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手里有刀, 而顾知又正好站在他面前的话,他就要比刚那地铁门还要冷酷无情的直接上手捅了。
不过现实还是没让他往违法犯罪的歧路上狂奔而去。
顾知不在,他手里也没刀。
江遇顶着一脸想打人的表情目送着地铁远去, 又面无表情的在周围人看稀奇的目光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挤上回家的地铁。
也没心情刷题了, 在微信聊天框里跟大吱就顾知这个人从人品方面都进行了一场主观性的强烈抨击,就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回了家。
今天的天气其实很热。
临近立秋之际, 连空气仿佛都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家里没开空调,给猫鸟用来散热的风扇也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下电而停止了转动。
江遇到家的时候, 那俩势如水火的祖宗正因为同一个原因躲在卫生间里,一站一躺的无声的对峙。
看见江遇进门,第一反应就是同时转头,一飞又蹦的往他身边跑。
“跑什么?”
江遇弯腰捞住刚跑到他脚下,就因为看见那只傻鸟已经抢先一步停在他肩头, 转身就要走开的猫。
“你要不要这么傲娇, ”江遇的食指轻轻的点在金渐层的脑袋上, 顺手在它头上揉了一把,“每次看见它先过来就转头要走。”
这只猫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江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宠物养久了就真的会和主人类似的缘故, 性格跟江遇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出奇的一致。
尤其是“既然你偏心那我就不跟你玩就是了”这点,可以说几乎是一毛一样。
推己及猫, 所以江遇总是会在护着傻鸟的同时, 也刻意的去哄一哄它。
而事实证明, 猫跟他也一样好哄, 只要不忽视的抱在怀里顺着毛撸两把, 就不会再那么别扭又傲娇了。
听见傻鸟在他肩头“傲娇傲娇”的重复着吱哇乱叫,也只是仰头威胁性的冲它亮了一下爪子,然后就任由江遇抱着,安安分分的没再做任何的挣扎。
甚至在被顺毛顺得舒服的时候,还会矜持又克制的,主动探头在他的手心里蹭上几下。
江遇抱着猫从卫生间里出去,在冰箱里随意的翻找了几下,没找到什么能吃的,又转头在好多天都没被动过的厨房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什么能充饥的,发着呆的靠在门边顺着猫毛撸了一会儿,才又认命的掏出手机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莫羡渔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江遇才刚吃完饭,正在卫生间里哄着金渐层,试图让它自愿入浴。
“七中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莫羡渔说,“他们隐晦的表示了一下,如果你这几天在南高适应完觉得不好,等他们开始补课的时候,可以直接回去,毕竟学籍现在暂时还是留在那边的。”
“乖,很快就好,”江遇把紧紧攀着自己肩膀,就是不肯松爪的金渐层从身上扒下来,一边温柔又强硬的往小浴盆里摁,一边哄,“上次不是都没问题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听话。”
哄完才把猫轻轻的摁水里,一边虚掐着脖子防着它跑一边往它身上浇水的对电话里的莫羡渔说:“不用,他们开学我就会去转,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学理科,我就不会再回去的。”
话音顿了一下,又说:“我自己的做的选择,我知道要怎么做,你们……就别操心了。”
“……”
他这个态度对电话那头的人来说,算是突然就转了性似的,变得异常的独立和冷漠。
莫羡渔沉默了片刻,才又自知劝不动他的转开了话题,也不算少见的口头关心着他说:“那你今天在去了南高,感觉怎么样?还跟得上吗?”
江遇洗猫的手一顿。
显然并不是很需要这种没什么太大意义的关心。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若无其事的说:“还行吧,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他也可以克服。
“那就好。”
莫羡渔见他态度坚决,倒是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又口头上关心了几句,问了一下他还有没有钱花,并再次问了一下需不需要给他请个阿姨,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就语气讪讪的收了线。
江遇有些失神的蹲在卫生间里,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盯着逐渐熄屏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在金渐层催促的叫声中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把看上去已经生无可恋,连动都懒得再动一下的猫爷从盆里捞出来,抹上沐浴液给它洗好,拿毛巾抱在怀里擦了擦,才又抱着猫去了客厅找吹风。
“嗡~”
“喵!”
“喵喵喵!!!”
金渐层一听见吹风响起的声音就疯了,嘴里胡乱的叫着,炸起一身半干不干的湿毛挣扎着就要逃。
被江遇眼疾手快的一把摁住了。
“别闹,很快就好了。”
江遇用了很大的巧劲儿才勉强把它扣住,兜头对着它的毛脑袋就是一阵快刀斩乱麻的猛吹。
一边语气和神情都十分无奈的哄,一边尽可能的护着它的脸温和又强硬的给它捋吹。
然后就是一场人与猫的互相较量。
江遇折腾了近二十分钟才把它给完全吹干,最后还被记上了仇€€€€
才刚心累的放手,这位祖宗就炸着一身刚吹干来的猫毛龇牙咧嘴的冲他一阵喵喵喵,喵完之后还“咻咻咻”的几下就蹿上了二楼。
在上面呆了一会儿估计是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实在是下不去,又蹿出来对着他又是一阵喵喵叫的痛“骂”,第二次骂完才算勉强顺了点儿气儿,自顾自的在楼梯边窝成一团盯着楼下的动静不做声了。
但看那个神情和模样,心里应该还是很气。
江遇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它表演,一直到它翻来覆去的在楼上闹完才起身,慢条斯理的把沙发上的东西都一一的收起来放回了原处。
等到他想起去卫生间拿手机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十一点过了。
裴苯已经给他打了三个语音电话。
江遇随手回了个问号。
裴苯秒回了语音过来。
江遇大概知道他找自己的原因,但还是假装不知的问了一句:“做什么?”
裴苯没说话。跟江遇隔着万里之遥的相对无言了片刻,才有些出乎江遇意料之外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童嘉栗说,”裴苯语气古怪的说,“你跟他说你喜欢男的?”
江遇:“……”
江遇没说话。
“不光是这个,她居然还跟我说你跟她说你喜欢的是顾知?”见他不答,裴苯又特别诧异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刚跟莫羡渔通了电话的缘故,提起这事江遇就有点儿心烦。
“能怎么回事?”他语气不怎么好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江遇把今天在南高门口发生的事情都跟他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最后没好气的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至于这么牺牲自我么我。”
“行,算我欠你的。”
裴苯好像心情还不错,在语音的那头痛痛快快的把这事儿给认下了,过了几秒,又忽然说:“但是你跟顾知是怎么回事?从那天你跟我说的状态来看,你俩不应该势如水火么?”
“确实势如水火,”江遇拿着手机进了卧室,一边把行李箱翻出来收拾东西,一边说,“我现在看见他就来气。”
说着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给他吐槽了一遍,最后说,“反正我现在是没时间去应付你心里的那位小仙女,也没那么多的精力。”
光是顾知的气,他都感觉自己要生不过来了。
裴苯也就没再继续哪壶不开就挑哪壶的提,默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忽然语气不明的说:“很久没见你这么真情实感的对一件事情认真过了。”
江遇在衣柜里翻衣服的手一顿。
“不好么,”过了好几秒,他才又若无其事的说,“省得你隔一段时间就要对我进行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说。”
“挺好的,”裴苯在语音的那头笑了一下,说,“最起码你知道去找自己喜欢的方向了,没再被往事给困着。”
“……放心吧,”江遇顿了顿,随便挑了几件应季的衣服放进箱子里说:“以前的事情困不住我了。”
但凡他“上辈子”要是早点知道内情,也不会被困在执念里那么多年。
“那就好。”裴苯欣慰的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你现在有一百个心可以放着了,”江遇把衣服和书都挨个码进箱子里,“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裴苯“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还是这么晚都还没睡,明天不用上课?”
“上啊,”江遇说:“收拾东西呢,南高要求住校。”
“这么早就住校了?”裴苯惊讶的说,“那你的猫和鸟怎么办,找到人照顾了么?”
“没呢,”提起这个江遇也有些发愁,“正在想要怎么办呢。”
“不然先带去学校?”裴苯说,“然后在南高附近先随便租套房子放着,每天去喂个食什么的将就着?”
江遇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也就顺着接受了这个建议。
“就是要委屈一下你明晚的室友了。”裴苯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说话的,要是举报你的话,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弄了。”
“管他是谁,就一晚而已,大不了请他们吃顿饭补偿一下就是了。”江遇不甚在意的说,“只要不是姓顾的那个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理(1)的神助攻们:想多了,不可能,你俩必须是同寝。
第35章 晋江原创首发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它就像是个异常喜欢制造并且围观热闹场面的旁观者, 总是更偏爱墨菲定律里的“凡事只要有可能会发生,那就一定会发生, 并且你越不希望它发生, 它就越会发生”的玄妙法则。
所以江遇头天晚上才刚不经意的在语音里跟裴苯立下了这个flag,第二天就在南高的住宿区里,发现自己被同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理(1)群众, 给默契十足的留存划分到了跟顾知的同一间宿舍里。
刚放下箱子,
刚把床勉强铺好,正准备去开箱子就看见顾知推门进来的江遇:“……”
不知道他现在去申请更换宿舍的话, 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他才刚生出这个想法,站在寝室中间本能的轻蹙了眉头还没说话, 就看见顾知松开了握在行李箱杆上的手,双手环在胸前往门框上一靠,带着看穿一切的笑意斜倚在门边,冲他微挑了一下眉。
“别想了,来不及了。”
他嗓音温沉的低低笑了一声, 又静静的盯着江遇看了几秒, 才又忽然一抬手, 猝不及防的微微用力推开了还未完全被推开的宿舍门。
侧身往旁边让了一下。
“看见了吗?”他示意性的转头往走廊的方向一抬下巴,“这些人是故意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知说, “合计好了特意只给我们留了这一间空余的。”
听上去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私底下也有刻意的在纵容着, 所以并不意外, 只是顺便告诉一下江遇, 让他别想着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