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吃完了,你倒是知道痛了。
但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
虽然这会儿方子晨是有点想笑的。
他说:“没事儿,马上就好了。”
刘婶也道:“我们乖仔真乖,这么痛了都不哭。”
乖仔一听这话,那可不得了。
眼里的泪立马就收了。
“不能哭滴!”他牛哄哄的说:“乖仔系勇敢男仁,勇敢男仁不怕痛痛,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了。”
方子晨都要笑起来了。
“€€€€€€€€€€€€”赵哥儿有点无语,亏得他心疼个半死,结果白心疼了。
周哥儿借了一把小锯子回来,慢慢锯了片刻,有了切口,方子晨嫌慢,抓着小柱子,一个用力,小柱子咔嚓一声,断了。
他先愣了一下。
这么容易断的吗?
早知道这样,还借什么锯子。
真是让他儿砸白受罪了。
从刘家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方子晨抱着乖仔,乖仔摸了摸自个的头,然后眼睛就盯着方子晨看。
那里头的含义不言而喻。
他这会额头上全是汗,方子晨叹了口气,亲了他的脑瓜子一下。
“还疼不疼了?”
“不疼鸟。”乖仔笑起来。
赵哥儿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扭头对方子晨道:“你就惯着他,下次他让你亲他脚,你亲还是不亲?”
这会都还看得见路,从刘家出来,赵哥儿就想让乖仔自己走路,方子晨却偏要抱着他,说儿子受罪了,抱抱他,温暖温暖他受伤的小心灵。
可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啊!
他之前说过方子晨几次,让他不要这么宠孩子,方子晨还跟他顶嘴。
“我宠他了吗?没有啊!而且,你不要我宠他,是想让我虐待他啊?这可不得行,不对他好一点,我怕以后我老了,他活埋了我。”
一句话,就整得赵哥儿无语了。
这会儿方子晨不回话,只是问乖仔:“乖仔,你爱不爱父亲?”
乖仔眨巴眨巴眼:“爱滴,乖仔最爱父亲和爹爹了。”
“那以后父亲老了,想吃肉肉,乖仔给不给父亲买?”
“给啊。”乖仔说完,小嘴就嘟起来:“可系乖仔没有那么多滴银几。”
肉肉很贵。
他跟爹爹去买过,一点点就去好多好多地铜板。
他现在才有九文钱。
西莫办?
买不起肉肉,父亲就要饿死咯。
“没事儿,”方子晨挑起眉,对乖仔是自信满满,又问:“那父亲吃不了,也动不了,乖仔该怎么办呀?”
【我会不离不弃的照顾父亲,给父亲喂饭,给父亲端屎端尿。】方子晨觉得乖仔肯定是要这么说的。
毕竟他之前给乖仔买包子吃时,乖仔就是这么说的。
之前都没现在大,就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了,现在又大了几个月,又有他言传身教,悉心教导,乖仔肯定是更棒了。
只要乖仔这么说,那他就是孝顺的,这就证明自己宠他,也没把他宠坏。
哼。
这下看赵哥儿还逼逼什么。
赵哥儿也知他意图,两人朝乖仔看去。
乖仔皱着小眉头,脸皱巴巴,他小嘴粉嘟嘟的,像用了很补水滋润的唇膏,上头水汪汪,嫩滑滑,像果冻似的。
方子晨爱死他了。
他亲了乖仔两口,一颗老父亲的心正满含期待,信心满满,就听乖仔高声道:“那乖仔就该吃席咯。”
方子晨:“€€€€€€€€€€€€”
赵哥儿:“€€€€€€€€€€€€”
赵哥儿看方子晨一副深受打击,整个人似乎都要裂开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老父亲的心裂成了渣渣。
方子晨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几字€€€€€€€€€€€€
吃席咯~
吃席咯~
他只觉得自己一腔真心错付了。
不孝子啊不孝子!
方子晨都快走不动了。
赵哥儿笑着,问:“你知道什么是吃席吗?”
“西道滴!”乖仔还抱着方子晨的脖子,说:“河爷爷滴爹爹,吃不了饭饭,河爷爷就吃席了。”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赵哥儿却懂。
他说的是河大愣家的事。
前两个月,河大愣家刚办了白事,那天因为要过去帮忙,带着孩子不方便,村里白事,小孩和老人是不能去的,因为他们身上阳气没有轻壮年的足,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他便把乖仔送到刘家,让刘叔刘婶帮忙照看一下。
乖仔问刘婶,他爹爹和父亲去哪里了,刘婶就告诉他,说是去吃席。
“什么是吃席?”乖仔问。
刘婶想着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瞎掰掰:“吃席就是,家里的老人吃不了了,不动了,亲戚朋友就会来家里吃饭,这个就叫吃席。”
这话乖仔记得牢牢的。
方子晨缓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之前乖仔还想着伺候他,给他端屎端尿,喂他吃饭,给他洗澡,现在€€€€€€€€€€€€端屎端尿这一环节都没有了,直接跳到吃席这个环节了。
哎€€€€€€€€€€€€
他这言传身教,没教到位啊!
都怪他,忙着赚银子,都忘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等下回去就给他念一遍《围炉夜话》
他急吼吼的要回去,赵哥儿却慢吞吞的,而且还在笑。
妈的!
方子晨警告道:“我都说了,我生气的时候,你不要嬉皮笑脸,笑笑笑,你笑,我就会笑,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
赵哥儿还是忍不住:“那不让我笑,你想让我哭啊?”
方子晨一哽,突然舔了舔稍薄的唇:“确实想。”
他贴近了些:“你在我身下哭起来的模样,特别招人稀罕,我很喜欢。”
赵哥儿:“€€€€€€€€€€€€”
第97章
这个时辰,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赵哥儿还是被他那句含有挑逗意味的话弄得面红耳赤。
他给了方子晨一拳,似脑似羞,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在外面呢!”
“外面就外面呗,”方子晨哑着嗓音,倾身过去:“你再笑,老子就把你拖到小树林里去,酱酱酿酿,再酿酿酱酱。”
赵哥儿:“€€€€€€€€€€€€”
这人,真的比刘癞子还要刘癞子。
……
原先锅里的水已经开了,烫人得很,耽搁这么一段时间,这会倒是刚好。
赵哥儿还要洗头,便让方子晨帮乖仔洗,他头发长,这年头没有吹风筒,洗了还要缴干,比较麻烦。
一般家里人多的,煮好了都会把饭菜端堂屋来吃,方子晨家里就三个人,赵哥儿便直接把饭桌放厨房里。
左角落放了水缸,右边放柴火,加上橱柜,算不上宽敞,而且小孩子洗澡,爱玩,再小心总会溅点水出来,因此乖仔每次都是在院子里洗。
这会儿,方子晨刚打好水端出来,乖仔自己已经脱得光溜溜的了。
他端端正正坐在木桩上,像待嫁的姑娘,看见方子晨,立即笑了。
之前赵哥儿给乖仔洗时,方子晨看过,照猫画虎,这会也是洗得有模有样。
他边洗,边给乖仔念书,自己念了还不算,还让乖仔跟着念。
从院子到床上,一晚上,所说所讲,都在围绕“百善孝为先”这一中心思想。
乖仔一知半解,方子晨让他跟着念,他就跟着念,念好了有亲亲,他可喜欢了。
辣椒酱越卖越好。
血肠卖了不到几天,就开始有人模仿着做,这会儿西街上已经有好几家在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