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便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把玉竹赎回来!”
杨固张口要十万两银子才能把人捞出来,因为数目太大宋玉堂不敢应下,只得回来跟父亲和三叔商量。
“十万两……”宋柏听到这个数目也懵了,他手中所有的银子加一起也没有一万两。医馆的生意本来就比不上药坊,加上这些年管理的也一般,所以并没有攒下太多积蓄。
“我……我回去跟蓉儿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把铺子卖了凑一凑。”
宋桥道:“你先别着急,我看看能不能在帐里给你挪几万两银子出来。”
“哎…哎。”宋柏急匆匆的回了后院。
宋桥也带着宋玉堂也回了自己院子。银子的事还得跟秦氏商议一下,毕竟药坊的生意也有秦家的股。
“要多少银子?!”秦氏一听眼睛瞪的溜圆。
“十万两。”
“让老三两口子再生一个吧。”
宋桥怒道:“你说的像话吗!”
秦氏冷笑一声:“甭说这宋玉竹不是我的亲儿子,就算是沣儿或者堂儿被抓到军营我也不会拿十万两去赎,真当自己儿子是金子做的不成?”
“娘,少说几句吧。”宋玉堂在旁边劝道。“三叔这些日子愁坏了,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咱们总得帮帮忙啊。”
秦氏拿手指在他额头点了点:“傻子,你当这钱给了人就能回来啊?就怕是拿了银子人也要不回来,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宋桥沉默,这道理大家都懂,只有宋柏夫妻当局者迷。
“我已经答应老三给他拿银子,不管怎么说人一定得救。”
秦氏一听顿时急了:“宋老二!我告诉你今天休想从家里拿走一分钱!这些年你私下贴补医馆的生意,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如今竟还想拿走我给儿子们攒的钱,门都没有!”
“秦凤莲!”
“怎么着,还想休我不成?!老三家救儿子让他们救去啊!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凭什么用我们的钱?”
宋桥气的七窍生烟,指着她手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赶紧把钥匙拿出来。”
“不拿!”
宋桥栖身上去抢,秦氏见挡不住,直接薅着他的头发狠狠了挠了两把,然后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没发活了啊!你们宋家净欺负老实人啊~~”
宋玉堂赶紧把她扶起来:“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
宋柏回到后院并未把拿银子赎人的事跟江蓉说,只告诉她打听到了儿子的消息。
江蓉一听来了精神:“竹儿在那还好吧?”
“好,他医术高明得到庆王的重用,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宋柏编了个谎话。
江蓉反过来安慰他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要性命无忧我便放心了。”
宋柏拉着妻子的手点点头:“没错,只要他没事,咱们就放心了。”
回来这一路他想了许多,这十万两银子如果让二房拿,应当是能拿出来的,可凭什么给自己拿?就算二哥同意,二嫂和两个侄子也未必会同意。与其坏了兄弟感情,不如不要。
老太太那倒有一笔银子,但那是大哥的卖命钱,自己更不可能去张嘴,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没想到晚饭后,宋桥居然带着银票过来了。
宋柏看着他脸上的抓痕一时有些无奈。
“二哥……这银子……”
宋桥拍着他肩膀道:“拿着吧,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宋柏摇摇头把银子还了回去。
宋桥有些疑惑:“怎么了?刚刚不是说好拿银子救人吗?”
宋柏苦笑道:“那庆王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整个江城县被他刮干净了,这样一个贪婪的人,见了银子岂会放人?”
兴许他还会借此要挟,要二十万两,三十万两,到时拿不出银子,既伤了兄弟的感情又害了儿子,那才是得不偿失,所以这银子不能拿。
宋桥叹了口气道:“你能想通便好。”
第20章 攻城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完雨气温眼瞅着降了下来,路边的草都开始枯黄。
宋玉竹裹着棉被从床上坐起来,连打了三个喷嚏,感冒还没好,这么冷下去恐怕还得加重了。
掀开裤子,幸好腿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好。
“快,刚给你抢的肉包子,趁热吃了!”赵骁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扔给宋玉竹两个大包子。
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这小子也不嫌烫手,居然就这么拿回来了。
“你吃了吗?”
“吃了,路上就吃完了。”赵骁坐在对面穿铠甲,今天准备攻城了,得绑紧一些,打仗的时候千万别掉下来。
宋玉竹见他自己绑得费劲,叼着包子从后面帮忙。赵骁穿的铠甲是皮革和铜片做成的,有二十多斤重,这种铠甲虽然穿起来笨重但抵挡伤害很管用,上了战场全靠它保命!
赵骁抬起双手道:“今天你藏好了,攻城的时候城中肯定会射箭,千万别被误伤了,实在不行就钻车底下。”
“唔……”宋玉竹帮他系紧后,嚼着包子道:“放心吧,跟着高大叔肯定伤不着。”
吃完饭宋玉竹去检查了一下昨日那几个受伤士兵。
几个伤兵恢复的都不错,只有一个伤口化了脓,重新清理好包扎上。这些伤患会跟着辎重车走在最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进行安顿疗养。
那个被开了腹的士兵今天居然都能坐起来,见宋玉竹过来换药,连忙起身要道谢。
“小宋郎中!”
宋玉竹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感觉如何了?”
“好,好多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肠子流出来还能活下来。
宋玉竹检查了一下,伤口轻微有点红肿,看来抗生素起作用了:“今日排气了吗?”
“排了!一早就排了。”
“那就好,中午可以吃些米粥,不可食用辛辣的食物。”
“大夫,我真没事吗?!”
宋玉竹看着他激动的眼神,突然有种上辈子查病房的感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不是大毛病很快就能好起来。”
“哎!”林大勇看着宋玉竹单薄的背影,在心中感慨万分。小宋郎中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他,自己早跟其他兄弟埋进乱葬坑了,以后若是遇上危险,自己一定拼死保护他!
*
上京,皇上驾崩消息终于瞒不住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皇后和相国公一直以皇上病重为由把持朝政。
如今杨元庆公然领兵去打四王,朝廷本该派兵去阻止,奈何没有皇上的首喻,皇后无法动用三军,最后没办法才把皇上驾崩的消息放了出来。
老皇上的遗体一直藏在正明宫的内殿里,有太监拿冰块镇着,虽然没腐烂也不怎么像样了。
礼部赶紧筹办皇上的丧事,因为是国丧,过程繁琐又复杂,要通知所有皇子都要进京奔丧。
国家不可一日无君,满朝文武都在催促新皇登基,可这么多皇子究竟立谁?
有主张立长子的,毕竟皇后没有嫡子。但大皇子的生母地位低微,是个异族的舞伎,所以不少人反对他登基。
其次是呼声最高的二皇子杨元礼和五皇子杨元灏,剩下便是十二皇子杨元懿。(他生母是皇后的表妹)
一时间朝堂上党派之争达到历史高|潮,那些官员们老脸都不要了,在朝堂上吵不过,下了朝跟泼妇似的在宫门口骂街,更有甚者撕打在一起,头发胡子薅了不少,让老百姓看个热闹。
“元懿还没到吗?”福寿宫内,皇后忧心忡忡的问身边的太监。
圣人病逝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接杨元懿进京。十二皇子虽不是她所生,但自小养在身边,若是能让他登基,母家的地位才不会受损,自己的太后坐的也能安稳些。
“从蜀州到上京有上千里地,即便快马加鞭也得走一个月呢。”李明安给她倒了杯安神的热茶。
皇后端着茶杯面色忧虑道:“哀家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事发生,就怕等不到他回来……”
“娘娘莫要胡思乱想,再等两日就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值守的小太监推开。
“皇后娘娘,不……不好了!大皇子他,他逼宫了!”
“谁逼宫了?!”皇后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小太监伏在地上颤声道:“大…大皇子。”
“他拿什么逼宫?”
不怪皇后疑惑,要说大皇子也是够倒霉的,虽然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但其长相肖其母更像外族人。白皮肤棕,色发的头,搁在现在妥妥是个混血帅哥,但在这个朝代则代表血脉不纯正,他的容貌就注定了没办法继位。
加上他出生时皇上也不过十三四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哪懂得为人父。所以这年他一直安安分分,从未表露出半分对皇位的渴望。
没想到这些都是装的,如今老皇帝已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没一会嘈杂的脚步声传道殿外,大皇子杨元朝站在门口恭敬的拜了拜:“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殿内一片静默,过了半晌大门从里面打开,皇后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儿子”道:“无召不得入宫,杨元朝你要造反吗?”
*
大皇子造反的消息很快从上京传了出来,杨元庆也接到了消息,不过眼下他没空管这些,攻下徐州才是要紧的事!
从昨天上午开始攻城,直今天午后还没攻下,这两天死伤了将近三千多人马,居然连城门都没摸到快把他气疯了!
徐冰道:“王爷,骑兵本就不擅长攻城战,况且这徐州是千年古城,易守难攻,您不必心急咱们另寻别的办法。”
“你倒是想啊!光动嘴皮子有个蛋用!”他不怕死人,他心疼那些花银子养出来的战马!这些马都是他从西域花大价钱买来的,死一匹就少一匹!
徐冰被骂也不生气,反正都习惯了就当是王八念经:“咱们之所以攻不进去是因为城外有一条护城河,七八仗宽的河水将人马拦在外面,只要有人悄悄潜入城内,把吊桥放下,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这他娘的还用你说,昨天夜里已经去了三十多个人,没有一个能游过河的。”城墙上有弓箭兵一直盯着河里,一旦发现有人过来,直接拉弓射箭。
徐冰捋着胡子道:“得找个善水的,趁着夜色能一口气游到对岸才行,中途换气露头肯定会被发现。”
杨元庆道:“传令下去,军中有善凫水者,能游过护城河放下吊桥,赏银千两,封千户把总!”
此令一下,出来应征者却寥寥无几,原因是西州地处西北,水少地多,整支军队会凫水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善水者。
没想到赵骁突然出列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