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故选择去睡司珩的房间,倒不是他介意司珩睡他这边,只是他这边的床是一米五的,没有司珩那边的大,两个大男人,肯定是睡宽松一点的床更舒服些。
屋子里很暖了,地暖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在家里穿一件单薄的睡衣完全足够了,但江故不舒服,肤感很热,但胃疼的发冷,缩在被子里卷成一只虾米,最要命的是腰上开始冒小红点了,痒的人控制不住想挠。
司珩没办法,给他充了个暖手宝暖在胃部,又抹了点药膏在手上,在他腰上发痒的地方来回摩挲着,通过这种轻抚的摩擦给他止痒。
身上什么时候开始不痒了江故不知道,迷迷糊糊困意就来了,但胃里一直不舒服,所以睡的很浅,醒不过来,但又一直能感知到外界。
他能听到司珩把咕哩从房间里拎出去的声音,也能听到司珩在他房间那个太空椅上调整姿势的声音,甚至司珩来摸他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他都知道,就是累得醒不过来。
等从这种被束缚着的疲态中清醒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江故试探着摸了一下枕头下,但没摸到手机,听到脚步声,声音有些沙哑道:“几点了?”
司珩把房间的暖光灯打开,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八点多了,先喝点水,想吃面还是吃粥?或者想吃什么其他的我给你做?”
江故喝了两口水,嗓子里的干疼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又躺回了枕头上:“我不想吃。”
司珩放下水杯,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吃东西待会儿怎么吃药,你有点发烧了,如果吃不进去药,那我们就要去医院了。”
江故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胃上:“那你给我揉揉,我胃里面好难受。”
司珩直接把手伸进了江故的衣服里,掌心贴在他的胃上,江故的整个胃腹很软,空无一物的内陷着,还泛着一股凉意,不时微微抽动一下,柔软又脆弱。
司珩没敢给他揉,怕用力不当弄得他更难受,只能用掌心的温度给他暖着。
但哪怕是这样还是不太行,躺了一会儿江故没忍住,翻起身将刚刚喝的那两口水又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精神反倒是好些了,还好之前就是怕会忍不住想吐,在床边放了一个垃圾桶,没有弄脏地面,但江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司珩半点不介意,给他擦了擦嘴,又喂了两口水让他漱漱口,轻抚着他的后背道:“很难受我们就去医院,你这是荨麻疹,不是普通的胃疼忍一忍就过去的。”
江故摇头:“吐出来好像舒服点了,还有点饿了。”
听到他说饿了,司珩倒是松了口气,想吃东西就行,他最怕的就是江故没食欲什么都不想吃。
没让他下床,司珩搬进来一个小桌子,让他直接坐在床上吃,一碗熬得十分软烂的小米山药粥,配了一点点过了几遍水的咸菜碎。
江故吃了几口没敢多吃,怕等下又吐了。
司珩也不勉强他:“一直放锅里温着,待会儿想吃了再吃,是睡一会儿还是看看电视?我把电脑给你拿过来。”
江故道:“平板帮我拿过来吧,我想画一会儿画。”
司珩起身去给他拿平板,咕哩趁机溜了进来,轻轻一跳就上了床。
先是疑惑着歪头看了看他,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但很快又黏人的贴了上来,小尾巴还一个劲在他手腕上卷着,小脑袋直往他掌心里蹭。
江故把猫抱到自己身上给它顺了顺毛:“这两天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想我们啊?”
咕哩:“喵嗷~”
江故捏了捏它的小爪爪,软乎乎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地暖的原因,感觉摸起来比前两天稍微要干一点点,于是又打开了购物网站看看有没有护爪霜卖。
司珩把平板拿进来后就坐到了那个太空椅上,整个人是面朝着床这边躺椅子上,笔记本就搁他腿上敲打着。
江故看了看他,道:“你下午就这样陪了我一下午?”
他下午没有睡沉,睡睡醒醒的,能感觉到身边是有人的,看着这样办公的司珩,江故突然想到他一直喜欢坐在客厅地毯上办公的样子,还有那间几乎空置的书房。
这让江故心里忍不住产生了疑问,书房是一直都没有使用过,还是他来了之后,司珩才不用书房了。
司珩:“你下午睡得不太安稳,四五点开始发烧,我怕你烧起来我没发现,就在房里陪着了,是吵到你了吗?”
江故摇了摇头:“没有,知道你在,我挺安心的。”
司珩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指尖瞬间微微卷了起来,再看江故,他已经打开画板对着躺在床上的咕哩画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只是很随口的一句话。
可是这随口的感叹,却搅动着他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江故也画的不太专心,因为好像越相处,越能发现一些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每多一层发现,那份心动就好像多加了一分。
一间屋子,表面上两个人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却又同频的都想着彼此,唯有一只小懒猫舒服的躺在床上,大小铲屎官都在,安心。
原本江故想要洗个澡,不舒服的时候身上出了一点汗,但司珩怕他发烧反复没让他洗澡:“今天先忍忍,虽然开了地暖,但万一着凉了只会更难受,如果明天身体舒服点了,那就再洗,一天不洗也不脏的。”
江故拉起衣服闻了闻,想闻闻有没有什么味道。
司珩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笑,估计是睡迷糊了,睡衣是刚换的,只有洗衣液的香味。
却不想江故放下衣服看着他道:“我闻不到自己的味道,你闻闻,真的不臭吗?”
司珩愣在原地:“嗯?”
江故看着他眨了眨眼。
司珩在心里挣扎着,总觉得这种行为好像有点不太合理,但又抵挡不住诱惑地想要上前,尤其是江故在温柔的灯光下,仰起脖子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澈见底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纤细的脖颈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在那一抬手就能被五指收拢在掌心的距离。
江故究竟知不知道他对自己来说,连一根头发丝都充满了不可抗力的吸引力,却偏偏这么无知无觉地撩动着他,让他时刻都在锻炼着自己的自控力。
有那么一瞬间,司珩甚至忍不住想要释放出一丝自己对江故的欲|望,让他知道害怕,让他知道自己的居心不良,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绅士君子。
可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被仅剩的理智压下了。
江故见他不动,以为是自己的逗弄过火了,毕竟这个行为还是稍微有点超过正常社交界限的,他知道司珩喜欢他,他也知道自己喜欢司珩,但司珩不知道啊。
还差最后一层纸窗户没捅破,那这行为对司珩来说可能就有点过界了。
正当江故准备把这事当玩笑掀过去时,司珩却朝他走了过来,微微倾身,几乎是快要贴脸地俯身靠过来。
那股属于司珩的气息整个扑面而来,喷洒的热气轻擦着脸颊落下,落在肩颈上,窜进衣领里,激起皮肤阵阵酥麻。
近在耳畔的呼吸声,即便是隔着空隙也顺利传递过来的热度,在静谧的房间里,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
眼睫微颤,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几乎快要贴到他颈脖的轻嗅,刺激的江故闪烁着瞳孔地睁大了眼睛。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久到整个空间都好像定格不会走动了一样,但又快的转瞬即逝,甚至可能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司珩就往后一步退开了。
红着耳朵道:“是香的。”
江故放在身侧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抓紧了被子,毫无准备的慌乱让他不敢去看司珩的眼睛,明明之前被司珩抱在怀里都没这么大反应的。
司珩也不敢看江故,眼神闪躲着道:“我去给咕哩清理一下猫砂。”
躺在床上的咕哩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脑袋:“喵?”
房间里就剩一人一猫的时候,江故看着咕哩,咕哩看着他,迟来的热意一点点攀爬上来,他不是个容易上脸的人,但这会儿却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应该也染上了红。
所以他这是被司珩给撩了吗?司珩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那他进化了。
只不过昨天夏阿姨才换的猫砂,现在又换一遍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浪不浪费的司珩已经顾不上了,再不躲出来,他怕自己当场流鼻血。
哪怕在阳台的寒风中凉了许久,那怦怦跳动的心也冷静不下来,他竟然真的去闻了江故,还是贴着颈侧,司珩揪着阳台上为数不多的绿叶,嘴角的笑怎么都平不下来。
直到冷得打了个喷嚏,司珩这才清醒过来赶忙进了屋,感冒事小,但他要是感冒传染给了江故,那就事大了。
回到屋内,把并不需要清理的猫砂铲了一遍,竖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很安静,可能正靠坐在床上抱着平板画画。
司珩进到厨房将保温锅调好温度,好方便江故什么时候饿了随时都能吃到东西,又将不怎么需要整理的客厅给整理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逗留在外面的理由,这才努力绷住了表情回到卧室。
然而他一进去,靠在床头画画的江故就抬头看来,还朝他笑着拍了拍另一边空余的位子:“时间不早了,快来睡觉。”
第77章
这不是第一次跟江故一起睡了,但之前那次是江故牙疼引起的头疼,他把江故哄睡着了之后自己才睡,再多的想入非非,那也是黑暗中自己一个人的事。
这次却是跟他并排躺在一起,在意识清醒时,甚至江故翻身面朝着他这边。
司珩仰躺着,盯着关了灯的天花板,房间里很暗,窗帘遮挡了外面的月光,但床脚下有防撞灯,又让房间多了一些并不会影响睡眠的光亮。
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带着轻浅的呼吸声,床尾还有一只压在他们被子上的猫,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和谐,却又令人躁动。
江故睡的是他自己的被子,因为开了暖气,一床并不厚重的鹅绒被就足够保暖了,轻薄舒适,沾染着江故身上的香味,摆放在他床上,隐隐约约总能闻到那勾人的一丝半缕。
身旁很安静,就在司珩以为江故睡着的时候,一道压低的声音传来:“你睡着了吗?”
司珩忙偏头看去,黑暗里,正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司珩微微动了动,翻身面对着江故:“怎么了,换了床睡不着,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身上痒吗?”
“擦了药不痒。”
江故说着,眼含期待道:“我可以拥有一个睡前故事吗?”
这可把司珩难住了,他从小到大就没看过什么睡前故事,甚至脑子里都开始想,书房那一面墙的书里面,有没有什么睡前读物。
见他不说话,江故遗憾道:“不能啊,那好吧,唉,从小到大我都没听过睡前故事,好可怜。”
说完准备翻身背对着司珩。
江故的声线是轻软的,在这样的夜色下,藏在被子里,带着笑意,轻轻柔柔说出来,就像是贴在耳边撒娇一样。
寻常时的司珩都顶不住,更不用说躺在床上的司珩。
虽然明知道他在玩笑,但司珩还是急忙伸出手阻止了江故翻身的动作:“我...我看的书不太多,你想听什么故事?”
江故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姿势,往司珩那边更靠近了几分:“想听你上学时的故事,你上学时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司珩道:“上学基本都是在教室上课,下课连去洗手间都是争分夺秒,不是作业就是考试,早上六点出门,晚上十点到家,写完作业凌晨转钟,如此反复三年,都说高考完了就解脱了,可上了大学课业更重了。”
想到上学时的事,司珩笑着道:“大学还有比高中更惨的事。”
江故想了想,想不出来大学还有什么比高中更惨的:“什么事?”
司珩:“高中可以考试不及格,大学不行。”
江故躺在被子里笑:“据我所知你可是学霸,你还怕不及格?”
司珩:“我是不怕,但每次考试寝室里那几个念念叨叨的,也弄得我也开始关注考试分数了。”
江故:“你跟唐鸣哥是室友吗?”
司珩道:“不是,同班,但我跟他是隔壁寝室,不过寝室我也没住多久,住了半学期,后面就住外面了。”
江故:“大学的课程也好多,如果遇到早课,住寝室至少能多睡二十分钟。”
司珩看着他:“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分配到的室友不太行,住在一起矛盾多,还不如住外面清净。”
说到寝室的矛盾,虽然后来师景明干了他爸那件事,但江故也不得不承认他运气不错:“我们寝室挺好的,上学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矛盾,但也有小抱团,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对于江故的寝室,司珩了解的恐怕比江故还多,他们四个人,算是两两抱团。
除了唐兆是本地的,其他的都是外地的,江故还好,心态稳定,也没有小年轻的那种浮躁,不攀比,不虚荣,只要对方不过分极品,他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
但他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同样小地方出来,叫俞默的,家庭条件不好,还申请了贫困补助,与人相处时多多少少带了些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