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方子晨对他说他要参加科举的事,他就光顾着激动了,可冷静下来后,就反应过来了。
方子晨天天上工,醉宵楼进出吃饭的客人那么多,他哪里来的时间看书?
就算他以前识得字,可毕竟是来自海外,同大夏到底是不一样的。
童生考试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他个村里汉子,虽然接触不到什么读书人,可小榕村的王书生自幼拜在镇上的老秀才门下,读书也是相当的刻苦,就这,十几年来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没考上,而且每次童生考试放榜,几百人,就二十三人能旁上有名,想来这童生试也是难的。
方子晨小汉子,年轻,富家子弟,总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都没正经的读过书,去参加科考,考上了那自然是好事儿,若是考不上,到时候全村人又知道了,笑话他不自量力,那他岂不是丢脸?
年轻人最是要脸面,没准到时候知道是他们把消息散出去的,还要生他们的气呢!
不提别的,就单单方子晨于他家有恩,他们就就不能干些损害到他的事儿来。
那不厚道!
€€€€€€€€€€€€不过,他还是得找赵哥儿一趟,让他看着点方子晨,别又搞出什么事儿来,坏了名声,到时考不了。
……
半夜迷迷糊糊之际,方子晨被赵哥儿摇醒了。
他揉着眼,嗓音含糊,本来起床气就很大,这会睡得正香,被突然摇醒,他几乎是眉头顷刻间就蹙了起来,不过一看是赵哥儿,那股气又被强制压了下去:“干嘛?”
赵哥儿也困着:“你能不能抱乖仔出去抽个尿?”
以往都是他抱乖仔去抽尿的,不过这会他不敢去。
怕鬼。
这会儿肯定不能说不行,说了他就渣了。
方子晨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爬了起来,乖仔这会儿正睡得香喷喷的,小脸蛋儿红扑扑,被他抱起来了也没醒。
赵哥儿就见他没睡醒似的,抱着孩子摇摇晃晃的出去。
茅坑方子晨是肯定不愿去的,里头蚊子又多,小孩子尿不臭,而且一泡尿也就那么一点点,他便坐到门栏上,直接脱了乖仔裤子,给他把尿。
赵哥儿困得很,方子晨一出门他就闭上了眼,结果做了个梦,不知为何突然惊醒了过来,他一摸旁边,发现是凉的,方子晨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转身往床里头看,乖仔竟然也不在。
“夫君?乖仔?”
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心脏骤停,赵哥儿不由得都慌了,抽个尿不至于这般久,要是能尿这般久,那小河村就该淹着了。他这会儿顾不得鬼不鬼的了,即使腿有些发软,他还是急急忙忙跑出去,然后在院子里发现了方子晨。
方子晨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乖仔裤子被脱到膝盖处,两瓣屁股悬在空中,背靠着方子晨的胸膛睡得香呼呼的。
赵哥儿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看了看时辰,发现方子晨竟然在外头睡了大半个时辰。
他摸了摸乖仔的小屁股,又摸了摸他的脸,发现都被风吹得凉嗖嗖的。
地上也干净,乖仔显然是还没有尿的。
赵哥儿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已经冒着冷汗的额头,他蹲到方子晨旁边,轻轻推了他一下,方子晨没醒。
他静静的看着方子晨。
月色下,他肤色近乎透亮,乌黑柔软的头发泛着清凉的月光,五官刚毅俊美。
犹如月下妖精,端的是一副迷人景象。
可这会方子晨睡得有多香,他就有多气。
过了半响,他在方子晨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大声在他耳边喊他:“夫君€€€€€€€€€€€€”
“啊~”方子晨嚷起来:“痛痛痛痛痛痛,赵嬷嬷手下留情啊!要死人了。”
赵哥儿真想堵住他乱叫的嘴。
“我叫你给儿子抽个尿,不是让你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睡。”
方子晨略显心虚,整个人也都精神了:“这不怪我呀!儿砸他不尿啊!我等老久,大半夜的,又困€€€€€€€€€€€€”他在赵哥儿‘虎视眈眈、你再说,再说我就给你一拳头’的视线下,越说声音越小。
“你怎么给他抽的?”赵哥儿深深缓了口气问。
方子晨只觉得他这话问得好笑。
抽尿还能怎么抽?
脱了裤子不就完事了?
以前赵哥儿也常常半夜起来给乖仔抽尿,他虽没有醒,但意识模糊间也能知道,可是那时候赵哥儿似乎是很快就回了房。
今儿他儿砸不给力,他等了半天,也没尿出一滴来。
赵哥儿问他:“你嘘了吗?”
“啊?”方子晨一头雾水:“嘘什么?”
赵哥儿服了他了:“你不嘘他怎么尿啊?”
方子晨哪里懂这些事。
他又没养过儿子。
家里老幺,没谁比他小,天天学校、家、兴趣班,三点一线,哪里接触过小孩。
更是没见过人给小孩抽尿。
方子晨问:“我嘘一下他就尿了?”
赵哥儿从他怀里接乖仔,蹲到一边,只见他嘘嘘嘘两下,乖仔竟然尿了出来。
方子晨有点目瞪口呆。
这么神奇的吗?
这嘘嘘是什么水龙头开关不成?
他刚可是蹲得脚都麻了啊!
学到了学到了。
第二天早上,吴哥儿一大早就等在了院子外。
他不知道方子晨一般几点上工,只能早早的过来等。
赶集日,方子晨会跟着赵哥儿一起去,不是赶集日,赵哥儿就会晚点,方子晨就得自己走。
这会他叼着个包子,打着哈欠从院子里出来,见了吴哥儿还愣了愣。
吴哥儿显然等了很久,秋日早上雾气重,这会他肩膀上、头上都被雾水沾得有点湿。
赵哥儿昨晚被方子晨哄了一遍,这会见到他,心里倒是不再想些旁的,而且,他也相信方子晨。
他回去拿了个包子给吴哥儿,然后目送着两人离去。
第90章
一路上吴哥儿都显得很紧张。
就他和方子晨两个人,方子晨因为五官张扬凌厉,身材挺拔又气场很足的关系,不说话时总是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吴哥儿也感觉方子晨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那可能就是对方太帅了,一身贵气,比镇上的少爷公子还要像少爷公子。
情商高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让任何一个跟他呆在一起的人都感到舒心,方子晨找了几个话题,聊着聊着,吴哥儿不自觉的倒是放松了些。
来到醉宵楼,看着里头‘富丽堂皇’,吴哥儿难免有些局促。
醉宵楼装修豪华得很,里面的桌子凳子无一不精致,地面扫的干干净净,一大早的,可这会已经有两桌客人在吃早茶了。
他们穿的富贵,来往穿梭的小二也穿的极好,吴哥儿自卑得脑袋似乎要垂到胸口上。
今儿他特意穿了他最新的一套衣裳来,虽洗得干净,可其上还是打了两三处颜色不一样的补丁,与醉宵楼显得格格不入。
“没事儿,不用紧张。”方子晨安慰他,说:“他们也就穿的好一点,但其实跟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会扣鼻屎会放屁,放松点。”
吴哥儿:“€€€€€€€€€€€€”
……
方子晨跟杨掌柜和胖师傅说了一声,介绍了一下吴哥儿大致的情况。
胖师傅胖,但并不油腻,笑起来尼罗佛一样,还挺和蔼。
就是杨掌柜,面色稍显严肃。
吴哥儿恭谨的向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
方子晨这个二把手要塞个人,那自然是无不可的。
不过有事例在先,胖师傅还是说了,若吴哥儿是个偷奸耍滑不听讲的,那他可就不卖方子晨面子了。
吴哥儿立即摇头摆手,表示他会认真干活儿。
杨掌柜领着吴哥儿来到大厅,简单说了一下他的工作。
这个方子晨路上已经说了,无非就是洗碗洗菜,听后厨师傅的吩咐,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虽说是洗菜洗碗,可真忙起来,人手不够时,也要进厨房里帮忙,看个火切个菜什么的。
杨掌柜喝了口茶后,悠悠道:“店里客人多的时候,后厨可能就会比较忙,有时候得从早上不停歇的忙到晚上,你受不受得住啊?”
这活儿枯燥,长久的坐着洗碗洗菜,腰骨也会受不住,这种活儿,多的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上了年纪的妇人夫郎做。
对于农村人来说,洗碗洗菜算是房里的事,房里的事再苦再累,也没有顶着灼心炎炎的烈日还要使劲用力的地里活累。
吴哥儿赶忙表态,生怕迟一秒人就不要他了:“可以的可以的,我能受得住。”
他急吼吼的,杨掌柜笑了起来:“那行,按照我们店里的规定,第一个先给你九百文,干的好了,我再给你加。”
表现的好,就给你加,好不好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方子晨白了个眼,只觉得杨掌柜像极了专门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主义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杨掌柜也是这么说,同一套说辞,也不知道换点新的,就知道画大饼,画大饼。
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