”张恒小声说，“在《异形二》的LV-426星球，虫之歌救了你。”十夜一怔，沉思了片刻。
“你说的对。”他静静地说，“复制体是因果率的产物，只能在主神规则下存在的生命，我曾经同情他们，但他们是潜力者的复制体，先天就比大部分人强，比起死掉的人们，有什么可怜的。我也是，虫之歌救了我很多次，但是我不能接受神的占有，总之人还是要为打破宿命而努力，不管是天生的诅咒还是后天的荣耀。”
荣耀二字，他说得带有自嘲和嘲讽的含义。
弱小当然不幸，强大的力量也是双刃剑，只有抱持它前进的人能体会到痛楚。
强与弱……十夜忽然悟到什么，前世生为弱者的无奈，今世历练为强者的艰辛，他都尝到过个中滋味。
楚轩深湛的眸光望着他，仿佛一切都映在他澄明的眼波里。
“楚轩，我和姐姐还能炼化出‘双人之镜’的心灵之光吗？”副人格伸出白嫩嫩的手指，认真地问道。主人格和她指对指，浅笑嫣然：“阿樱非常想要那个技能，希望你为我们想想办法。”
阿樱……姐姐……你们这么互相称呼啊？十夜等人感慨。
“比较可能的是‘镜像术’，分割出一个实影吸收伤害，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复制实体的技能配合战斗。你们有过分裂自我的经历，也就说是，最完美的是达到四个重影。”楚轩推了推眼镜。
“哇～～好多的童颜巨乳！”程啸眼睛都亮了，只觉那情景是美好的天堂。副人格直接投出匕首，主人格干脆卸了他的下巴。
“她们没有领域吗？”无视某色狼的自作自受，郑吒问。他自己的领域是“炽狱”，负面的心灵之光结合火系能量的成果。因为是精神和物理双重性质的能量，其“惩戒之火”能焚烧灵魂，令人感到极度的痛苦。最高“烈焰审判”能附着在敌人的心灵之光上燃烧，消融精神能量。
“估计是……‘反射’。”楚轩深幽的目光像没有终点，又在淡然的一瞥间，尽视所有人未来的轨迹线，“她们是衍生自一个意识的共体灵魂，当她们的精神波一致，就能用共振反弹一切心灵之光。如果深入挖掘这个能力，可以形成‘镜子迷宫’这样的幻觉空间，心灵屏蔽、镜中移位，反向攻击……还有闪灵血统的许多技能都可以在这个领域内活用，我会给你们整理好的资料，自己练习吧。”
两个赵樱空互击掌，下定决心要早日领悟领域。
对于楚轩，大家下意识不想问他度过天劫后有了什么突破，反正一定是可怕到非人能想的能力。
十夜倒是想问，这时，罗甘道嘀咕：“你们说来说去，就是变态、很变态、超级变态里打转，有没有普通人强化的方法？”
众人瞅着他，意外的无言以对。
詹岚干咳一声：“我们最高也只到基因锁三阶，先努力开锁吧。楚轩，精神能量强化身体怎样做？”她虽然有了心灵之光，但死活到不了四阶，有一条捷径，当然牢牢抓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郑吒提醒，“詹岚，十夜，你们俩带队，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大家这才惊觉，在未知的敌境悠哉地讨论能力强化，是太不合宜。
“除了几个扫描不出来的空白区域，这里完全没有敌人的踪迹。”詹岚恢复精神力者的沉稳风貌，抚着额头思索，“在一一去探索以前，我认为我们最好先分析一下。在进来前主神提到了巴别塔和天国之门，这两个名词在《圣经》出现过，楚轩马上就想到用统一语言开启天空之城，很厉害。”言下有叹服。
其他人对楚轩的“神举”已经不稀奇了。詹岚正了正色继续说：“但是我突然想到，还有个传说可能有关，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吉尔伽美什》，不是原故事，是一个日本人改编的动画。”说着，用心灵锁链将相关讯息快速传进每个人脑中。
中州队的大伙哑口无言，得知军师触发了这个支线剧情，他们就做了大量的事前准备，和天空之城关联的背景资料一样样拿出来研究：圣经，天主教的各种教派，非洲的民间信仰……没想到还扯到不搭界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
『那部动画的名字叫《时间的碎片》。』
楚轩眼神一动。萧宏律低呼：“朱雯的预言！‘植物的门扉打开时之力’。之前一句‘震怒的天神掷下审判之矛’也由楚轩遇到的天劫印证了，那么詹岚的推测很有力。可是‘时间的碎片’指什么？动画最后天空之城解体时，是有许多刻着符文的黑色箱子坠落，难道那是圣人记载的时间魔法？”
“不，那是神术。和东方修真的符文科技类似，西方的炼金术士也建立了一套严谨的能量应用体系，就是魔法阵系统。最具代表性的是我们现在立足的这个永固形态守护法阵，包括了植物生长、土地恒温、大气循环等一系列串联的法阵。但光这样还不足以撑起一个有内部运行规则的半位面，时间与空间，他们必须掌握到一点局部法则，否则他们追求的‘自由天堂’根本无从实现，顶多是个伪造货。”楚轩带着他一贯的苛刻态度，评价西方圣人的成果。
“他们成功了吧。”萧宏律拔下一根头发，“至少也成功了一半，你曾说过时间的源头出了问题。”楚轩微微一笑。
“完全摒弃现有宇宙的规则是不可能的，他们取材的基础也是现世。时间的源头只是在飘流而未死亡，两大根源法则不能动摇。但是对某些规则的极度精通可以反推出一部分高等法则，比如气候这个规则，就是物质、能量、空间三大法则的应用体现。那些炼金术士最终把大量的灵魂符号刻在魔箱上，架构出一种叫做‘神格’的虚拟强大意念，封锁住这个空间，就像一个‘神’统治它的领地，在里面创出种种规则。”
“灵魂符号！？难道说——”十夜有不好的联想。楚轩看了看他，说：“相当于东方圣人提取功德之力、杀戮之心。用被屠杀的人的怨恨铸造诅咒黑箱，防御侵略者。约莫十亿个人的生命能量凝聚出一个灵魂符号，总共应该是八千七百六十一个字符。”
十亿人……八千七百六十一个字符……十夜等人只觉脚下踩的是尸山血海，鸟语花香的环境也好像蒙上浓浓的腥血气味。
“他们一个个世界杀过去是吧。”郑吒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东西方都一个样！”
齐腾一怯声道：“楚轩，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们翻译的资料没有提到数据。”黑衣青年推了推银框眼镜：“我从主神那儿兑换了炼成阵图谱，记载了各种炼金术法阵，A级支线剧情一次，奖励点数五千点。‘禁地之徽’，是这个魔法，让时间流速变得缓慢，换算一下就知道了。”
十夜愤而怒吼：“我要捣毁这地方！”郑吒、王侠和程啸铁青着脸点头。詹岚叹了口气：“那我们进入禁地后，会被诅咒黑箱攻击了？禁地是在树里边吧，巴别塔也在下面。楚轩，在外面开炮的是什么武器？在里面还会不会发动？”
“天启神力炮，能量源贤者之石，只对外敌自动反应。”没等大家放下心，楚轩接着说，“内部不需要武器退敌，在进来以后，我们就渐渐适应这个半位面的规则，不知不觉被影响。而在那棵树下面，是个规则为‘零’的空间，用凡人能理解的话解释：现在能看的，会瞎掉；现在能听的，会聋掉；现在能走的，会失重；现在能动的，会失去肉体感觉。”
众人越听脸色越黑，变得又瞎又聋又四肢不勤，怎么打？
“这就是规则吗？”萧宏律苦笑，“你强制接管的话——”楚轩冷冰冰地说：“那就等同破坏，等比例瓦解世界。一个位面的破碎会使其中的一切灰飞烟灭，我们就在这个位面里。”
“楚轩，不要打击我们了！”郑吒受不了地喊，“快拿出你的主意，我和十夜的领域都不能救人！”
脑子里一个霹雳打下，十夜捂住嘴：“我新突破的领域大概可以，可是……”敲敲脑袋，他当时全神贯注保护楚轩，突然一股热流涌出，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是‘火鸟’，你和我的心灵之光融合的实体化生命，能救助垂死的人，可以作为移动工具，还有个非常实用的功能——结界穿越。但是不能作为守护型的领域。”楚轩打破他的梦想，“你有那样的领域也没用，郑吒和你使用领域的最长坚持时间是六秒。而在那个空间，零规则的约束力会消融你们的能量，支持的时间更短，不够我破译引力石。”
“那怎么办？”中州队长紧紧盯着军师。楚轩也没有辜负他火热目光的期盼：“抵消规则的是亡灵的负能量，我会吸进体内。但是到更底层的核心室，就要靠你们保护我了，我要得到贤者之石。”郑吒大喜：“没问题！”
“负能量？”十夜紧张起来，“这东西也可以吸吗？”萧宏律摆摆手：“你家情人已经是死灵法师了，吸这把玩意儿对他来说小意思。”郑吒等人抹汗：死灵法师，真够配的。
“是《亡灵真经》吧。”詹岚想通，安慰十夜，“别担心，楚轩生命力损耗的话，我会给他补足的。”十夜左想右想安心不了，对那个屡屡出状况的儿子严词警告：“你可别给我变得白发苍苍！”楚轩用死人脸回答：“不会。”
两人没注意到的空挡，萧宏律投来担忧的一瞥。
楚轩，这样还是没解决啊。视线投向远处插天耸立的树干，巨大的树冠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之绿。
不能掌控住那棵位在法阵之眼的树，他们就不能开动天空之城，还会遭到巨树的攻击。萧宏律忧心忡忡，他不认为楚轩没想到这个关键，但实在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办法。
众人走下十夜和楚轩降落的山崖，宛如午后的温暖天气，艳阳高照，鸟群飞过洁净的蔚蓝晴空，好似和外面狂风呼啸的云团不是一个世界。
绿色绒毯似的草地伸展开来，风拂动星星点点的野花，湿泥土与花草的芬芳扑鼻，走过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静谧的翠湖映入眼帘，美轮美奂的环形石廊建筑倒映在澄碧的湖水中，卷起波纹如金，风景如画。
然而一想到这么美丽的风景是用什么血腥的代价换来，就令人如泼冷水的寒意凛然。
十夜敏锐地感觉到，整个天空之城笼罩在一股蓬勃的、奇异的能量中，可是能感应到粒子级别的他，却窥视不出这股能量的结构。每当深入观察，就被一种果冻般阴冷柔软的物质弹回来，不适地蹙起眉。
“咦！”詹岚停下脚步，“水下有东西！”
“什么敌人？水母还是怪鱼？”郑吒取出长枪「赤夜神乐」。詹岚闭起眼，眉头越蹙越紧，她的精神视野一片蓝汪汪的反光，强烈震荡着她的感知：“看不清楚……有点像生物，又没有生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