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楼正对面的另外一处花楼三楼内,几名画工正在一边看着秦云楼的热闹,一边不停在纸上将当下的每一处景色都一笔一划认真复刻在纸上。
前几日有一名神秘人进了他们的书店,要求印刷一样特别的刊物。
是用来记录他在这会风城内一个月内的所见所闻,说自己常年在外行走很少跟家人联系,又想让家人知道自己的日子过的不错,所以每到一处就将当地热闹的事迹一一记录下来,再寄回家去。
这样家里的人也能够感受到他那些沿途的风景。
书店的老板一开始听到这话,还不以为意,然后在见识到那位客人写的内容跟排版后,当场惊为天人的抓住他的手,问这样的刊物能够卖给他们书店。
双方在密室内交谈了一会后,达成了外人不知的合作协议。
这几日书店印刷人员跟画工,全体加班加点的印刷跟制作,如今已经有超过一千份的会风城头条新闻刊物,通过各大驿站的传送阵已经去往凌云洲的各地书店分店。
让那些无法到达会风城的人,也能够通过这份刊物了解到会风城内正在发生的大事。
还有什么事情比最近会风城内苍梧巷,一名叫做王西林为了证明自己行不行更大更热闹更引起旁人八卦的话题呢?
在王西林登上秦云楼的大门,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时。
路北已经从书店老板那血赚了一笔报纸刊物的费用。
根据老板递钱时时,那笑的快要裂到耳后根的嘴脸来看,这样一件奇闻奇事让书店短期内成为凌云洲各大城镇最受欢迎的门店。
信阳今天没跟着他们出来,坐在船上没大人管教的少年们个个喝的醉醺醺的才上岸。
几个人手脚虚软的踩着青石,一边走一边将面具重新往脸上戴起。
刚走没几步就瞧见了前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对方正在被另外两道身影拉着不放。
“那不是园师兄嘛?”路北努力睁大着眼睛望着那正在被人纠缠的园春雨,一巴掌拍在赵甜甜身上,“走!我们也去看看园师兄的热闹!”
“不了吧,园师兄会打断我们的腿的……”喝懵的赵甜甜被他那一巴掌打的,嘴上说着不要人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四个人本来就是手拉着手往前走,现在一个往前就四个一起往前迈出步伐,不断拉近他们跟园春雨之间的距离。
只剩下三米远时,众人总算听清了那两个缠着园师兄不放的所谓人渣,是什么人。
“春雨,你到达金丹了对不对?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少年吗?这些年我跟小梅一直在四处奔走想要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让我用金丹之躯祝你们双修增进修为?”
远处路北等人听到这道充满嘲讽的话语,浑身一阵。
“那好像是园师兄的私事。”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头脑的风无镜,困惑表示:“我们还去听吗?”
“去!对付这种已经甩掉不要的家伙,我再教你们一个对付前任的最有效办法!”
路北气势十足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拽着三个人进了一旁还没关门的首饰铺内。
五分钟后,被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赵甜甜顶着一头的精致饰品,换了一身成熟的衣服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园春雨的方向。
一边走,一边用那颗不太清醒的脑袋求救似的看向路北,“我不会被园师兄打死吧?”
“没事!打死了我给你买最豪华的棺材!”路北让她放心。
“那我给你举办一个最豪华的灵堂?”同样喝酒到脑子还没清醒的风无镜提议道。
温思妍倒是没吭声,她默默注视着赵甜甜远去的背影,脑子已经彻底混沌成一团,根本没想到要给被打死的赵甜甜准备什么。
只见赵甜甜抱着赴死的心态,一步一步的挪到正在拉扯的三个人面前,娇滴滴的抓住了园春雨的衣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相公,我在家等你半天了。”
园春雨望着眼前这张被精心打扮过的熟悉面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回答一个问题也会有困难的时候。
第53章
喝懵的赵甜甜没等到园春雨的回答, 睁着迷蒙的双眸靠近眼前那张冷的比冰山还冰冷的脸庞,嬉笑着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拉扯:“别那么严肃嘛,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园春雨接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 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味,眉头紧皱,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脑子不清醒成这个地步。
“嘿嘿, 就喝了一点点。”赵甜甜傻笑着靠在他怀里,扭头想要站稳时瞧见一旁还站着两个陌生人,她大脑立马清醒了三秒, 抱着园春雨的胳膊委屈巴巴的指着那两个陌生人, 质问他:“相公,今天是不是又有丑八怪来纠缠你了?这些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都有我这个娇妻了,根本不会再对其他人心动对不对?”
园春雨对此无言以对,不想再听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正要将人带走, 赵甜甜已经一把将他甩开, 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两个震惊面孔的陌生人跟前, 指着他们鼻子一脸嚣张的发表言论:“你们!看清楚点!这是我相公!我跟他孩子都有了, 你们不要不知羞耻纠缠别人的相公。”
兰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他看了看园春雨无奈却又没否定的表情,一副遭受巨大打击的模样,“你竟然成亲了……我找了你几十年……你竟然跟旁人成亲了……”。
“你嫉妒啊?嫉妒也没用, 他是我的。”赵甜甜色胆包天,跳起来搂着园春雨的脖子就亲了一口。
“赵甜甜, 你喝醉了。”园春雨扶着她腰身, 忍着打死她的冲动, 想要让她站稳身体。
“你凶我!我要让儿子凶回去!”赵甜甜说完, 忽然想着自己好像没儿子,不过没关系。
远处现成的同伴,可以当儿子。
不远处风无镜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询问身侧的小伙伴们,“我们是不是该跑了?”
不然一会要跟着赵甜甜一起躺棺材了。
“儿子哎,快来快来。”
风无镜话音落下,远处赵甜甜已经看到了怨种朋友们的身影,站在马路上用力挥舞着手臂让他们过去。
“该我们上场啦!打败渣男成败在此一举!”路北一手一个,拉着左右的风无镜跟温思妍走到园春雨跟前,个个摘下脸上的动物面具,冲着园春雨扬起不知死活的笑容,“爹,你也出来散步呀。”
园春雨望着这几个满身飘着酒味叫爹的家伙,很想当街就摸出藤条将他们全抽一顿。
这几个本应该老实待着百色门的家伙,现在有一个算一个全来会风城不说。
而且大晚上这四个人还满身的酒水味道。
园春雨面无表情的望着这四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默默的封心锁爱。
还是直接打死吧,留着以后也是四个祸害,就当为百色门跟凌云洲提前除害了。
远处估摸着路北他们该玩够回家的信阳,终于出门去寻这四个半夜还不回家的未成年。
然后走到这条街角时,他看着整个身躯都挂着园春雨身上的赵甜甜不停喊着相公,还有那三个一口一个爹的菜鸟们。
“还是当做今晚没出来过吧。”毕竟他要保留着这条命,给那四个收尸。
“赵甜甜,你再不站好回家你就死定了!”园春雨额头青筋暴跳的将倒着他身上,还动手动脚的人拉开一点。
但是世人都说,你可以跟这个世上任何人讲道理,唯独不能跟酒鬼讲道理。
被四个酒鬼缠着的园春雨,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一旁等待解释的兰溪。
赵甜甜站没站相的每次被他推开后,又很快往他怀里倒去,园春雨忍无可忍的将怀里的人衣领一把提起,一手两个跟提猪排骨似的,将这四个醉鬼提着直接去往附近的客栈内。
身后兰溪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样,站着原地冲着园春雨喊了好几声,对方都只顾着手边那四个不听话的家伙,丝毫没回头。
“兰溪哥哥,园春雨他真的将我们都忘了。”小梅望着园春雨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多年前,他们三人结伴历练江湖时,她就被园春雨那张脸雌雄莫辨的脸庞吸引过,数次抛媚眼对方都好像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一样。
七十三年前园春雨寿命将至,却还没有突破修为到达金丹。
那时兰溪掏出了全部的身家想要去丹宗求药,让园春雨强行突破修为,明明她也被困在筑基期只剩下十年的寿命。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到她,说好的三个人是朋友的呢?为什么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为什么园春雨已经什么都有了,他长成那样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为什么还要跟自己喜欢同一个人。
在他们从丹宗花费巨额费用后,小梅故意将兰溪灌醉跟他发生了关系,并且让园春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等兰溪醒过来她立刻自毁丹田以证清白。
她知道兰溪心软,当自己就那样死在他面前时,能救她的只剩下那颗刚从丹宗买来的丹药。
园春雨没吃那颗用来突破修为的丹药,连夜消失,一走就是七十三年。
她跟着兰溪假意要寻找他的下落,五十年前她估算着园春雨应该已经陨落,更是表面跟着兰溪到处寻人,实际早就将他当成了死人。
没想到……时隔七十三年,那个人不但没有任何的颓废之色,反而外貌越发出色,还突破修为到达金丹,更是找了一个貌美的娘子。
“他不会的……他怎么会忘记我……”兰溪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他下意识的跟上前方那道身影,住进了同一家客栈内。
“兰溪别去,你没听到他娘子刚才说的话吗?他已经不但成亲甚至还有了三个孩子!”小梅想要将他拦下来。
“那四个人修为都只是炼气一层,春雨就算娶妻也不会找这样的人!”兰溪身为金丹修士,一眼就瞧出那四个人都只不过是刚修炼入门。
屋檐上过来给路北他们收尸的信阳,听到下方交谈的内容后,面无表情的从屋檐上翻身落地,走向刚才园春雨开的上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我回来了。”
兰溪看着那面无表情起来跟园春雨有三分相似的黑衣青年,连门都不敲的就直接进了园春雨的房间。
对方身上那让人退避三舍的森冷剑意。哪怕隔着数米远,兰溪也知道那人的修为不在他之下。
那时一名金丹修士,还是剑修。
小梅站着兰溪的身侧,望着那道走进园春雨房间内的黑衣人,不敢相信园春雨的身边竟然围绕着这样多的出色人物。
楼上天字房内,园春雨将四个醉鬼扔着床上,听到身后动静以为是兰溪追了上来,正要发火回头却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信阳。
这下好了,百色门这四个菜鸟为什么会出现在会风城内的原因,跟罪魁祸首找到了。
“师弟,我出门前怎么跟你交代的?”园春雨微笑着走向信阳,如果忽视他周身变成实体化的冰锥,还以为这是多日好友再相见。
信阳掏出自己的本命剑挡住那股寒意,指着远处睡的昏天黑地的某人:“师兄,你听我解释,这一切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是路北威胁我要离家出走。”
单身多年的信阳,凭本事将锅甩了出去。
园春雨那张比冰山万年积雪还要冷漠的脸上,闪过无情冰锥:“身为师兄不劝诫师弟妹们居家安分修炼,甚至还被十几岁的师弟怂恿着一起出远门,又放任他们单独在外面喝醉酒。这笔账你以为甩锅我就会不打断你的腿?”
信阳:“…………”失误了。
。
第二天早上,路北是被身上那跟小山一样的重量压的喘不过气来,仰面躺着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推着身上压着自己的东西。
“太重了啦!花花你快点下去!”这几天睡着温思妍家客房内的路北,好几次半夜醒过来都会看到温家那条叫做花花的狗,压在他被子上。
他推了几下就听到了风无镜的声音,“好沉,花花怎么在我这里……”
风无镜也以为是狗压在自己被子上面,一掌下去将压在被子上的东西推了下去。
“啊!”
“哎呦我的腰!”
接连响起的两道女人的声音,让睡在最下方的路北警惕睁开眼眸,猛地坐起身来。
睁开眼帘后,眼前是陌生的墨色蚊帐跟一张有着使用多年的木床架子,架子左右还刻着鸳鸯戏水的纹理,路北小心翼翼扭着脖子看向身侧那个露出半截衣角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