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定了定神,稳住自己正发懵发黑、八成已经脑震荡的脑袋,也不再继续说多余的话,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杀我的。”他说这话时云淡风轻,仿佛那个生命受到威胁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不过你以为,杀了我后,给公安传送的消息就会停止吗?”
他推着轮椅退开几步,将自己屋中所有的工作设备都展现给对方看,露出了计谋得逞的恶劣笑容。
“你看,消息的发信源根本不在这里。”
琴酒环顾四周,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所言非虚。
“是谁?在哪儿?”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三月一日这句话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组织杀手就接连扣下了扳机。
两颗子弹瞬时穿透了他的手臂和腹部,带起大片血花。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就没准备活下来。”组织的Top killer先生此刻周身也带上了几分戾气,“但在你死之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把发信源的真正位置给老老实实吐出来。”
面对对方的威胁,三月一日只是忍着疼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他再度开口时,则是突兀地将话题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你会找到这里来,是从你们组织里那位曾经是我朋友的情报员口中得到的线索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无疑。
琴酒的脸微微变色,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个蠢货。”三月一日毫不客气地冷笑道,“看样子你也想到了吧,你知道的信息,都是我利用他的口主动告诉你的。”
“至于为什么要‘邀请’你过来……如果让你这样的人守在组织boss身边,会很麻烦的。”
三月一日的话中带着难以掩盖的杀意。
阴暗狭小的环境,以及说话者身上脸上晕染开的成片鲜血,更使他添了几分狠厉之色。
琴酒脑中拉响警报,下意识地想要退出这间屋子,却见三月一日已经连人带轮椅地堵在了门口。
“你知道吗?”失血过多和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不难听出其中的笑意,“这里离你们组织前几天被炸毁的那个药物研究基地很近。”
“那边已经塌过一次了。”
“空荡荡的地下可是很脆弱的。”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外面甬道的某一处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随之而来的,则是由远及近的崩塌、碎裂声以及一阵地动山摇。
看着在狭窄空间中纷纷落下的巨石,三月一日难得温和地开口说道:“和我一同安眠于此处吧,杀手先生。”
.
迟川一日醒来时,是被人以丝毫不温柔的手法给弄醒的。
伏特加拎住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他从车子的后备箱内拖了下来,摔在了地面上。
“已经到了是吗?”
被绑架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纵使被蒙住了眼睛,他依旧能好脾气地询问此刻的行程。
“哼,你不用想这么多,只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应对那位先生的盘问就行了。”说完,伏特加便推搡着迟川一日进入了boss所指明的据点中。
迟川一日倒也没有和伏特加呛声,只是在通过听觉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据点、且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便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伏特加推了他几把。
“你送我到这里就足够了。”被绑架者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伏特加疑惑不解时,迟川一日已经用小刀割断了捆住他手腕的绳索,右手握拳,精准无误地锤上了对方的正脸。另一只手则是顺手勾去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接上了方才的攻击。
由于迟川一日反击的动作过□□速和突然,伏特加都还没来得及抽出手/枪,就被自己绑架的人质狠狠揍了一顿、打晕在地。
解决了对方之后,迟川一日神清气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定位器,缓缓向这一据点的深处走去。
都到最后一幕戏了,没有boss坐镇怎么能行呢?
他在将€€原研二后脑勺挂着的那枚名牌碎片取下来后,便故作神秘地引诱起了柯南,也就是他的邻家弟弟工藤新一(缩水版)。
因为他清楚,小侦探的好奇心非同寻常。
“你相不相信,接下来就不是€€原老师被动手动脚了,那些奇怪的人的目标都会变成我。”
“为什么?”
柯南能判断对方的话是可信的,但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明明对方在帮€€原研二解决困扰的时候,他一直在场,却也没能看穿其中的玄妙。
“放心吧,这不是你的问题。”迟川一日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聪明小学生。”
柯南:?
“总之,如果你不信的话,欢迎你随时来检验这一点。”他笑着扬了扬指间夹着的一枚定位器,“有了这个,你应该随时都能找到我吧。”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柯南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不对,应该说你怎么知道我有……”
“Bye bye~”迟川一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脚步轻快地转身,挥了挥手道别,“再见啦!”
只不过他没能走出多远,就“享受”到了伏特加的“独家搭载服务”。
对方将他这个boss直接一键送达了最后一幕戏的演出现场。
“就在这儿等着吧。”迟川一日坐进了据点最深处的一间密室中。
看时间,622号和154号应该已经把分析推算出的地址发送给公安高层了,柯南他也应该已经把自己被伏特加绑架的这件事告知了降谷零。
两边相互印证之下,红方不难得出结论€€€€组织boss确实是藏身于这个据点中。
.
“你还是到这里来了。”
迟川一日并不是第一个进入密室的人。他在踏入密室、看见某个熟悉身影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过,你可以不用来的。”
矢川仁幸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淡然答道:“在最后的决战中,如果组织boss面前空无一人,那未免也太没有排场了。”
迟川一日:……他不是很想要这种组织boss的排场。
“我记得基安蒂、科恩他们待会儿也会过来……”
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完,就对上了矢川仁幸复杂的眼神。
€€€€基安蒂、科恩他们也能作数?!
迟川一日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这句话。
当然,矢川仁幸口头上是另一番说法:“不是‘据点里’,我是指‘密室之内’,不能只留boss您一个人。”
“作为您的波特酒,就让我陪您到最后一刻吧!”
“我愿意成为您的最后一道防线。”
听到对方的话,迟川一日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虽说矢川仁幸是知道他(BOSS)最多秘密的人,但是碍于“玩家”和“NPC”之间的身份,迟川一日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向他解释。
比如说,矢川本人不断地死而复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Boss的外貌却几乎没有发生变化?时间在他的身上流转得过于缓慢。
他只能用“矢川是组织的实验品”“青春永驻是因为组织内的研究成果”这一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当然,矢川仁幸究竟有没有相信还很难说。
因为他几乎不会主动去问这些问题。在迟川一日说到时,他也只会露出包容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对方。
他只在第一次死而复生时,问过一次€€€€“我还能拥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死亡吗?”
“会的,很快。”
当时的迟川一日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就行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矢川仁幸的语气也随之轻松起来,转头便去研究要怎么利用自己现在的体质了。
回想起那日的对话,又看了看此刻正站在自己身边的矢川仁幸,迟川一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非要多死一次呢?”
“那boss您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矢川仁幸目光灼灼地望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人。
“Boss您现在的这个身份,有着前途无量的工作、有着诚挚交心的友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之下。”
“我完全可以在此刻顶替您的身份,作为‘boss’被他们杀死。”
“公安消灭了组织,您也从此摆脱了桎梏,各自奔向欢喜圆满的结局,这样不好吗?”
很好。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因为他要考虑游戏最终的判定。
如果要完成这局游戏,让红方取得胜利,那么红方必然要杀死组织boss。
在世界的判定中,组织boss是迟川一日,而不是矢川仁幸。
都到了最后一步了,绝不能因为这一点小瑕疵而功亏一篑。
“我们无法欺骗[游戏规则]。”
迟川一日叹了口气。
“但是我们可以欺骗其他人。”矢川仁幸蹲了下来,凑近boss耳边,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芒,“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虽然我不能代替您死去,但是我可以保住您的名字、您的身份。”
“有朝一日,您可以清清白白地和您的友人们团聚。”
.
以降谷零为代表的公安们很快突破了据点内的重重封锁线,或逮捕、或击毙了据点内反抗的组织成员们,最终携着一身的硝烟和火药味闯到了密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