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骗子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傅临渊抓到那个大骗子了？！
在他有些震惊的目光里，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
而不等郁白缓过神来，傅临渊再次开口。
“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傅临渊本来是想等回去之后在问郁白的，但艾芙琳刚刚给他看的东西实在是太眼熟了。
那是一块漂亮而饱满的银色鳞片，虽然只有照片，但傅临渊还是一下子就想起了郁白的鱼尾。
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见过同样€€丽的颜色。
而艾芙琳接下来的话也证实
了他的想法。
她说：“这个东西是在十四年前的逃生舱里找到的。”
郁白的思绪还停留在大骗子已经被抓到了的这个消息上。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个带给他无数痛苦与厄运的人就这样被抓到了吗？
所以小人鱼错过了身边人满腹心事的神情，下意识问：“什么事？”
男人垂眼，轻声问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第72章
其实这并不是傅临渊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了。
其实只要他想一想, 从最开始，小人鱼的表现就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一样。
没有理由的信任，毫不掩饰的依赖。
他是在很早以前就见过我了吗？
是十四年前吗？
但傅临渊又清楚地记得, 郁白之前说过, 他之前唯一接触过的人类就是把他卖进拍卖行的那个骗子。
……还有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而听到傅临渊的问题, 郁白愣了一下。
倒也不是他想隐瞒什么, 而是问题来的太突然，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不是他自己经历了一次，他也不会相信重生这种事情。
但他更没有任何隐瞒的理由。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傅临渊一直都对他很好很好。
他……会相信我的吧？
想到这里，小人鱼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过。”他的声音很轻, “很久以前就见过。”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男人眸光微动，似是还想问什么，只不过被一声‘元帅’打断了。
“元帅。”开口的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位年轻侍从。
他在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既不会显得没有分寸, 又能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陛下请您过去, 说是有事想和您商议。”
男人脸色一沉。
静了片刻, 他才低声对郁白道：“我叫杜克过来陪着你。”
小人鱼嗯了一声，乖乖点了点头。
……
今天的杜克也和平时不一样。
往日里，话痨杜克的那张嘴可谓一时也闲不住；但今天, 杜克格外安静。
这也正好给了郁白放空的时间。
他目送傅临渊跟着那个侍从走到皇帝身边, 行礼, 而后皇帝颤巍巍地起身, 最后三个人一起进入了帷幔后的某间休息室。
收回视线，郁白低头, 扒了一大口饭。
男人离开的背影无端就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一天。
那时候，大骗子已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自己的视力也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依旧看不清，但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能分辨周围事物的轮廓了。
那天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洒下来时，会让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变得暖暖的。
而小人鱼带着抓好的鱼从海里上岸，变出双腿，刚往岸上走了两步，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摸索着来到附近的礁石群，熟门熟路地翻开其中一块石头，从下面摸出一条做工粗糙的裤子。
虽然不是很习惯人造布料摩擦皮肤时引起的轻微不适，但他的新朋友鲤鱼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什么也不穿。
于是某一天，对方给了他这条裤子，并且示意他以后上岸都要穿好衣服再去找他。
听话地穿好裤子，小人鱼这才继续往岸上走去。
“鲤鱼€€€€！”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熟悉的山洞口，小人鱼背着手，探头朝里面喊道。
其实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带着抓到的鱼上岸来找鲤鱼。
只不过今天，除了鱼，他还带了点别的。
想到这里，小人鱼多了点期待。
嘿嘿，鲤鱼一定会喜欢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的。
那可是他在附近的浅海湾翻了很久才翻到的好东西。
而在山洞口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传出来任何回应。
“……鲤鱼？”久久得不到回答，郁白又朝里面喊了一声。
四周很安静，唯有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鲤鱼？”
鲤鱼之前示意过他，他不在的时候少自己走动，不然他看不清，容易摔跤。
但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出来，小人鱼还是自顾自摸进了山洞。
鲤鱼不在山洞里。
于是小人鱼又原路摸了出来，只不过把抓到的鱼留在了洞里，只带上了自己新找到的小礼物，还有鲤鱼帮他削的一根用来探路的木棍。
“鲤鱼€€€€！”
山洞背靠一处小山坡，而翻过山坡，就是一片树林。
而郁白在林子里摸索着走了没多远，就忽然感受到了几股不同寻常的精神力。
……有其他生物。
本来还叫着鲤鱼的郁白立刻安静了下来，躲到一棵大树后，悄无声息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无形的精神力顺着风一路向前，最终在附近一处水源前的空地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那片空地上有几道不同的精神波动，仔细感受了一下，郁白轻而易举地就从中分辨出了鲤鱼不太稳定的那一道。
那时候小人鱼还没有什么防备心，他想着鲤鱼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顿时放下心来，捡起手边的木棍，继续摸索着往那边走。
而等他再走近些，鲤鱼的精神力却忽然不稳定了起来。
小人鱼顿时有些着急，却因为地上全是盘踞的树根而走不快。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句什么。
那时候小人鱼还没学会人类的语言，但他记得发音。
“快带他走吧，等回去了我们再盘问，不然磁暴停滞一过，又要等不知道多久才能离开。”
不过那时候虽然郁白听不懂那个陌生而粗犷的男声喊了什么，但冥冥之中他好像明白了，那些人要带走鲤鱼。
……他还没把新的礼物给他看呢！
情急之下，小人鱼下意识催动了全部的精神力。
随着磅礴的力量倾泻而出，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丢掉木棍，开始更快速地向前跑去。
“妈的，有东西在接近我们！好像是星兽！检测到能量波动飙升！”
“快走！快走！”
郁白那时候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感受着鲤鱼越来越不稳定的精神力，他也越来越着急。
……这些人没有注意到鲤鱼的异样吗？
不过任凭小人鱼努力往前跑，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他只来得及远远看到一艘即将升空的飞行器。
在那缓缓向上闭合的舱门后，他看到了两个人中间架着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背影。
“鲤鱼€€€€！！！”
引擎的轰鸣盖过了他的声音。
那好像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鲤鱼。
……怎么想到这个了。
回过神来，郁白甩甩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甜甜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