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心尖上的病美人 第40章

见他停住不动,司珩的眼神沉了沉,逐渐泛起心疼:“别难过,为他这种人不值得。”

他以为江故的沉默是难过,设身处地地想,作为本该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二十年前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将他抛弃,二十年后见有利可图的找上门,结果发现图谋不到利益,还有可能要为他丢了性命而再次将人抛弃。

这个与他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男人,却是他受到伤害的根源。

江故才二十一岁,比唐兆都要小一岁,看看唐兆,每天没心没肺吃喝玩闹,大学都毕业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而江故呢,他不曾有过不懂事的孩童时期,恐怕从他记事以来,就在努力的活着。

现在这个努力活着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阳光下,却又再次被抛弃过他的人伤害。

江故的沉默让司珩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那些会伤害到他,让他不快乐的一切,司珩都恨不能将其连根拔除,只希望江故的余生能健康无忧,随心所欲。

江故从愣神中回魂,灯光下,司珩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令人心脏悸动的专注和温柔,这样一个性格强势的人,好像将他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同居这几个月以来,江故多少也看出了一些司珩真正的模样,他不高冷,但他性格里天生有着一股霸道强势,他也不温柔,他只是绅士的淡漠,他更不体贴,他所展现出来的体贴只是他的教养和对人的尊重。

别人看到的他,学识,家世,自身的素质和能力,样样都是不可挑剔的完美。

但在他面前的司珩,细致温柔,事事妥帖下是刻意隐藏起来的小心翼翼。

就如同现在,他只是沉默江临的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些日子困住他的烦恼完全是多此一举,却被司珩解读成被再次抛弃的伤心。

如果不是过分在意,谁会去深刻地剖析解读你,谁会将你那些细微的情绪无限放大到谨慎对待。

江故有一点小开心,他发现司珩对他的在意或许比他感受到的要多,甚至心里开始好奇,如果有一杯水,他在司珩这里是几分满,两分三分,还是已经过半?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杯里,肯定有水就对了。

江故抬头朝他笑了一下:“我不难过,解决掉一个麻烦,我只会觉得轻松,你找人帮忙演这场戏也是花了钱的吧,多少钱啊,我给你,不能总是让你出钱出力。”

司珩:“没花钱,做我这一行的会经常接触到这些人,一些演员一些群演,请两个来帮忙,以后多给点合作机会就行了。”

司珩给人的感觉太靠谱了,说事情的时候又是格外的一本正经,听起来就让人很容易相信,他这么说,江故也就信了。

于是又对他笑了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帮我,还一直照顾我,我要是女生,都想要以身相许了。”

司珩浑身一紧,心跳砰砰快,感觉隔着桌子,心跳的声音都能传递到对面,原本有条有理的思绪瞬间就乱了。

江故这话什么意思,开玩笑的调侃,还是真有这种想法,他要是说自己不喜欢女生,那对江故来说是变相表白,还是耍流氓?

怎么办,脑子好像瞬间被堵住了,懵得空白一片。

但随即又想到,江故这话的意思会不会是他喜欢女生,因为他本能的带入了男女,江故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追求他的男生女生都有,他全都拒绝了,所以他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这句话,这个问题,一直让司珩纠结到第二天上班都还是恍惚的。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晚江故说这话的模样,灯光下笑意盈盈的样子,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恨不得被他拉出来放大地观察解读,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因为他害怕解读错了江故的意思,他没有把握,不敢冲动。

电话那头的唐鸣哈哈大笑:“看吧,你要是上学的时候多谈几场恋爱,混个经验满点,现在也就不会上班时间电话骚扰我了。”

这时候司珩冷静而清醒:“真要那样,那我跟江故彻底没可能了。”

他不知道江故有没有感情洁癖,真要谈过很多次恋爱再去追求他,他怕江故嫌他脏。

看着这饱受情爱折磨的兄弟,唐鸣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分析道:“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江故喜欢男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司珩握着电话的手瞬间用力了几分:“怎么说?”

唐鸣:“拜你所赐,整天不是想往他那里送这就是送那,让我三天两头的跑他们学校,撞见江故被人表白的场景都不止一次两次了,对明显对他有意思的女生,哪怕那些女生没有表白,他察觉到之后也会很干净利落地避开,但对那些明显对他有意思的男生,他好像会接触一两次,然后才拒绝。”

唐鸣也问过唐兆,江故的性取向是女生还是男生,可他那个弟弟,嘴巴严得很,每次都是翻着白眼说江故又没谈过恋爱他怎么知道。

但四年的接触,加上好几个暑假江故都是在他们家过的,唐鸣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些,所以才没有阻拦司珩,毕竟只要性取向为男,那司珩至少还是有点希望的。

挂了电话后司珩不但没有理清思路,反而更混乱了,内心的渴望愈发迫切,内心蠢蠢欲动起来。

同一时间,在家里的江故也在跟唐兆聊着天,他将昨晚的发现分享给了好朋友。

江江:“有没有到愿意打破世俗的那种喜欢我还不确定,但他对我应该是有感觉的。”

唐兆嗑着瓜子聊着微信:“确定他对你有感觉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表白?”

这个司珩不行啊,这才多久就被江故试探出来了,好在江故对他也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要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在找房子准备搬家了吧。

江江:“怎么会,顺其自然吧。”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也不会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只是司珩人很好,所以他不希望一段感情匆忙开始,再糊涂的结束。

至少要等他做好放开自己去接纳别人的准备,同时也要确定,对方是不是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

第51章

感情的事唐兆也不怎么操心,江故不知道司珩有多喜欢他,他知道啊,所以他也没打算去干预什么,只要江故对司珩有想法,哪怕只是露出一点点苗头,一旦被司珩察觉,那他俩必然会成。

确定了江故那个渣爹以后不会再来之后,唐兆感叹:“还是司珩有想法,我之前还想着这种事要怎么解决,不能给钱,给钱要气死自己,那就只能来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不敢来,没想到这样吓一吓就一劳永逸了,学到了。”

江江:“我也有些意外,他帮我解决掉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说我要怎么谢谢他?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能买得起的。”

唐兆心想,他喜欢你,你把自己打包过去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天选打工人:“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等我哥下班了,我让我哥一起参谋参谋再跟你说。”

江江:“好,我自己也想想,你脸上的伤好了吗?”

天选打工人:“这么点伤几天就好了,姓师的那家伙后来找你了吗?”

江江:“我那天回家就把他拉黑了。”

虽然同寝四年,但他们的关系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可能交情比普通同学要再多点,毕竟同吃同住那么久,但发生了那天的事,他不可能再跟师景明当朋友了。

更何况师景明怕是本身并没有抱着为他好的想法做的这事,真要为他考虑,哪怕想要充当和事佬,那至少要先跟他打个招呼,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而不是假借着聚会的名义直接把他骗出来。

所以这种人拉黑也就拉黑了,江故一点都不觉得少了这样一个朋友有什么可惜。

天选打工人:“那我也拉黑他,真没想到我们身边竟然真的有这种人,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自以为是的圣母段子觉得挺搞笑,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搞笑了,当初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不能深交,看来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

他们两人的拉黑师景明也不知道,事后他也没联系过他们。

脸上身上被唐兆打出来的伤都还在疼,只是这事他也自知理亏,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又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顿,也算弥补了,于是打算利用时间糊弄过去。

那边没来找他,师景明当然不会主动再找过去,所以断了联系这事暂时对师景明没什么影响,但俞默提出解除合租这件事,对师景明的影响可不小。

看着那天从商场回来就格外沉默话变少的俞默,师景明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俞默神色平静道:“房租是一季度一交,距离这个季度结束还有半个月,我提前跟你说了,你是再找个合租还是去换个单间都还有时间准备,我就不继续了,每个月的房租加上吃饭开销,以我现在的收入根本负担不了。”

师景明皱拢的眉头微微松开:“下个季度的我可以先替你垫着。”

俞默:“不用了,我还欠唐兆的五百呢,你再替我垫一个季度的房子,我只会越欠越多,反正这个工作有网就可以写,无所谓在哪里,我也没必要把自己困在这么高消费的一线城市,就这样吧。”

师景明:“你的意思是你要回老家?你要放弃这条路?”

俞默也不想跟他多说,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先回去再说吧。”

师景明并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直接挑明道:“你就是为了那天的事,之前你一点要回去的苗头都没有,突然就说要回老家,就半个月,我上哪儿找合租的去?你要真有这想法,之前怎么一点都没说。”

俞默被他念叨得烦了,他不想合租就是不想合租了,他又不是没给房租,又不是没有提前说,这是打算把他绑架在这儿不准走吗。

于是也不客气道:“我家条件不好,我上头还有一个残疾哥哥,为了供我上大学,家里砸锅卖铁借遍了亲戚,但他们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能有出息以后能养着我哥,但我从中得到了利益,我就该承受这个负担,可我不想被这个负担拖垮。”

师景明没听懂:“你跟我说这干什么,这跟你要走有什么关系。”

俞默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怎么没关系,我每个月省吃俭用打生活费回去也不敢回去是为什么,为了远离他们,我承担着我该承担的,但我也不会让他们扒在我身上吸血,我现在穷,谁也指责不了我什么,但以后呢,哪天我要是赚到钱了,他们闻着味的把无底洞往我身上砸的时候,我的好室友会不会因为可怜他们,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圣母的说一句那都是你父母,砸锅卖铁供你上大学的家人!”

师景明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俞默:“我知道你嫉妒江故,他除了出身差,什么都比你好,甚至就连出身差这一点,只要他点点头,他可以不用奋斗直接过上许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富裕生活,偏偏他还有天赋,刚从小地方考出来,连小说网站都不知道几个,你带着他入行,结果他一本飞升,你还在底层挣扎,所以当他那个心怀不轨的渣爹出现时,你就圣母了,师景明,你这样真的很可怕。”

“这一行会不会让我混出个人样来我不知道,也许我的能力这辈子也就这样混个温饱了,但我不想哪天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尤其是他们同行业,平时多少会聊一些与之相关的话题,现在因为他穷,他写的东西太冷,师景明不会把嫉妒心放在他身上,甚至对他还隐约的有点高高在上,就像当初他带着江故入行时那样。

可保不齐哪天他就混出头了,一个只要你混得比他好就会嫉妒,甚至会直接道德绑架的室友太可怕了,他不希望自己哪天就变成第二个江故。

俞默说完直接关上了他的房间门。

没过几天俞默就拎着行李离开了,最后几天的房租他也没打算要,准备先回老家那一带,找个小破屋暂时过渡一下。

这事他跟唐兆说了,毕竟他还欠着唐兆的钱,不说一声就走,怕唐兆以为他跑路了。

接到电话的唐兆没忍住笑了一声:“就五百块哪里值得你跑路,那你现在手里有钱吗,回老家租房子也要点钱吧。”

俞默:“这个月刚到了账,勉强够用了,江故那边还好吧?他那个爸爸还在纠缠他吗?”

唐兆:“没有,解决了。”

俞默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天我真的有被惊到,我还想着,江故要是被他爸缠上怎么办,还好解决了。”

他自己就是迫切想要逃离家庭的那种人,所以对江故实在是太感同身受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却令他触动这么大的原因。

挂了俞默的电话,唐兆反手就给江故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江故有些意外:“那他就走了?也太突然了。”

之前还在寝室的时候,俞默和师景明是最早计划说定毕业后留在这里合租的,当时他推理馆那边的剧本还没稳定下来,原本计划是想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小三线去定居。

结果没想到,现在是他留下来了,俞默却走了。

江故挂了电话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拎着菜从外面回来的司珩正好听到这声叹气,闻声看向沙发上的人:“怎么了?怎么叹气?”

江故一把将飞扑出去打算迎接铲屎官的咕哩从半空中截和撸在了怀里道:“有个室友走了,一个室友拉黑了,大学四年,就剩唐兆了。”

这么一算,他的社交圈真的好窄啊。

咕哩被撸的瘫在江故的腿上生无可恋的喵喵叫,可惜它那个大冤种铲屎官很久都没管它了,猫咪哀怨脸。

司珩走向厨房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放下菜再出来时道:“朋友贵精不贵多,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各个时期的缘分,然后结识到各方面都契合的朋友,暂时没有也不用急,缘分到了朋友自然就来了。”

江故看着司珩好奇道:“你的朋友多吗?就单纯是朋友,像唐鸣这种关系的?”

司珩摇头:“不多,唐鸣一个,还有一个叫宋书,在国外,你经常吃的那个薄荷糖就是他寄回来的。”

这么一说江故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那些糖真的都是被他吃光的。

家里有好几处都摆着漂亮的糖罐子,客厅沙发这儿有,书房的书桌上有,就连他房间司珩也摆了一个,然后里面是各种口味的糖,都很清甜一点都不腻,就连不爱吃硬糖的他,有时候嘴里没味道也会含一颗。

怀里的咕哩都被江故抱紧了几分,神色有些赧然地朝他笑笑:“你朋友寄给你的,都快被我吃完了。”

眉眼弯弯带着害羞笑意的模样,看得司珩从指尖泛起一阵酥麻痒意,顺着血液脉络一点点蔓延进心里,又被他努力压制在平静的暗涌下,不敢表现出分毫。

目光移开前,忍不住放肆贪婪了一瞬,在江故察觉前将映在眼底的画面深深刻录在心里,这才敛下眼眸,带着平静的笑意道:“食物买来就是给人吃的,我不爱吃这些,你帮我吃了,也不枉费这些东西漂洋过海的艰辛了。”

江故将下巴搁在怀里的猫脑袋上,看着司珩解开衣扣脱外套,开口道:“唐兆说甘辰在商场里开了个木雕工作室,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他,我想明天去找他,请他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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