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的认识,就对方这力气€€€€€€€€€€€€
“哎呦兄弟,瞧你这话说的,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想要马老三一条腿是不是?兄弟我帮你办了。”大哥很殷勤:“来来来,坐会儿,走了这么久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腿。”
……
隔天晚上,村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第115章
马老三被人打了,这事儿在村里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是下地干活的路上,被人拖到林子里,打了一顿,伤得很严重,是被人用块木板抬回来的,马老三皮青脸肿,左腿血肉模糊,裤料破损严重,全被血沾湿了,有些甚至陷在肉里。
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恶心又恐怖,看见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马老太爷喊了马老大去喊大夫,村里的赤脚大夫年轻是在衣馆当过几年学徒,看个头疼脑热的倒是不成问题。
他来到马家,被请进了马老三的屋子里。
马老三脸上和肚子上皆是淤青,这个不致命,开点药,连吃带敷,好好养着,过个半个月也就好了,可严重的是左腿儿。
皮肉裤料黏在一起,老大夫行医多年,都未见过伤得这般重的,用剪刀剪开清理的时候,马老三冷汗直冒,疼得恨不得晕过去,清理完毕,老大夫刚一摸上去,马老三便嗷嗷嗷的叫,按了半响,老大夫摇头:“他这个腿我看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孙氏呜呜哭起来,眼眶发肿:“怎么就看不了?前儿个河家大娘崴了脚,你不也给看好了吗?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当家的吧!多少银子,我们都能给。”
“这怎么能一样?”老大夫起身,拿过药箱:“你家这个,骨头都断了,咋子弄吗?去镇上善仁堂找找钱大夫,没准还有点希望。”
马大娘一听就不太乐意了。镇上的大夫,是那么好请的吗?
外出看诊,诊金翻两翻,加上吃的敷的,不得好几两银子??
马大娘只觉得这跟割她肉一样,不仅疼,还难受。
而且,这若真是断了腿,没几个月的,能好?到时候躺床上吃喝拉撒的,全靠人照顾,虽然是轮不到她去伺候,可这样,孙氏地里的活儿就不用干了!
她越想心里越气。
大夫临走前,交代,说要是想治,就赶紧找大夫,不然留久了,以后骨头长歪了,就不好治了,只怕要成瘸子。
马老大爷和马老太疼这幺儿疼得紧,加上马老三一直在喊疼,哪里还敢耽误。
马老大去村长家借了牛车,匆匆去了镇上。
马家院外头又围了一群人,见李氏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有跟她好的,急忙问什么情况,咋滴还要去镇上。
李氏一五一十的说了。
村里人,邻里之间平常也会闹些矛盾,闹得轻的时候,就拌个嘴,问候一下对方祖宗,半夜去拔人玉米苗,或堵了人家水田里的水,闹得狠了,打起来也不过是‘点到即止’,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庄稼汉子,全靠一把子力气吃饭,这断腿断手的,那跟要人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马老三这会被打得腿都断了,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有人嘘嘘:“你家小叔这是得罪谁了啊?”
李氏皱了皱眉,摇头:“不知道。”
刚抬马老三回来的两个汉子,说没看到人。
马家南坡那边有块地,挺偏的,中午吃了饭,他要去那边除草,刚干到一半,就见前儿个雇的那几个混混举着木棍朝他冲过来。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地上,那些人围着他不停的打,他刚开口喊,就被个混子塞了一嘴的泥。
腿被打断的时候,那股巨痛直疼得他受不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那帮混混走了,半响后,他又被疼醒过来。喊了半天,才喊来两人,抬他回去。
马家在村里人缘不是很好,得罪的人,也挺多,可马家兄弟多,生的二代,也有好几个汉子,寻常人不敢轻易招惹。
若是敢,马老三不至于今儿个才被人下黑手。马家三兄弟早八百年前就被打得半身不遂了。
大夫很快被请来。
是赤脚大夫推荐的钱大夫。
这会儿天色已晚,这出诊费又贵了好些,这病人不管能不能救,出诊费二两银子是少不了的了。
钱大夫照例是先摸了摸,而后轻轻按了按,见他蹙着眉,马老大爷问:“大夫,你看我家老三这腿€€€€€€€€€€€€”
“没摸到骨头。”钱大夫叹了口气,说:“应当是碎了。”
“啊€€€€€€€€€€€€”马老大爷嘴唇哆嗦:“那,那还有得救吗?”
钱大夫:“这伤于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这腿€€€€€€€€€€€€”
这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严重点的粉碎性骨折放现代想完全治疗好,不留点后遗症都很困难,何况这儿。
马老三想毁了方子晨的前程,虽是未得手,但这心思委实歹毒。
若自己无权无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怕是真的要被得手了。
毁人前程,尤如杀人父母,方子晨火得很,临别前,他跟那大哥说:“既往不咎、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话于我而言,太过虚伪,我这个人呢!其实并不大度,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我不想看到马老三瘸几个月,而后又来我跟前蹦€€。”他一步步走到大哥跟前,垂着的眼眸冷漠无情,加上气势足,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大哥看着他靠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两条腿不停的颤,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知€€€€€€€€€€€€知道了。”
怕办不好,方子晨找上门,一伙人将马老三腿打断了,怕回去找了大夫,后头会被接好,又用石头拼命的砸。
马老三腿骨都要碎成渣渣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听闻钱大夫也没法子,马老太和孙氏哭天喊地的,一直嚷。
“我可怜的儿€€€€€€€€€€€€哪个杀千刀的这般狠啊€€€€€€€€€€€€”
“当家的,呜呜呜€€€€€€€€€€€€”
马老三呆愣愣的,好似被打击到了,半响没反应过来,他这会儿尤不敢置信,他的腿,真的废了€€€€€€€€€€€€
他三个孩子,老大也不过才九岁,以后怎么办?
马大娘一直嚷着要分家,只不过被家里两个老的压着,这家才没分成。
但以后两老的死了,分了家,他腿断了,干不了活儿,一家子怎么办?
原本他不只腿疼、全身都疼,可这会儿,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腿不能治,但伤得严重,药还是要敷的,钱大夫帮着包扎好,又开了一些喝的药,林林总总,也去了快五两银子。
这还只是三天的份,三天后还得再换药,到时候又要去一笔。
今年收的粮食被方子晨炸了个精光,毛都不剩,这两月吃的糙米都是镇上买的。
糙米虽便宜,但家里一大帮人,买得多了,也是一大笔银子。
马汶没了工作,马家就等于断了收入,马老太管着银子,天天都要数一遍,家里什么情况,最是清楚。
二十几两,是用一文,少一文,这会又去了七两,剩下的能撑到什么时候?
秋收原本定在九月,可今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上头的人还没来,不过总是避免不了的,早晚的事罢了。
没有粮食上交,就得交银子,马家十几亩地儿,得交的银子不少,这又去了一笔。
原本银子就不太够用了,马老三这事儿无疑是雪上加霜。
送走钱大夫,等马老三喝了药,马老大爷拄着拐杖立在床边:“老三,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活了几十年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刚孙氏囔着去报官,马老三却一味阻拦,他便知道不对劲了。
他这小儿子是三孩子中,脑子最好使的,看着像是脾气最好的,但其实相较于前头两个,这老三心眼最是小,从不肯吃亏。
“我€€€€€€€€€€€€我€€€€€€€€€€€€”马老三吞吞吐吐,被马老大爷这般厉声询问,脑袋不自觉垂了下来:“我,我也不知道。”
马老大爷拐杖用力敲了下地面,大声呵斥:“你跟我说实话。”
孙氏抹了把脸:“爹,你这是干嘛呀,当家的被打了,腿都废了,你还€€€€€€€€€€€€”
“你给我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老三,你若是还想换药,就给我实话实说。”
孙氏原本听马老大爷那话,心里就不舒服,还想着呛两声,这会是彻底闭紧嘴了。
家里马老太掌钱,孙氏知道,她虽疼马老三,但更听马老大爷的话。
家里什么情况,她大概是知道一点儿,银子本来就够紧张,她真怕自己再说一句,家里就真不给马老三治了。
这些年她私底下偷偷存了些,可也不过三两多银子,马老太也知道,但她疼儿子,便睁只眼闭只眼。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药还不知道要敷多久呢!三两银子顶什么用。
马老三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当下便把自己雇人堵截方子晨的事儿说了出来。
马老大爷恨铁不成钢:“糊涂,你真是糊涂啊!我早说过,不要再去招惹他了,他就是我们马家的可克星,你怎么就是不听。”
马老三苦着脸:“€€€€€€€€€€€€爹,我就是€€€€€€€€€€€€”一个大男人,三十好几了,这会也止不住红了眼眶:“就是不服气。”他是没料到会这样的,早知道€€€€€€€€€€€€这会腿废了,马老三是毁得肠子发青。
那伙人,明显就是收了方子晨的银子,反过来对付他的。
孙氏闻言当即站起来,恨恨道:“竟然是他,爹,我要去报官。”
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马老大爷却道:“去,你想你儿子腿也跟着断的话你就去。”
孙氏顿住了:“爹,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这事是老三起的头,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又是县考第一,再下次场,不出意外的话,村里就该出个童生了。”马老大爷活得久,吃的盐多,走过的路儿也多,很多事都门清:“我们抚安镇一年就出那么几个童生,县老爷关注着呢!那小子县考考了第一,可见学识扎实得很,再努努力,怕是秀才都考得,我们镇好些年没出都没出过秀才了,若是出了一个,不说县太爷那绩效能往上提一提,就是我们整个抚安镇脸上都有光,所以,你说,你去报官,县太爷是帮你,还是帮他?”
听明白了,知晓其中利弊,孙氏呐呐的,一时说不出话。
马老大爷叹了一声,又道:“就算县太爷向着我们,老三只是废了条腿,他最多赔点银子,坐几天牢,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出来了,万一报复我们,怎么办?他在镇上认得那么多人,想收拾我们是轻而易举的。”
再有一点,马老大爷没说。
若是方子晨再考下去,真中了秀才,两家关系本来就不好了,再闹,人家记上一笔,怎么办?
跟方子晨对上几次,这会人还没立起来,他们马家就没一次讨着好,将来一旦出息了,到时候马家怕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能因着个已经废掉的儿子,赌上全家人。
村里因着马老三的事,‘热闹’了一阵,关于马老三为什么被打的事,众说纷纭。
马家出了这等事,他们愁苦,但村里多的是人开心。
……
乖仔跟小伙伴们在外头玩,马老三被抬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尾随着一帮子看热闹的,他不知情,还泥鳅一样,挤到人群里去,看见马老三闭着眼,下半身都是血,他也不害怕,等人将马老三抬远了,看不见了,他才跑回去告诉赵哥儿。
“爹爹,马老三完蛋咯!”
赵哥儿一直在家里忙,并不知情,边剥蒜头边好奇道:“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