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两步,迎上去:“还有€€€€€€€€€€€€”什么事吗?
那姑娘直直越过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拿了被遗留在桌上的帕子,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方子晨:“€€€€€€€€€€€€”
赵哥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他真是想多了。
这姑娘经了这么一遭,心态不好的话,怕是以后都要留下浓厚的心理阴影了。
方子晨目光变得埋怨,抱着乖仔坐到一边。
乖仔踩在他大腿上,抱着他脖子,说:“父亲,刚刚爹爹生气鸟!”
方子晨附和他,也小声问:“他为什么生气了?”
“乖仔不西道!”乖仔摇了摇头,说:“乖仔好害怕。”
即是害怕,也是担心。
“乖,”方子晨摸了一把他嫩滑的小脸:“害怕就对了,母老虎发威嘛,父亲也怕的。以后你爹爹再生气,你就找来父亲,父亲保护你。”
乖仔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母老虎了。
前两天他去找溜溜,回来路过晒谷场,听见几个汉子在埋怨自己家里的母老虎,回来便问方子晨,什么是母老虎。
彼时赵哥儿正在房间里午睡,方子晨便抱起乖仔悄悄来到房里,到了床边,便指着赵哥儿说:“儿砸,看,这就是母老虎。”他动作小心,轻轻掰开赵哥儿的嘴巴,像是商场里介绍产品的售货员:“这是母老虎的獠牙。”又指指赵哥儿的手:“这是他的前爪,很锋利,一巴掌过来,轻则能把人牙齿扇歪,重则能把人扇成脑震荡,你以后要听话,母老虎发起飙来,是很恐怕€€€€€€€€€€€€的。”
赵哥儿不知何时醒了,穆地,他迎上赵哥儿冰冷冷的视线,整个人都哽住了。
在马家养成了习惯,赵哥儿睡意一向很浅,方子晨进屋时,他就醒了,不过看他做贼一样垫着脚尖,还对乖仔嘘了一下,想看他搞什么鬼,便没有出声。
这会,他是气得差点吐血。
方子晨这家伙,有这么做人的吗?
赵哥儿阴森森笑着,磨了磨牙,明知故问:“夫君,你刚在说什么?”
方子晨收敛了笑容,打哈哈:“没€€€€€€€€€€€€没什么啊!”
那天,他被赵哥儿举着木棍追着打,一整个下午,是好话说尽,做辑求饶,赵哥儿才放过他。
乖仔目睹了全过程,当下点头道:“乖仔西道鸟!”
再笑下去,方子晨怕是屁股要羞得冒烟,赵哥儿咳了一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这会才仔细打量起来。
“夫君,这是谁家的铺子啊?”
“我租的。”方子晨说。
“啊?”赵哥儿道:“你昨晚问我要银子,是拿来租铺子用的吗?”
“不然呢?”方子晨坐到他旁边:“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竟然先发现了,怎么样,看着还满意吗?”
原以为是别人的,赵哥儿就没好意思,这会一听,是自家租的,再也坐不住了,里里外外逛起来。
他原也想着要租间房,到不是怕自己累,而是觉得冬天冷了,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方子晨这个起床困难户怕是要受苦的。
没想方子晨先找着了。
这铺子,甚是合心意。
本来想方子晨住镇上,他和儿子肯定要跟着来。
他习惯了晚上有人抱着睡,方子晨不在,儿子想他不说,自己也不习惯。
可晚上来镇上住,生意可能就要受到影响了,多少有些纠结不舍,这会外头是铺子,后头住人,他实在是满意。
“租金多少啊?”
“二两银子。”方子晨说。
原本是二两多一些,不过对方卖方老大面子,便给他划了零头。
在西街上,这么大的铺子,这个价算是便宜的。
回醉宵楼的路上,赵哥儿告诉方子晨,他找的那个姑娘,其实是个暗娼。
安平巷里,但凡站外头的,都是揽客的暗娼。
赵哥儿笑着问:“你都不知道的吗?”
方子晨:“€€€€€€€€€€€€”
方子晨满脸通红。
他个纯纯的小男人,哪里会知道?
知道了他还敢去?
怪不得那姑娘说话那么不对味,感情他们没在一个频道上。
刚还想问赵哥儿怎么会来,这会懂了。
“你怕我去找她们啊?”
赵哥儿嘴巴动了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方子晨有点气的道:“真是的,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了,都老夫老妻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懂啊?我那么纯情,那么可靠又那么优秀,是万里挑一的好良配,我年少无知,已经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你还整天疑神疑鬼的。”
赵哥儿:“€€€€€€€€€€€€”
方子晨控诉他:“你对得起我吗?”
赵哥儿:“€€€€€€€€€€€€”
“我晚上光是应付你都够呛,哪里还有精力去找别人。”
赵哥儿:“€€€€€€€€€€€€”
赵哥儿觉得这话很不对味,说得好像他很那个一样。
“你这举动,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赵哥儿缓了口气:“那我道歉行不行啊?”
“光道歉就够了?道歉就能弥补我€€€€€€€€€€€€”
“你有完没完?”赵哥儿顿住脚步,瞪着他:“是不是想吃拳头了?”
方子晨:“€€€€€€€€€€€€”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啥话也不敢说了,抱着乖仔,默默跟着他,看见卖糖葫芦的老头,还颠颠跑去,买了两串。
“别生气了!”他捏了乖仔的屁股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乖仔会意,立即道:“爹爹不要生父亲滴气了,好不好呀?乖仔亲亲你,亲亲就好鸟。”
赵哥儿让他亲了一口,接过糖葫芦,方子晨松了口气。
他虽然觉得冤,可试图和一个哥儿讲道理,就像跟禽兽计较一样。
赢了,他比禽兽还禽兽。
输了,他连禽兽都不如。
平局,那他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跟赵哥儿顶嘴,输赢,肯定都要挨顿打。
他个好男人,让让夫郎,怎么啦?就问怎么了?
第114章
来了一趟,赵哥儿也不打算空着手回去,正好带着银子,便去李老头哪儿买了快六十斤肉。
今儿李老头杀了两头猪,五花肉肥瘦相间,看着都很好。
上次吴哥儿给家里送了只腊兔,柳阿叔儿媳也送了块腊肉来,煮好了,他见方子晨似乎是挺喜欢吃的。
腊肉全瘦的腊起来柴,不好吃,五花肉最好。不过来得仓促,背篓没带,五十多差不多六十斤,单手提也不好提,油乎乎的,也不能直接扛,他下意识朝方子晨看去。
方子晨正逗着乖仔,接收到他的视线,警惕问:“干嘛?”
赵哥儿:“没有背篓,怎么办?”
还以为是秋后算账呢!方子晨随口就道:“没有就去买一个呗!”
这会集市早散了,买背篓的小贩早收摊回去了,杂货铺里倒是有,可里头的背篓比小贩卖得要贵好几个铜板。
这般,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杂货铺里头买,除非是急着用,杂货铺里的背篓,都是放了很久的。
背篓是用竹子做的,一般小心仔细点用,能用个几年,不过留得越久,买回来能使用的时间就越短。
赵哥儿又不舍得那几个铜板了。
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再买一个回去,也是多余。
他瞪了方子晨一眼:“都怪你!”
方子晨:“€€€€€€€€€€€€”
好端端的,怎么又怪他?不是吃了他的糖葫芦了吗?怎么气还没消?
他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
这哥儿,真是半点理都不带讲的,胡搅蛮缠起来,也是让人头疼。吵不赢的时候挨骂,吵得赢的时候,又挨打。
仗着自己宠他,就无法无天了。可能怎么办呢!到底是自家的。
也怪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一时眼拙就看上了,自己娶的夫郎,脾气再大、爱对他动手动脚也只得受着。
他这辈子,就栽在这脸圆溜溜的哥儿身上了。
方子晨叹了口气,上前跟李老头交涉。
他们买的多,又都是认识的,李老头让手下的伙计帮忙送回去。
如此这般,赵哥儿才又甜甜的笑起来。
他也知道刚才自己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是他误会了方子晨,也是他来的急,没带背篓,又突然的买了肉,方子晨没怪他,他就该偷着乐了,可他生气,方子晨却还反过来安慰他,自始至终,也不过是埋怨了两句。
方子晨对他包容,他该是见好就收,却又控制不住的,想去试探试探,哪条底线在哪里!从而推测一下,如果知道他将冯家的事隐瞒下来,方子晨知道后,会气到什么程度?他能不能仅凭一己之力,将人哄好。
这会猪肉摊这边没什么人,李老头进后院找小伙计去了,没人注意这边。
“夫君,”赵哥儿主动去抱他胳膊,真心实意,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