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斯·莱克特都惊呆了。
虽然他觉得人有相似,艾伯特·史密斯的女伴未必是那位女士,但他从自己的人脉那里听说了巴尔的摩尸检中心出现的尸体被盗事件,好巧不巧,丢失的正是那一具无名女尸。
在没有见到她之前,威利斯·莱克特还能告诉自己,一准儿是那群维森胡狼的同伙,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到尸检中心偷取了尸体。但此刻他看到了她,见过不少超自然事件的威利斯·莱克特立刻想到了另一方面。
他当时试过那位女士的脉搏和心跳,以着人类的角度,死得透透的,但她若不是人类呢?
那一刻,威利斯·莱克特的脑袋里充满了阴谋论,甚至于当初琼斯珠宝店的杀人案件,他都忍不住联想到了她的身上。
别怪他想象力丰富,而是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虽然威利斯·莱克特偷瞄塞布丽娜·布朗的目光很隐晦,但塞布丽娜仍是感觉到了。她不想给拉法埃莱殿下和泰特的约会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于是,她以上卫生间的名义主动离开会场,打算亲自会会那个视线的主人。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虽然塞布丽娜·布朗的身体呈现出来的是死亡的状态,当时被维森胡狼咬住身体大口撕咬的时候,她仍是有感觉的。只是,当初惨无人道的折磨还有三百多年的封印,塞布丽娜·布朗习惯了疼痛。
对于冲出隐蔽试图保护她而单挑了那几个非人怪物,还在最后给她盖上了外套的男人,塞布丽娜·布朗的目光温和。
这是一个好人,她能够感觉得到。
当她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时,她的力量便偏向钻人心灵的空子并给他们制造致命的幻觉,而当她掌控这个力量后,她能够感知到人的心灵。
恶魔惯爱钻人心灵的空子,塞布丽娜·布朗的能力并不算多出众。
她平静地看向威利斯·莱克特,她知道自己非人的身份瞒不住这个男人,但她并不打算伤害他。而且,这个男人身上戴着的东西充满了光明的力量,这使得他在当初进入那个地下保险库的时候,她的力量没有将他蛊惑。
塞布丽娜·布朗很庆幸,在她看来,善良的好人,能少伤到一个都是好的。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位先生,您是一个好人,我无意伤害你,也对这家画廊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伤害的意图,您可以放心。我来这里,只是过来参加一次画展而已。”
威利斯·莱克特扯了扯嘴角,她就是单纯过来参加画展的?虽然她的语气很诚恳,但他没法全然信任她。
画展搞砸了还是其次,他担心他的两位父亲。
塞布丽娜·布朗有些犯难,她的力量蛊惑不了眼前的男人,她又不想伤害他,这个就有些麻烦了。
“好了,塞布丽娜。”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先回去吧,我来跟他解释。”
塞布丽娜·布朗立刻抬起头,走廊的另一头,果不其然站着两个少年。
“殿下、少爷……”塞布丽娜·布朗拧起眉,看向威利斯·莱克特的目光里顿时带上了怨念。
殿下正在跟泰特约会,但因为她和这个男人的缘故,他们的约会形成打乱了!
这是她的错,同时,这个男人也有错!!
威利斯·莱克特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她想要做什么?!
虽然想要对拉法埃莱殿下说,她自己能够解决这件事,但拉法埃莱殿下都开口了,塞布丽娜·布朗只得微微屈膝,道:“是。”
塞布丽娜·布朗离开走廊,将这里留给拉法埃莱、泰特和威利斯·莱克特。
拉法埃莱走向一脸严阵以待的威利斯·莱克特,目光在他的头发和眼睛上多扫了两眼,直接道:“你是莱克特先生的儿子,威利斯·莱克特?”
前天晚上的时候,拉法埃莱并没有将这个男人与汉尼拔·莱克特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有莱克特博士同款颜色的头发,不免让拉法埃莱将他跟汉尼拔·莱克特联想到了一起。
威利斯·莱克特眉头紧皱,他想到了眼前人巫师的力量,想到他们父亲较为亲近的关系,想到了刚才那个女人称呼他为少爷,还对他言听计从……
这群人究竟在巴尔的摩谋划着什么!!
“并没有谋划什么。”拉法埃莱沉声道,“我们只是过来参加这一次的画展,小莱克特先生。我得说,你的父亲有着超高的品位,我喜欢他这一次展出的《戴安娜的休息》,虽然是一幅仿作,但那幅画抓住了原画的神-韵与精髓,只可惜画廊里面的画作都是非卖品。”
拉法埃莱认真地道,他是真觉得有些可惜,要是能买回家收藏就好了。
或者,能够找到那幅仿作的画家,交流一下,再卖给他一幅别的画作也不错啊。
泰特伸手握住了拉法埃莱的手,轻声道:“要不然,去找那位莱克特先生好好说一说,看他能不能割爱?”
如果他不愿割爱……
泰特琢磨着,摘掉手上的指环,他能不能穿墙将那幅画给偷回来……不行,这枚指环的力量一方面让他恢复了味觉,一方面则是抵消了那栋鬼屋的束缚之力,如果摘掉指环,他会被拽回洛杉矶那栋房子吧?
泰特十分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不可能的。”威利斯·莱克特想都不想地开口道,“我父亲不缺钱,画廊里面的画作,说是非卖品,就是非卖品。”
会举办这样的画展,一方面是跟其他有品位的鉴赏者分享心得,另一方面则是推这些画作的画家一把。
在油画界,画家活着的时候一贫如洗,画作一文不值,等死后价值飞涨,逝去者被称作当世大家的事情屡见不鲜。
这实在让人觉得遗憾,所以汉尼拔·莱克特才会每隔几年将自己最新收藏来的画作展示一番。
脱口断了他们买画的心思,威利斯·莱克特的嘴角抽了抽,心底那些防备不由得褪去了大半。
他其实特别想要戒备这两个人,尤其是前天晚上按了客车,撞晕了维森,抢走了棺材还收服了那个古怪女人的金发少年,但他放缓了声音,平和地跟他说什么的时候,威利斯·莱克特面上冷凝的表情都摆不出来。
如果说有人的亲和力让他不想与之为敌,今天之前,威利斯·莱克特觉得那是在胡扯,但现在……
威利斯·莱克特小声嘟囔了两句,他的身体放松下来,但他仍是色厉内荏地道:“记住你说的话,没有什么谋划!”
拉法埃莱笑了一下,眸光温和,道:“对了,莱克特先生……”
“威利斯!”威利斯·莱克特脱口道,旋即恨不能咬自己舌头一下,自己喊得那么急切做什么!磨了一下牙,威利斯·莱克特慢慢地道:“你可以叫我威利斯。”
“好的,威利斯。”拉法埃莱略一颔首,道:“拉法埃莱。”
泰特看着拉法埃莱,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