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心尖上的病美人 第18章

实际上这几天都是司珩守着,ICU不让家属进,不能陪床,司珩就守在外面,江故在里面待了几天,他就在外面守了几天,寸步不离。

直到人可以出ICU回到普通病房,医生说他今天应该会醒,司珩才让他过来陪着,自己回家去了。

一如之前那些年,好多事明明是司珩做的,却不敢冒头,把功劳给他领了,让他四年连连晋级,直接晋升到江故最好朋友的第一位。

江故说没两句话就又累的睡了过去。

唐兆叹了口气,给司珩发了条消息:“人醒了,刚刚还问你来着,估计下午醒过看到你了,现在又睡着了。”

司珩秒回:“好,辛苦你了,我等下再过来。”

社畜苦逼搬运工:“我今天陪夜吧,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换我。”

司珩应了一声好,他这几天都在医院,胡子没刮,衣服没换,整个人估计看起来疲惫的很,他得调整好状态,至少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连熬了好几天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司珩到医院的时候,江故已经能把床摇起来吃些流食了,因为几天没进食,得让肠胃有个适应的过程。

一见到司珩,唐兆便将手里的碗递给了他:“交给你了,我得去上班了。”

然后一边将手机和充电器往包里塞一边朝江故道:“你在医院乖乖的啊,我下班就来陪你,走了!”

江故张了张嘴,一句路上小心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唐兆就已经快速跑了出去。

司珩拉开唐兆刚刚坐过的椅子,继续小心喂他吃东西。

江故的身上有很多管子,左手绑着仪器,右手挂着点滴,加上昏睡了几天,今天才刚开始吃东西,身上没什么力气,吃东西只能靠旁人帮忙喂了。

几天的昏迷让人瘦了很多,医院里宽大的病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靠坐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要陷在了背后靠着的枕头里。

头发温顺的贴服着,面色苍白而虚弱,唇上没有半点颜色,只有沾染了米汤后,才显得润泽了几分。

司珩看着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那天江故倒在他怀里的样子,急救时心脏骤停被紧急推送进抢救室的画面,混乱的脚步声,被护士阻挡在外的茫然恐慌,还有梦里睡着都会被惊恐惊醒的红色显示灯。

现在想起来,司珩都满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看着江故胸口贴的各种监测仪器,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就在前几天差点就再也不能跳动,司珩很想将手贴上去仔细感受,感受现在里面的跳动是否活力健康。

但他只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将种种情绪疯狂压制在平静的表面下:“还疼不疼?”

江故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了,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司珩没有否认的嗯了一声:“幸好当时在医院,那之前有没有一点征兆?是突然疼起来的吗?”

心知这次发病的根源,但江故并不打算说什么,道:“突然疼起来的,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司珩朝他笑了一下:“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又一勺米汤喂到了嘴边,江故抿了一口:“我饱了,不想吃了。”

司珩也不勉强:“好,待会儿饿了就说。”

抽出一旁的纸巾,司珩给他小心地擦了擦嘴:“要不要把床放下来睡一会儿?”

江故:“不想睡,我靠一会儿,你去上班吧,等下护工就来了,有人照顾我,不用你们守在这里。”

司珩将带来的电脑放到了小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没事,远程办公也一样,公司刚忙完一阵,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平板我也拿来了,我给你放电影。”

这在医院养病,肯定不能看什么主题沉重的电影,喜剧片也不行,最后找来找去,司珩给他放了熊出没动画片。

江故也看不进去,心脏是不疼,但只是在躺着不动的前提下,稍微换一下姿势就抽抽的疼,供血力不行,喘不上气,人就昏沉沉的,哪里还有精神去看东西,最多当个背景音听一听,让病房里显得不那么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了餐后的头晕,江故看向司珩:“司珩。”

司珩放下电脑来到了床边:“怎么了?是不是想上洗手间?”

江故道:“之前你把房间租给我,还不介意我的病,可能是对心脏病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现在你知道了,我是想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出院后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搬出去。”

听到他要搬出去,司珩的心整个被提了起来,但随即意识到他搬出去的原因,司珩又放松了下来:“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想要搬出去,那我拒绝,我知道心脏病,并不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我很清楚这类病发作会是什么样,当初我答应租给你,是想的很清楚的结果,所以你因为怕我介意要搬家,我不答应。”

江故面露不解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探究:“可是为什么啊,你找合租是解决麻烦,不是增加麻烦,你到底想要什么?”

真话司珩哪敢说,怕说了别等出院了,估计住医院里就把房子找好了。

“一开始是唐兆拜托我帮忙照顾你,正好我也需要有人在家里陪伴咕哩,所以才答应租给你,但住到现在,我很喜欢下班回家家里有人的感觉,也很喜欢每天有人能陪我吃饭,加上生活习惯我觉得相处的很舒服,所以暂时我不想改变什么。”

江故明显有些意外。

司珩继续道:“你住过寝室,你应该能明白遇到一个合拍的室友有多难,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有时候挺累的,累的时候再回到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家里有猫,但也挺寂寞,本来我都习惯家里有个人,你要是搬走,我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江故:“你是说,是唐兆拜托你,所以你才找合租?”

司珩在江故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头,忍痛点头,他能怎么办,只能功劳给唐兆占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司珩只好再多增加一点留人的信服力:“没有找合租,一开始就是因为唐兆的拜托,所以只会是你。”

江故主要是怕司珩介意,司珩不介意的话,他当然也不会费劲折腾,只是没想到意外问出了合租的真相。

当他表示那就暂时不搬后,司珩重新回到了小沙发上,神态专注的盯着电脑。

江故时不时朝他看一眼,每次看过去司珩眼里只有面前的电脑,一点都没往他这边看,明明是来陪床的,但这陪伴的感觉走心又不走心,有种令江故说不出的奇怪。

从床边摸出手机,江故朝唐兆发出了质问。

刚刚唐兆就收到了司珩的消息,知道自己这个工具顶功人该上线了,于是咬牙认下了功劳。

社畜苦逼搬运工:“这不是看你那么久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他是我哥最好的兄弟,又一个人住,人脾气又好,还会照顾人,多合适,我就拜托他,然后他就答应了。”

江江:“你真的确定你喜欢女生?”

社畜苦逼搬运工:“宝贝,如果你答应,我为你弯一下也不是不能考虑。”

江故发了个白眼表情包。

江江:“我不是因为你对我这么好怀疑你,而是突然有点怀疑司珩。”

社畜苦逼搬运工:“怀疑什么,怀疑他喜欢你?”

江故发了个摇头表情包。

江江:“我怀疑他喜欢的人是你,你看你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他都答应了,然后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也很照顾,我这次发病应该把他吓得不轻,这样他都不嫌弃还让我继续安心住他家,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啊。”

唐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走向。

明明是火星撞地球的离谱,但如果顺着江故的思路这么一想,他要不是知道真相,怕是得被江故的脑回路带沟里去。

不等他回应,江故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或者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爱屋及乌?”

电视剧小说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剧情,青梅竹马爱的深沉,隐晦又求而不得。

唐兆猛然一个惊悚,戳戳戳的差点戳穿屏幕回消息:“小祖宗求你收一收你脑子里离谱的剧情,可以离谱,但不能太离谱!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敢以我被你美貌迷惑了四年依旧保持住的直男属性发誓!”

社畜苦逼搬运工:“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善良又热情的好人大哥哥就行了,别乱七八糟牵感情线,没有这条线!人的社交圈,并不是只有爱情的,人和人的缘分,本来就很奇妙是不是,你看我两关系不也这么好,还妥妥纯洁无瑕的兄弟情。”

江江:“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运气真好,遇到这么多好人。”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说服江故,但总算是暂时把这一茬揭过去了,唐兆累趴在桌子上,作家的思维要么笔直,要么拐成山路十八弯。

江故放下了手机,面前平板里闹闹腾腾,但他一点剧情都没看进去,只是觉得这生活好像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苦。

世上好人这么多,还被他遇到了好几个,所以他又何必为那些不必要的人伤心费神。

最起码他现在也算是衣食无忧,手术费还没攒到,但至少有攒够的希望,更甚至哪怕他就这么没了,他也不会孤零零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尽管人都死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也影响不到他了,但身后事有人帮忙操办一下,有人伤心,有人能偶尔给扫扫墓,现在想想,对于未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慌害怕了。

他一岁不到就被发现心脏有问题,然后就被丢到了爷爷家,他妈妈将他照顾到五岁,也跟着人离开了那个小乡村。

一个根本没有在他记忆里出现过,连脸都是空白的人,只因为他占据了父亲这个身份,就让自己惦记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意外的遇见,虽然有些始料不及,当下那一刻的确有些冲击,但现在再回想,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倒是因此放下了一些事,至少确定某些事是真的不值得,不需要再继续执念了。

心里上的负担消散后,他身体恢复的速度比预计中的快,但医生告诉他,这次他是情绪导致的病发,并非是病理性变化,虽然这次情况很险,但还是可以继续保守治疗。

如果确定要做手术,那也要把身体指标养到可以手术的程度。

只是如果暂时不打算做手术,以后需要好好控制情绪。

这让江故稍微松了口气,如果现在就必须手术的话,那就打乱了他太多的计划了。

躺在床上当了几天事事都需要人帮忙的废人,江故能下床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拒绝了他们的陪同,这几天因为他,耽误了他们太多事了。

他除了躺在床上打针,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算有什么检查,也有护工推他去,根本用不着人二十四小时陪着。

晚上他也没让唐兆和司珩留在医院,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哪有精力工作。

然后唐兆和司珩就商量好,唐兆下午来陪他吃饭,司珩在医院陪他到晚上再回去睡觉。

每天早上江故在打针之前,趁着天气还没热起来,会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转一转,不然一旦针吊上去,那就是躺床上一天都没办法动弹,骨头都躺累了。

只是原本很寻常的日常活动,这天早上江故却在小花园里又看到了那个少年,但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父亲江临,是少年的妈妈。

护工看江故站着不动了,生怕他不舒服站不稳摔了,连忙推着轮椅过去:“小江啊,不舒服就坐一会儿,想透气,我推你在小花园转一转也行。”

才二十来岁的男生,长得这么好看,却得了这种先天性的病,就算护工长期在医院里见多了生生死死的,对于又乖脾气又好的雇主,有时候难免会多心疼一些,尤其是小江,就长了一张让人看了就想疼爱的脸。

江故没有拒绝护工的好意,回到轮椅上坐下。

护工见他盯着花坛另一边的小男生,叹了口气:“这医院啊无老少,一个人就能拖垮一大家子。”

江故看着对面,轻声附和:“是啊,无老少,那么小,多可怜啊。”

作为医院八卦了解最全面的职业,护工阿姨瞬间生出一股八卦分享欲:“可怜的人多了,但肯定不包括他。”说着还露出鄙夷的神色。

江故回头看了看护工阿姨,脸上有些好奇:“您认识他?”

护工阿姨道:“也不算认识,看过热闹而已,那小子在学校里坏的很,欺负人,还哄骗小女生的感情,闹的可严重了,听说那个小女孩被欺负到自杀,幸亏被家里发现救下来了。”

阿姨自己家里有个跟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孙女,这很难让她不代入自己的情绪。

江故有些意外,因为真的看不出来,那个男生长的是很干净乖巧的模样,那天在透析室做透析也安安静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欺负人的。

江故:“后来呢?是女孩家里来医院闹了吗?”

护工阿姨道:“是那个男生家里来医院闹,女生吞了很多药,被送来医院洗胃抢救,住院的时候那个男生的妈妈,就他旁边那个女人,来医院闹说女生诬陷他儿子,害得他儿子被学校退学,闹着要女孩家里给个说法。”

江故微微睁大了眼睛,自己儿子害人家女孩自杀,她怎么敢有底气来闹。

煜€€€€熄€€€€

江故一直看着对面的母子两,有些不解:“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生病了,应该没有太多精力欺负人吧。”

护工阿姨哦呦了一声:“他这可不是生病,是被人打的,打坏了他一个肾,大家都说是那个女生家里找人做的,但没有证据,听说他家也报警过,但也没听到什么后续,反正他在我们医院治疗的也有半年了,听说得换肾,也不知道他这能不能等到肾|源哦。”

江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低头看了看,肾脏应该在这里,再抬头便朝护工阿姨道:“我们回病房吧,我溜达够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珩已经带着早餐来了,见他溜达回来,直接从护工的手里接过轮椅,推到床边后小心将他扶上床:“外面那么热,早上别溜达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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