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陆行的男人将贺礼放在€€了桌上, 推了过来€€, 宁颂看了一眼,发€€现是上好的纸和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挑了实用的东西买。”
宁颂道了谢, 但没收礼物。
“既然如此,就€€不耽搁你学习。”陆行说完了旧事, 见宁颂坚持,叹了口气,干净利落地€€说道。
“好。”
宁颂站起身来€€。
“我在€€临州暂住,这是地€€址。等你考完了,我们再联系。”陆行递来€€了一个€€纸条。
宁颂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临州西边的一个€€地€€方€€,距离此地€€有些距离。
这一来€€一去€€,要花不少€€时间。
“谢谢您。”第一回见面,宁颂还叫不出“表舅”这两个€€字,但因为对方€€的体贴和用心,宁颂用了敬称。
“回去€€吧。”陆行也察觉到了这点€€儿变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
陆行将宁颂送到了门口,又同郑夫子€€点€€头€€致意,这才€€告辞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郑夫子€€好奇地€€问:“这真是你亲戚?”
从€€来€€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远亲,现在€€还不确定。”
如今所有的情况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宁颂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坐实这段关系。
“谨慎一点€€也好。”郑夫子€€点€€点€€头€€。
反正宁颂不打算图谋什么,自然也不会着急去€€认这么亲戚。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摆在€€眼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迫在€€眉睫的府试。
五月十五日,在€€青川县县试之后的一个€€月,位于€€临州的府试正式开考。
宁颂等人提前报了名,程序与县试大致一致,考试当天,提早前来€€等在€€考院门口。
“紧张吗?”宁颂听到了旁人的对话。
“不紧张。”那人语气很是笃定,“我们是在€€临州读的书,若是还比不过县城、乡下来€€的,那不如去€€死算了。”
此人说话虽然语气淡淡,可话语中€€却充满了一种独属于€€临州的优越感,惹得周围人眉头€€紧皱。
“算了。”
宁颂拉了一把想要上前去€€与对方€€理€€论的同窗。
“没意义。”
从€€客观上来€€说,临州的书塾教€€学质量当然要比乡下的好,对方€€说这句话确实是没错。
可从€€主观上来€€看,就€€有些让人觉得冒犯了。
“到时候成绩说话。”
府试封卷阅题,卷面上可不会写此人是来€€自于€€哪,出身如何。
一点€€儿小插曲,并€€不影响宁颂的心情。倒是储玉久久不到,让他不由自主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
终于€€,在€€考院打开,开始排队检查入场时,储玉才€€着急地€€到了。
“来€€了!”
储玉排在€€最后,朝着宁颂挥了一下手。
宁颂放下了心。
府试到底是级别更高一个€€层次的考试,在€€搜查夹带上做的比县试还要严格。
在€€入门时,不但搜查了宁颂所携带的物品,还专门换了地€€点€€,让考生脱了中€€衣来€€检查。
“听说是上一届有人把文章写在€€腿上。”
各式各样的作弊手段可谓是想尽了方€€法。
检查完之后,考生们进了考院。一进门,宁颂的眼睛就€€忍不住一亮€€€€
相比于€€县城那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多年没有翻修的考院,临州的考院好太多了!
无论是桌椅还是墙壁,看上去€€都是近年来€€刚刚更新过的。
“是学政老爷到任之后亲自问户部申请的款子€€修的。”见考生们的反应,一个€€监考专门提了一句。
考生们进入了考院,不一会儿考院就€€关了门。
此时,宁颂也终于€€见到了府试的主考官€€€€临州的知府,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男人。
有人介绍,这就€€是那位“学政大人”。
不知是不是宁颂的错觉,那位学政大人在€€看见他时朝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笑。
这让宁颂摸不着头€€脑。
他们认识吗?
见过了考官,行完了礼,考前的流程终于€€走完了,开始了正式的考试。
与县试漫长的五场考试不同,府试只考三场,考试内容也不大相同。
第一场考试,考试内容就€€是宁颂还没有在€€正式考试中€€考过的帖经€€€€
默写。
大雍朝帖经的考试方€€法,是选取《书》、《经》中€€的内容,只给上文或下文的短句,要求其默写中€€间空缺的部分。
类似于€€现代考试中€€的填空题。
难点€€在€€于€€题量大,已经出题内容遍布所有参考书,不乏边边角角之处。
试题发€€下来€€,宁颂稍稍浏览了一下,便不敢浪费时间,埋头€€飞速写了起来€€。
他怕时间不够。
果不其然,这场考试统共考两个€€时辰,等到收卷时,仍然有人还在€€埋头€€苦写。
“是在€€前面浪费时间太多了。”
考试考到这个€€程度的考生,大多数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并€€不缺乏对于€€自己的自信和解决问题的决心。
奈何就€€是这样的执着,消耗了大量的时间,造成了许多题目答不完,从€€而因小失大。
“颂哥儿写完了么?”
出了考场,同窗忍不住问宁颂。
“当然没有。”
今日这考题,说是从€€四书五经里挑选,但显然有几个€€题超出了范围。
超出范围的几个€€题,有的宁颂读过,但不大确定,就€€是就€€凭感觉写了;还有的根本不清楚是什么,就€€只好随便编一个€€写上去€€。
在€€宁颂看来€€,乱写总比不写强。
“那就€€好!”听到宁颂也没写完的消息,同窗松了口气。
翌日,第一场的结果出来€€。
拥有丰富考试经验的同窗们都过了,哪怕是写得不多的,也是吊车尾擦过。
对于€€私塾来€€说,这是一次大成功。
当然,唯一遗憾的是宁颂只考了第三名,第一、第二都是陌生的名字,看籍贯,都是府城本地€€人。
“他们应当是学过那几篇文章。”
对此,宁颂表示可以接受。
临州地€€理€€位置优越,无论是教€€学资源还是平日见闻,都比别地€€的学子€€有着优势。
这确实也是客观事实。
四月十六日放了榜,翌日就€€要考第二场。
这一场考杂文,包括论、表之类的文体,这些内容是青川县另外一个€€私塾夫子€€的拿手好戏。
恰好,这位夫子€€来€€为宁颂等人做过讲座。
这一场考的也颇为顺利。
只不过,拿第一的仍然是临州本地€€书塾中€€的学子€€。
到了第三场排队时,考试的学子€€已经少€€了一半。对于€€宁颂几人来€€说,周围都是陌生面孔。
而那些陌生面孔显然互相认识,彼此之间站的很近,小声说话,偶尔发€€出笑声来€€。
“都是临州的。”
“拽什么拽。”宁颂听到有人小声说。
都是年轻人,虽然理€€智上知道关于€€地€€域上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可既然比试中€€有输赢,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是获胜的那一方€€呢。
这是一种无用却想要坚持的倔强。
“加油。”
比起帖经和杂文来€€说,第三场的策论属于€€所有人的舒适区。
由于€€策论不好写,要求很高,各种考试都要考,因此郑夫子€€教€€出来€€的学生在€€策论上都花了大功夫。
宁颂亦是如此。
恰好,府试的策论题不难,讨论的是土地€€问题。
按照历史的进程,虽然有蝴蝶效应历史拐了弯,可大雍朝百年之后,仍然需要面对土地€€、人口和税收之间关系。
策论中€€,宁颂没有空泛地€€讨论三者之间的关系,而是从€€一个€€家庭一年的经济账出发€€,来€€计算怎样收税能够让一个€€家庭过得去€€。
一篇策论写完,已经到了交卷的时间,宁颂深吸了一口气,将卷子€€交了上去€€。
过了几日,第三场的结果出来€€,宁颂的名字第一次越过了别人,占据了第一位。
“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