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手机震动一声,他等到冷静下来才拿起来看。
[教授:这次的钟楼设计,你也一起加入,如果黎市的Chad建筑师有什么疑问,我会让他来和你沟通,你们都是黎市人,应该也比较聊得来。]
白应榆看着消息,眼前一亮,这一天终于有一条消息是值得高兴的了。
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滑动,白应榆很快回复过去。
[一口小洋芋:我会做好的,教授。]
窝在床上,白应榆将自己背包打开,把画室拿回来的那张纸拿了出来,他平躺在床上,将图纸举起,上面棕色的笔迹是祁淮留下的。
白应榆膈应得不行,起床又闷着头走出房间,坐在客厅茶几前面的地毯上想要重新画一遍。
“干嘛呢,怎么气成这样,遇到小偷了?”马骏拿着喝的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开口道。
“不是。”白应榆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他拿着笔按照自己原本的设计稿重新画了一遍,结束后将两幅设计稿放在一起,白应榆竟然觉得祁淮填上几笔线条的设计稿更好……
“这明显第一版好,小榆,你现在水平可以啊。”马骏凑过来看了看,朝白应榆竖起了大拇指。
闻言,白应榆嘴角撇得更严重了,他把两张设计稿都收拾起来,起身又往卧室走:“我先去睡觉了。”
空留在沙发上的马骏一脸呆滞地看着白应榆,低声嘀咕:“不就是没看到主建筑师吗,这么大脾气呢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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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天亮,白应榆刚醒来,拿起手机就看到学校班级同学建的群里发来的消息。
[Ave:那个中川银行大厦建筑师今天又来不了了,我现在怀疑这个叫chad的是在摆谱。]
[luna:或许只是水土不服,真的生病了。]
[Ave:昨天就听说他从医院出来了,到底是什么病演讲都来不了。]
被传谣摆谱的某人此刻正躺在医院床上,白应榆这一脚够狠,祁淮疼了一整晚,实在忍不住才来了医院。
演讲的时间自然推迟了。
再等祁淮恢复好后,已经是第二天了,祁淮从医院离开之前,特意反复问了医生,这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美好生活,医生明确说了不会,祁淮还是隐隐担心。
直到开着车去了学校,再见到白应榆的时候,祁淮才明白,原来医生说的是真的,不会影响。
第82章 我一点都经不起你玩了
连续鸽了学校两天演讲,祁淮这次来了个大早。
想着一会白应榆会来礼堂听他的演讲,他连夜把之前做的ppt又润色了不少,此刻正和教务主任在礼堂调试设备,顺便聊聊天。
而窗外就能看到对面二楼上来往的学生和老师,祁淮站在窗边,起初只是谈笑风生,偶然一瞥,看到了白应榆,那人正在二楼走廊上,和马骏站在一起。
来伦敦后,祁淮就发现了白应榆一直跟这个马骏在一起走。
起初他还以为白应榆的新男友,后来发现马骏在聚会上找的舞伴都是女的,就把这个顾虑打消了。
可无论两人关系如何,看到后祁淮心里多少都不太自在。
白应榆和马骏倚靠在窗边,祁淮起初只是将余光似有若无地往对方身上瞥,最后看到马骏拿过两个雪糕,其中一根递给了白应榆,却是在逗他,虚晃一枪,又拿开了。
看着那两人在二楼走廊闹得挺开心,祁淮的脸都黑了,旁边的教务主任感觉到祁淮周身低迷的气场也是没敢吱声。
祁淮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凶神恶煞的,只是现在穿上了西装,不像是小痞子了,更像是斯文败类。
下一秒,祁淮看到白应榆一把握住了马骏的手,张嘴含住了雪糕。红润的唇几乎包裹了雪糕的顶端,嗔怒地瞪了一眼对方,却娇得不像话。
祁淮脸色又难看又尴尬,红着耳垂轻咳一声坐下了。
祁淮刚才脑海里倏地想起的是之前自己欺负白应榆,逼着他含自己手指时的眉眼,明明看起来那么清纯,却又欲得不行。
好在离开前医生说得确实是真的。
等等……这不对呀,他又是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是他太久没有自己解决了吗。
现在想想,上次自己解决还是一年前,在白应榆生日那天,他抱着白应榆送回来的小羊,想象着白应榆,做了不堪的事。
那也是他这三年来仅有的一次,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刚见到白应榆他的身体就三番五次的出现这样的反应。
“祁老师,您还好吗?”一边的教务主任关切道。
“没事。”祁淮将自己的精力转到自己的演讲稿上,迫使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
……
距离演讲开始只剩下十分钟的时候,礼堂进来的人渐渐多了,白应榆刚下课,就跟马骏直奔礼堂来,连同昨天自己画的那个设计手稿也一起带着了。
一路跑来,白应榆一进礼堂,第一件事就是找位置,和马骏刚坐下,便听到马骏道:“快看!那个叫什么Chad的建筑师是不是有点眼熟,咱们在聚会那天看到过!”
白应榆没当回事,他坐下后慢悠悠抬头看向讲台之上,不是别人,正是祁淮一身黑色正装站在上面。
他瞳孔一缩,瞠目结舌地看着祁淮,面上看似没有那么震惊,心里却已经泛起骇浪。
祁淮竟然是中川银行大厦的建筑师,白应榆鸡皮疙瘩都跟着汗毛一起站起来了,眼前这个事实令他难以置信。
之前白应榆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银行大厦的设计风格和祁淮的完全不一样。
和之前两人一起设计的美术馆,这两个作品相比,简直就像是出自两个人的手,完全不一样。
因为怕被祁淮发现自己在,白应榆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好好听,耳边突然一阵€€€€声,再抬头时,周围都是翻纸张的沙沙声。
“现在要干嘛?”白应榆看着马骏手里的白纸开口道。
“小榆同学,我说你这个人,你费这么老大劲来听演讲,结果自己还不听是吧?”马骏略显无奈,递给白应榆一张纸:“chad老师说了,现在设计一个理想中的住宅,一会他会收上去看。”
“理想中的住宅?”白应榆接过纸张,压低声音还想再问什么,脑海里恍然间浮现出设计灵感。
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中途出去,白应榆干脆硬着头皮拿出纸开始勾勒线条。
起初每次祁淮走下来,在他的身边停留时,他都更加的不自在,尤其是嗅着那一股木香味的香水味,白应榆从前觉得好闻的气味也不再喜欢了。
好在白应榆渐渐投入进自己的设计当中,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投入到理想住宅这个设计上。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相信别人的能力,白应榆设计住宅中,根本没有考虑第二个人,而是一个单人小洋房,外面有一个非常小的院子,他甚至将院子里的狗窝都画了出来,房子也颇具设计感,在线条上进行创新。
之所以出这样简单的设计,其实更是考察创造力的方式。
在礼堂里坐了几乎两个小时,祁淮终于收尾,将台下学生的手里的画稿统统收了上来。
“累得我腰疼,好久没用笔画设计稿了。”马骏抻了个拦腰,“一会去哪啊,打工吗今天?”
白应榆一边点头一边收拾小桌板上的纸笔。
“如果没有问题,大家可以先行离开了,大家的设计稿我会逐一去看,给出修改建议。”祁淮站在礼堂的舞台上开口道。
作为国内建筑界的新星,无人不知的中川银行大厦设计者,祁淮的修改建议字字千金,台下的同学闻言都面露惊喜,唯独白应榆兴致缺缺。
学生大部分离开时,也有不少人去前面找祁淮合照,场面比上课热闹多了。
“你也拍一个?”快走到门口时,马骏开口道。
“不拍。”白应榆刚要继续往门口走,便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
“白同学,你等一下再走,我还有关于设计上的问题想要了解。”祁淮看到了白应榆停下了脚步,却也注意到周围学生一脸讶然的表情,立马接了一句,“关于贝母亭的。”
“哦豁,惺惺相惜啊,和大建筑师探讨设计了。”马骏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应榆的眉头微不可闻地蹙起又松开,秀气的眉眼间难掩不耐的情绪,他略显无奈地看向马骏:“你先回去吧,我们又不顺路,一会我还要去兼职。”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马骏离开后,礼堂里的其他人也都接二连三地跟着走了,不出五分钟,礼堂里彻底空了,只剩下白应榆和祁淮两人。
白应榆坐在礼堂第一排的位置,微微扬起头,直视着祁淮也不说话,他的眉眼和大学时候没什么两样,眼神却不再温顺。
“又有什么事吗?”白应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起身淡淡问。
祁淮从舞台上下来,走到白应榆面前,视线流连在白应榆的嘴角,一改刚才演讲时那个自信又倨傲的建筑师模样。
像是被从家里撵出去的小狗,摇着尾巴装乖:“嘴里的伤口好了吗?疼不疼了。”
白应榆稍一怔愣,以前祁淮确实没给过他这样的关切。
他轻笑一声,只觉得有趣,也疲于应对。
“一点小伤口,辛苦chad老师惦记,那点血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
听着白应榆的话,祁淮却觉得这话里夹枪带棒,带着对以前的自己控诉似的,祁淮自知理亏,也不辩驳,反倒越挫越勇。
“这是我买的一些药,还有消肿用的,你的手腕应该也用得上。”祁淮语气故作平静,爱意都在眼睛里跑出来了。
白应榆看着祁淮从身后变出来的一袋药,消肿的止血的,还有口腔喷雾,他没打算接过来,而是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眸,警惕地看向祁淮。
前几天因为那个强行拉他跳舞的学弟,白应榆手腕确实被拽得发青了,都已经晚秋了,伦敦的天气更是冷,白应榆一直穿得都是穿衣长裤,祁淮竟然这个都能注意到。
“不用,我都有的。”白应榆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有怎么不用?手腕这么久了还是青的,我的先拿着。”祁淮的视线落在白应榆的手腕上,昨晚被踢了一脚,长了记性,祁淮没敢上手再碰白应榆。
白应榆似乎是有些倦怠了这样没有意义的纠缠,他睫毛垂下,轻轻颤动着,而后将那装着药的半透明袋子接了过来。
“我收下的话,现在这些就是我的了对吗?”白应榆语气很轻,像是缠绵的细雨落在祁淮的心尖上,发痒。
见状,祁淮眼睛都亮了一瞬,手掌拢起,喉结滚动着,面上故作风轻云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嗯,当然。”
“所以这些我怎、怎么用都是我、我的事吧?”不知想起什么,白应榆又开始结巴了,有些激动。
祁淮点了点头,而后白应榆转身走到门口,将祁淮的药连着袋子一同扔进了垃圾桶,毫不留情。
“这就是我、我处理的方式。”白应榆的脸涨得通红,他第一次这样对待别人送给自己的东西,不仅自己心里不好受更是觉得恐惧。
祁淮为什么总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搭话,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还是又想报复自己,白应榆面对祁淮这种人好意,只剩下怀疑。
“你给的东西,我不敢用。”白应榆站在祁淮面前,神色冷得吓人。
祁淮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应榆,眼里都是陌生的抵触情绪,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再次重逢,祁淮这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了,一切伪装的面具也都被一一击破。
“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什么,也不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弄疼你了。”祁淮喉咙里梗着什么似的,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格外艰涩。
“祁淮。”白应榆突然叫了祁淮的名字。在对方怀着一点希望看过来时,他又无比残忍道:“我说过,别再来招惹我了,我一点都经不起你那么玩了。”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明明在拒绝,每个字里又都是委屈。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