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渣男语录啊?
这老板要是搁在女儿国那种地方,怕是得拉去枪毙吧!
方子晨有点无语,再说了,三妻四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要么家世显赫,要么非富即贵,他现在就草民,壮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不被抓去当炮灰就不错了,还三妻四妾?!做梦没醒呢?
而且,一个真正有魅力的男人,身边只有一个老婆,只有破车才经常换轮胎。
赵哥儿乖乖巧巧,温柔体贴,又对他死心塌地的,他已经相当知足了。
方子晨婉拒:“我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养不起。”
“玩笑话了不是,小公子在醉宵楼当值,一个月得好几两银子吧,后院还能养不起人!”
老板没放弃,这世道虽说土农工商,商人为贱,可商人能赚钱啊!不比守着那几亩薄田好?他这小小的棺材铺子在镇子上扎根不容易,醉宵楼是扶安镇上出了名的大酒楼,赌场和船航两方老大跟醉宵楼东家杨慕涛都有交情,杨掌柜老了,听闻杨慕涛打算让方子晨接杨掌柜的手,方子晨若是娶了他家姑娘,以后定能帮衬到他。
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搭话,老板不留余力的劝说。
方子晨都怕了,跟村长说了一声,直接去外头的牛车上等。
回到小河村,赵哥儿并没有在家,先他一步去河大愣家帮忙,方子晨将户籍文书收好,才往河大愣家走。
赵哥儿在院子里帮忙洗菜,等会会有远方亲戚来吊丧,得准备饭菜等,一大帮哥儿妇人忙忙碌碌,方子晨刚到院门外,赵哥儿就看见了,他擦了手过来:“户籍都办好了吗?”
“嗯!”方子晨回。
方三少对这古人的丧事儿不太懂,赵哥儿让他跟着河西,帮忙搭把手,忙活到中午,法师来了,念咒敲鼓,又围着棺材跳了一通,接着就开始哭丧。
哭丧这种事儿向来都是死者家属哭的,可法师说哭的人越多越好,方子晨就被河西拉过去了。
他们跪在棺材左边,哥儿姑娘跪在棺材右边,两边正对着。
对面的几个妇人刚开始还在聊天,法师洒了把糯米后,哭丧时间到了。
那几个妇人顿时哭了起来,老大声,一边哭一边说着话。
听不太清楚,咿咿呀呀,唱戏似的。有的人哭得悲痛欲绝,痛不欲生,有的甚至顿足捶胸,以头抢地。
方子晨都看愣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他有点儿哭不出来,死的老人家他见都没见过一面,没半分感情,如今跪在人棺材前,只应了那句话‘斯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大活人。’
而且方三少从小顺风顺水,家里老幺,要星星他养父母还想拿着坦克帮他打下来,没遇上过什么伤心痛苦事,哭更是不可能了。
这会儿方子晨可为难了。
所有人都在哭,自己不哭好像有点儿不太仗义,之前不懂还有这一遭,辣椒也没准备,捏大腿儿也不太行,他耐痛€€€€€€€€€€€€真是芭比Q了。
河西抽噎着抹眼泪,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赶紧哭啊!”
方子晨:“€€€€€€€€€€€€”
赵哥儿跪在他对面,就见他东张西望,眼珠转溜溜了一下,然后抬起衣袖遮住脸,手再放下时,两眼汪汪,眼泪挂在下眼睫上,要掉不掉的,像是受了大委屈。
赵哥儿原本就掉了几滴泪眼,这会儿掉得更凶了。
哭了十几分钟,法师喊停,叫人来抬棺。
按习俗以往是要搁家里七天,不过如今天气热,只能早早抬去埋了。
赵哥儿拉着方子晨来到河家后院,见他眼尾鼻尖还红着,心疼得紧。
“你怎么哭了?”
方子晨什么德性他是懂的,大少爷脾气,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委屈,在某些事上甚至娇得很,是宁可流血流汗不流泪,今儿却哭了,他担心。
“能不哭吗?”方子晨诉苦:“我他妈的鼻毛都要被拔光了。”
眼睛和鼻子的知觉受到同一条三叉神经的支配,因此两个受到的刺激往往是相通的,所以拔鼻毛的时候会流眼泪。
赵哥儿:“€€€€€€€€€€€€”
他又好笑又好气的锤了方子晨一下,方子晨捏住他手腕。他感觉赵哥儿有时候很像容嬷嬷,不是喜欢捏人就是喜欢打人。
得亏赵哥儿不像李艳梅,不然这么一拍,今儿他给人哭丧,明儿就轮到别人给他哭丧了。午时来吃席的客人都到了,河家院子本来挺宽敞,不过河大愣两个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后,住不开,就又起了两间土坯房,占了小半边院子,这会勉强够摆八/九桌,桌子椅子碗筷这些都是在村里借的,来的人多,不够坐的就等下一轮。
村长在院门口登记,谁拿了什么来,送了什么礼,这都是要记的,以后轮到别人家,要按着这个给。
村里人不富裕,大多都是十几二十文,也有扣的,就摘了把自家种的青菜来。
这白事讲究一些,喜事的话,多的是人拎肉拎蛋来。
赵哥儿不想出头,但方子晨月钱高,给低了,村里人会说他们扣,给多了,怕是会有人说他们€€瑟,思来想去,赵哥儿随了三十文钱的礼。
无功无过。
河大愣家在镇上定了半边猪,开席时桌上就四个菜,猪肉炖粉条是大头儿,其次是豆腐焖茄子,剩下的就是素菜。饭是糙米混着杂粮煮的,方子晨同七个汉子凑一桌。
村里汉子吃饭都豪爽,端起碗来就扒,可这会儿个个都有些拘谨,方子晨坐得端正,像个少爷似的,斯斯文文,他们不好意思在人跟前丢这个脸,都想尽量端着些,谁知方子晨干饭比他们都要生猛,像饿了八百年,扒饭时那叫一个速度。
见他们都呆愣愣的望着自己,方子晨停下筷子,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道:“都吃啊!看着我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夹,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大汉们:“€€€€€€€€€€€€”
你怕不是忘了,你也是来吃席的啊!
第67章
糙米饭真的难吃,咽都咽不下去,一碗饭下肚,方子晨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长了三厘米,不过浪费可耻,最后他碗里一粒米都没剩。
河大愣一身孝衣正好走过来,问他要不要再添一点,方子晨赶忙拒绝了。
这会儿大概两点半左右,等人都吃完起码得三四点,客人走了,还得收拾桌子,洗好碗,借来的东西要一一还回去,赵哥儿还要留在河家帮忙:
“你先回去吧,乖仔在刘婶”
方子晨‘嗯’了一声,这会儿闹哄哄的,甚至有几个姑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往他身上瞄,瞄一眼就扭回头跟小伙伴嘀咕几句。
八成是在说他帅!
赵哥儿动了动,借着帮他整理领口的动作挡住了几个姑娘的视线,方子晨察觉到,捏住他鼻子,笑了笑:“行,那我先回去了。”
刘叔刘婶上了年纪,白事儿一般都不会去,村里人迷信,老人和孩子体弱阳气轻,去了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乖仔和溜溜正在院子里玩,方子晨刚到院门外就被他发现了。
“父亲~”
方子晨摸了摸他脑袋,见溜溜眼巴巴的,也摸了摸他脑袋。
“你们在干嘛呀?”
乖仔手上还拿着一根小木棍,回答:“在学习哟。”
“哎哟喂,那么勤快啊,真是好孩子。”
乖仔高兴了。
刘婶听见他声音从堂屋出来:“方小子来了。”
“嗯!”
刘婶招呼他:“进来坐。”
家里没什么零嘴儿,她抓了把花生出来放桌上:“吃点玩儿。”
“谢谢刘婶。”方子晨捏了两颗花生,喂给跟在身后的两小尾巴。
“今儿河家来的人多不多?”刘婶问。
“挺多的。”方子晨道:“十几桌吧!”
河家历代扎根在小河村,祖坟能占半个多山头,外嫁的姑娘一大把,现在出门去,路上随便抓一个,扇他一巴掌:“你他妈跟河大愣什么关系。”
“我是河大愣他老表的闺女的儿婿,你他妈的有意见?”
十里八乡都是沾亲带故的友人,惹不起的。
聊了会儿,刘叔瘸着腿儿回来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南瓜,一见方子晨便笑,说他来的正好,晚上煮南瓜,让他留下一起吃。
河家那边包晚饭,赵哥儿不回来吃,方子晨一个人也懒得开火,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不会煮。
他欣然应许:“好啊!”
院里推了些柴火,还没劈,周哥儿忙,两老人现在又干不来重活儿,方子晨直接帮着劈了。
一斧头下去,大腿粗的木桩直接裂成两半,刘叔直夸他好样的。
两孩子在一旁拍手,直呼厉害,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是一副跟以往都不一样的景象。
刘婶看了几眼,心里高兴便想着多炒几个菜,不过她厨艺实在是令人堪忧,家里今儿没肉,炒菜时她特意多放了些油,但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炒的,菜里头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南瓜切成小块直接煮,糯糯的,挺甜,见方子晨好像挺喜欢,专挑着南瓜吃,刘婶便道:“今年地里种了很多,你若是爱吃,以后直接去地里摘。”
这南瓜是种玉米地里的,上面长玉米下面长南瓜,以前家里没粮,就吃南瓜红薯这些东西来充饥,现在条件好一些,粮食勉强够吃了,但到底是庄稼人,珍惜土地,舍不得让玉米地里白白空着,结果种多了,熟时就熟一大片,吃也吃不赢,很多都是被老鼠啃了烂在地里。
“嗯!”方子晨夹了一块南瓜,正要往嘴里送,刘婶说:“这南瓜母猪也爱吃,就是可惜家里没养。”
方子晨:“€€€€€€€€€€€€”
之后生活照旧,方子晨和赵哥儿天天两点一线,河家的事儿就像一段插曲,不过那天在院里,不少人都跟方子晨打了招呼,觉得他这人挺好,什么都能聊一两句,也没瞧不起他们,当天很多脏活累活的他虽不太会做,但也都跟在一旁帮着搭把手。
方子晨白天去上工,中午不忙了就上楼给杨铭逸讲课,赵哥儿的血肠生意也开始步入正轨了。
这会儿正好农忙,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血肠都是早早起来做的,方子晨典型的起床困难户,见他灌肠时都在打哈欠,白天又要上工,不过几天,眼下就冒了一圈黑,赵哥儿心疼得紧,不让他帮忙,他又不愿,赵哥儿只好少做一点,一天能买个一百多文,刨去成本,也能赚九十多文,算是很不错的了。
等冬天到天气冷了,东西不容易发臭,可以中午或者晚上做着留,应该能比现在多赚些。
来年二月份方子晨就要参加县考,若是过了,四月份就得去府城参加府试,府城不比镇上,物价更贵,到时候肯定要花不少银子,如今家里什么都没有,真算起来荷包里的银子都不够一两,赵哥儿难免有些急迫感。
县试要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方子晨要看的书一大堆,工也要上,学生还要教,他辛苦,赵哥儿也没闲到哪里去,卖完血肠回来,还要去砍柴,挑水,洗衣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全被他包揽,乖仔见他忙他忙,便也跟着跑前跑后,水挑不了,他就去挖蚯蚓喂鸡,帮忙打扫院子,帮忙搓衣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今天忙着申签的事儿,呜呜~不容易啊!从九月中旬到现在,老子终于签上了……
第68章
这天村里有卖货郎来卖东西,带了两版豆腐还有一些杂货。
豆腐便宜,很多人都愿意买点回来跟着白菜一起炖。
之前可能还有人心疼这几文钱舍不得买,可这会儿农忙,家里老的小的见天的忙,做的都是体力活儿,总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不然得垮了。
周哥儿跑得快,抢到几块豆腐儿,正要回去,看见乖仔一个人来了,他就留下逗了乖仔一会,又分两块豆腐让他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