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派细作搞策反,他们是想干什么?影响阿旷闭关,让他走火入魔吗?
红€€神色一凝,已经知道空潋出去事要做什么了。
她郑重向空潋行了一礼,道:“有劳您了!”
空潋点点头,袖手一挥,带着殿内十三具已无生息的冰雕消失在了重明宫。
只是眨眼一瞬,空潋便从南域来到了西域风靳城。
他停在云端,向下一看,正好,他不用再去一趟北域了。
*
风靳城,城主府€€€€
蕴姬请来了陀鸣耶,共同商量如何压制越发势大的重明宫。
两个大妖果然暗中结了盟,良覃和修野有交情可称友的事妖族皆知,无论是蕴姬还是陀鸣耶,他们都对如今的修野忌惮不已。纵使修野天赋能力再高,纵横了妖域千年的两个大妖怎么也是不肯向一个小辈低头的,良覃不在乎谁做妖王,可他们在乎。
与其让一个小辈坐到他们头上去,还不如……
先结盟除掉修野,再论高低!
但话是这么说,他们本来已经布置好了,谁知修野出去一趟,竟带回了一个渡劫期的兄长,还以迅雷之势将重明宫上下清理得犹如铁桶一般。
那个三长老就是蕴姬的人,蕴姬对他寄予厚望,就指望着计划开始之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重明宫,结果却……
“真是气煞我也!”
蕴姬重重一拍桌案,怒极之下,她姣好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这一切本是唾手可得的,结果事情急转直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饶是她比修野多活了一千多岁,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辈她已经看不透了。
难道与先妖王同级的血脉力量就真的那么特别吗?
她不甘心!
相比之下,陀鸣耶就要稳重淡定很多了,他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细细品味。
蕴姬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来气:“陀鸣耶,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修野可是闭关了,有他那位渡劫期的兄长在,他出关之后必会修为大涨。错过了这次机会,届时我们再想遏制他可就难了!你难道真的想奉一个小辈为王吗?”
若是不在闭关上多下功夫,待修野成功出关了,他的修为加上血脉力量,他们两个就很难再制住他了!
这还是不考虑他那个渡劫期的兄长是否会插手的结果!
陀鸣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急什么,那边的具体消息都还没传回来,你急也没用啊?”
蕴姬冷哼一声:“我急?你当初收买重明宫那几个小妖的时候可是比我急太多了啊,现在说我急了,我看你是黔驴技穷想不出招来了吧!”
陀鸣耶只当她这些冷嘲热讽都是耳边风,他与蕴姬结盟只不过是为了蕴姬的武力罢了,指望她动脑子还不如指望良覃会和自己结盟。他们三个都是先妖王的部下,当初一起共事的,谁还不知道谁,骂就让她骂吧,左右她除了骂几句也没别的办法了。
多年的布局彻底作废,蕴姬正在气头上,故而还没有看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已经不是血脉力量强于他们的修野了,而是修野那个据说是渡劫期境界的兄长。
修野到底年纪小,修为也比他们低好一个大境界,就算是血脉力量全开,他和蕴姬联手也能强杀他。
关键是修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
渡劫期是什么概念?
先妖王就是渡劫期,这是来了一个不明名的妖王啊。
陀鸣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派多方人员去打听消息的真假。
结果很不幸,是真的,修野的父亲的确收了一个义子,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如今一出现,就正正出现在关键的时候,这让陀鸣耶很难不去想是不是他的计划暴露了?
想到这儿,陀鸣耶不禁暗自埋怨起蕴姬来了。蕴姬这些年安逸久了,渐渐地忘了居安思危的道理,若是她当年就听他的话,将尚未发展起来的修野杀了,也不至于会有今日这般局势。
陀鸣耶还是抱有几分猜想,所以他费心力收买了几个重明宫的小妖。这几个小妖都是能接近重明宫上层的侍从,他交给他们探听那人修为真假的任务,并许以重利。
他现在还等着眼线传消息回来,若是真的,那他的野心大概率是很难实现了。
但若是假的……
陀鸣耶抬眼看向瞪着他运气的蕴姬,若那人的修为不是渡劫期,他就要想办法激蕴姬同那人交手了。最好是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蕴姬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个便宜盟友正在算计她呢,她瞪了陀鸣耶半晌,气结道:“你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
陀鸣耶放下茶杯,轻声安抚道:“当然不是,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但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想办法也是需要时间的。”
虽说是这个理,可蕴姬急啊:“如今我们两眼抹黑,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站起身来,重峦叠嶂般繁复宽大的裙摆下,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若隐若现,“不能只靠那几个刚安插/进去的眼线,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陀鸣耶正要调笑她想到什么办法了,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
“是吗?不若也说与我听听。”
话音一落,一股极强的威压自从头顶倾泄而下,兜头就将两个大乘期的大妖压得满头冷汗淋漓。
蕴姬猝不及防被压得重重跪在了地上,陀鸣耶咬牙支撑着剧烈颤抖的身体,攥着一口气不肯跪下去。
他强忍着耳鸣艰难地抬起头,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角滑落,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映入一个人影,他从喉间挤出声音问道:“阁下……是谁?”
锋利冰冷的视线像刀一样割在身上,压在身上的威压又强了不少,苦苦支撑的陀鸣耶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道:“我?我便是修野的兄长,空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是护短的霸气阿潋
姨妈来了好痛ㄟ( θ€€θ)厂
还有一堆文件表格没有整,上班好痛苦,救救孩子!呜!
第二十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8
风靳城是西域最大的城,也是西域的主城。风靳寰不似重明宫高居山巅,少有重明宫外的人出入,这里每日来来往往的妖族何止千万。无论日出还是月升,这座城都没有安静的时候,因为这座城的主人就喜欢这样的热闹。
蕴姬是妖狐一族最强的大妖,她爱人间的红尘繁华,却又因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而厌恶人族。城中的妖族仰赖她的庇护生存立足,熙熙来,攘攘去,风靳城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里不仅有妖族,就像挨不住妖域夏季酷暑的妖会隐藏身份去人间避暑一样,人族也有人会隐藏身份来妖域贩商、历练、求存。只要安分守己,不舞到这座城的主人面前去,知道的妖族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世间到底不是非黑即白的,只要不是危及妖域安危,寻常的也就罢了。
然而就在今日,变故陡生!
一股极为强悍恐怖的威压自风靳城上头兜头压下,城中所有还在喘气的都被骇得大气不敢出。修为低下的妖族甚至在这威压降临的那一刻便现出了原形,一个个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犯了这位大能的忌讳,一着不慎丢了性命。
敢来妖域的人族都是有几分见识和能力的,他们在这股滔天威势下站都站不起来,挨得近的人艰难地相互对视一眼,都能见到彼此眼中的惊骇。
这般威能!
人妖两族恐生大变啊!
人说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空潋的能力阴间,想法也有点阴间,他喜欢连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不仅仅会有人,还会有妖。他的阿旷是要成为新妖王的,这些不安分的妖族都是修野事业道路上的阻碍,空潋做事向来喜欢一了百了。但是有和平些的一劳永逸的办法,他也不介意,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在“无尽轮回”里挣扎求生了。
妖族比人族更加慕强,也更加遵守丛林法则。只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绝大部分的妖族都会俯首帖耳,不再动乱。
但是……
空潋冷冷地看着被他彻底压制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蕴姬和陀鸣耶,这两个不属于那个绝大部分了。
尤其是陀鸣耶。
蕴姬和常规意识里的狐妖不一样,她和良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般配的。她虽视陀鸣耶为竞争对手,但她到底和陀鸣耶共事过那么多年,又同为先妖王麾下近臣,从潜意识里讲,她对陀鸣耶是信任的。
可陀鸣耶就不了,他的心眼比蕴姬和良覃加起来还要多,一边和蕴姬结盟,一边利用蕴姬让她做出头鸟杀人刀。
就算不看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只看修野前世的记忆就可以看出来,在这场暂时的结盟中,蕴姬是出于下风的。试探打头阵的事情都是蕴姬在做,陀鸣耶嘴上说着出谋划策,实际上就是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
空潋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更喜欢和心思单纯的人打交道,也更爱一颗心全部扑在他身上的修野。
这么想着,他看蕴姬也更顺眼一些了,况且蕴姬还是个毛绒绒,这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压力骤减的蕴姬总算能好好喘口气了,刚才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梦回千年前直面魔王的时候了。她和陀鸣耶虽然同为先妖王麾下近臣,但是她和良覃是那种冲锋陷阵的近臣,陀鸣耶是待在后方献策支援的那种近臣。
蕴姬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后,便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身着蓝衣悠哉游哉浮坐在半空中的男人,这第一眼,她就被惊艳到了。
这哪儿是妖啊,分明就是天上的仙人!
蕴姬好颜色,妖域人尽皆知,但她唯一心仪的还是同她并肩作战过的良覃。
这样好看的人总是让人看着心里舒服高兴的,蕴姬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去管边上还半跪着陀鸣耶。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陀鸣耶被人家故意针对了。
蕴姬虽没有听到陀鸣耶与空潋的对话,但她交过手的大能比陀鸣耶多,用尾巴猜也能猜出这位专程跑到她风靳城来的人是谁了。
照面就将他们两个大乘期的大妖压制得难以动弹,除了修野那位渡劫期的兄长以外,想来也没有别人有这份本事了。
至于来这儿干什么……
蕴姬看了看空潋淡漠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准是因为她和陀鸣耶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得,技不如人,受着吧。
于是她也不辩解两句,闲闲地朝空潋一拱手,捞过身旁的椅子,没骨头似的坐了下去,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认命模样。
这回轮到陀鸣耶心头火起了,然而他还被空潋针对着,喘口气都难,更何况是去骂蕴姬。
空潋被蕴姬这副模样逗乐了,来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蕴姬居然和良覃是差不多的画风,这可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好奇地问道:“你不问我所来为何吗?”
蕴姬无所谓地一扯嘴角:“还能为什么?输了呗。”
她又不是输不起,发现了就发现了,技不如人怪谁?
怪给她出主意的陀鸣耶?
呵,出主意的是陀鸣耶,听进去的是她自己,要怪还是要怪她自己。
空潋轻笑了一声,一挥袖,十三具冰雕全甩在了城主府的大殿里,还正好把狼狈不已的陀鸣耶围在里面。
陀鸣耶敢怒不敢言。
蕴姬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道:“里面有六个是我派去的,阁下既然来了,也一定是查清楚了,要如何便直说吧。但在你出手之前,能否将威压收回,我城中的妖族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和我一同受累。”
空潋微微一挑眉,依言收回了外放的威压,独独留下了陀鸣耶那一份。
蕴姬见状不解,便问:“敢问阁下,陀鸣耶这是做了别的事被阁下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