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自认对雷狮已算够尽礼数,可对方却对他的诚意视若无睹,将他送上绝路。既然雷狮都已经主动撕破脸面,那他还死守着那块遮羞的破布干嘛?不如放手一搏!
“我早就说了。”
敷完脸的美艳女人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凉凉道:“现在你那好侄儿,可一门心思都向着他呢。”
男人的目光扫过来:“我听你的口气,倒像事不关己。”
妇人斜睨他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该说的都说了,安家拿主意的人又不是我。”
中年男人哼了声,咧开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雷狮向来喜欢斩草除根,要被他知道了我们的心思,届时别说我,就是你娘家也得跟着倒霉,咱们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妇人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不少:“你威胁我?”她立起眉毛一指门外,拔高声音道:“滚出去!”
男人的面色同样黑如锅底:“这是我房间。”
妇人冷笑一声,道:“你要想我帮你,就老老实实给我滚出去,在事情办妥前别进这个门!”
她靠回床背,嘴中仍未停下抱怨:“真是看到你就来气,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货色?还敢来我面前摆谱,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在外受气,回家依旧抬不起头的男人很想发作,可到底有求于人,硬气不起来,只能在胸口起伏一阵后强自压下怒火,拂袖出门。
妇人见他离去时悻悻然的姿态,更加窝火了,躺在床上一会儿想丈夫的没出息,一会儿想她那个便宜侄儿安迷修怎么就这么好命。片刻后,她又在心底反驳自己:这是不是真心还没个定数呢,两个男人又会有什么好结果。
同样的仲夏,同样的月色,多少人同床异梦,一夜无眠。
翌日早晨安迷修睁开眼,都觉得昨晚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他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若非空调房内微凉的温度经由木质地板传递给肌肤,他都要以为自己是踩在云端,感受不到分毫踏实。
安迷修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雷狮已经用完早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管家拉着一个尺寸小巧的行李箱,站到雷狮身侧,见到他后微笑点头,说:“少爷早,先生正在等您。”
安迷修一看到雷狮就克制不住的面红心跳,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听他这么说后,红晕更是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管家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见状很懂的先拖着箱子去了屋外,任他们两个在小厅自由发挥。
雷狮慢悠悠的合上报纸,抬起眼角瞧他,安迷修更紧张了,磕磕巴巴憋出句:“您、您要出差吗?”
雷狮嗯了声,简明扼要地说了下自己的行程。他上午有个会,开完就要直飞欧洲出差。
安迷修有些失落,他们才刚刚建立起新的关系,就要分开了。
“您大概什么时候回呢?”他追问。
雷狮没有立即回答安迷修,站起身,揉了把少年有些垂下去的脑袋,突然神来一笔地说:“我理解人对新生事物会有个适应过程,希望两天后我回来时,你能做好准备,给我个敬语以外的新称呼。”
安迷修呆呆看着他。雷狮笑起来十分好看,将人所能想到的美好词汇,都用来形容他眼底星河流动缓缓漾开波纹的美景亦嫌不足。但他不常笑,笑时嘴角也总带着嘲讽的弧度。
雷狮看了眼表,歪头道:“不送送我吗?”
安迷修醍醐灌顶,终于像是醒悟过来般,跟着雷狮走到别墅门口。前方不远处的行车道上,早有辆车停在那了,司机拉开后座的门,站在管家旁边,同雷狮行礼。
男人走到车门口,忽然回身,对亦步亦趋跟上来的安迷修说:“你是不是还忘了给我一样东西?”
少年满脸茫然。
雷狮指指自己的嘴唇。
安迷修脑内轰的一声,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烫熟了。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应,雷狮长臂一伸,当着管家和司机的面直接扣住安迷修后颈,俯身吻住他微张的嘴唇。
直到这个吻结束,安迷修的口腔内还留存着唇齿交缠时的触感。他低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躲进房间后,又忍不住趴到窗边,目送汽车缓缓驶出大门。
他收回视线,下意识拿手背碰了碰脸颊,而后像被烫到般缩回来,抱膝坐在飘窗上,垂着眼帘当真思考起雷狮临别前的要求来。
到底什么样的称呼好呢?
可惜还没等他大脑的热度褪去,电话响了。
安迷修扫了眼手机屏幕,在看到来电提示的备注为小叔后挂掉。可对方这次就像铁了心,孜孜不倦的打过来,他索性把手机摆到一边当看不到。铃音响了很久,最后也的确不再吵闹,但在片刻后,又传来了短信提示。
安迷修不动如山地坐了会儿,还是拿过手机看了眼。这一看,目光便凝住了。
From:小叔
孩子,就算我们再怎么闹,终归还都姓安,是血浓于水的家人。
叔叔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被骗,有件事,今天不得不告诉你。雷狮之所以会答应联姻,其实另有计划。
线路那头像是怕被他拉黑,迅速又发了条过来。
From:小叔
他早就想拓展领域,并对我们安家在业内的人脉地位觊觎已久,他就是想通过联姻,通过你来控制股权,吞并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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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Part25
安迷修怔了怔,脸上流露出茫然。他就这么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过了很久,直到肌肉酸痛,整条胳膊都开始叫嚣抗议,才不再抗拒万有引力的作用,自然垂落。在手背碰上飘窗窗台的瞬间,已经暗下去的手机自松开的掌间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附着在屏幕上的钢化玻璃膜应声摔出两道裂缝。
他垂下眼睑,望着地上劫后余生的电子设备,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时间,雷狮还在飞机上吧。
不多时,电话又响了。
还在坚持运作的设备孜孜不倦地播放着《瓦妮莎的微笑》,他如梦方醒,跳下窗台,捡起了手机。来电显示仍就是那位熟悉的人,安迷修的指尖在接听键上停顿片刻,还是摁下了。
他没有出声,一时间对面仅能听到他缓慢的呼吸。
“刚刚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叔叔也是着急……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安迷修嗯了声,“请讲。”
线路那头得了信,立即像竹筒倒豆子般,将话往外倒:“我发的短信你都看了吧?叔叔可没在骗你,这都是真的,不信你听完叔叔说的,再比对下时间,都能和他的行动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