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139章

谢肖宇竟是还没走。

他转了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时刻盯着院门的谢肖宇抓了个正着。

“盛哥。”谢肖宇跑了过去,满脸的惊喜抑制不住:“盛哥,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他靠得太近,语气又熟稔,两人间只有两步距离,黎艺盛往后退了一步:“去送我兄弟。”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表现的也很明显,谢肖宇仿佛没看到:“哦,这样啊!那你等会还忙吗?如果不€€€€€€€€€€€€”

黎艺盛打断他的话:“忙。”

一腔邀请,到了喉咙,被生生噎住,提起的勇气也消散干净。

谢肖宇顿时不说话了,他抿紧着嘴,愣怔又不知所措的站着。

黎二婶走过来,拧着眉头斥道:“小盛,你这什么态度啊?宇哥儿以后是要成我们黎家人的,你对他得尊重,说是去送兄弟,才认识几天啊就称兄道弟了,人不三不四的,什么身份你打听清楚了?”

谢肖宇骤然抬头,下意识朝黎艺盛看去,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触及黎艺盛无所谓又冷漠的眼神时,他又垂下头去。

“什么叫不三不四?”黎艺盛眼底一片血红:“你说话给我放客气点。”

黎艺兴从考场里被抬出来,小兵说他晕倒是因卷子没写完,加上紧张所致。

黎二婶听了不信,让小厮将黎艺兴扶回家,又喊了大夫,大夫把了脉说没事,只是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大起大落之下,承受不住昏厥了而已。

跟小兵说的不谋而合。

黎二婶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

此次前来,她已同闺中密友打了包票,说她儿子此次定是能中。

她这么说也不是毫无理由满目吹嘘。

黎艺兴寒窗苦读十余载,基础扎实稳固,教导的夫子让他沉淀,等了这么多了才下场,便是冲着三连第一去的。

县试时,黎艺兴不负众望,真如夫子所言,考了第一。

如此,黎二婶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可今早等黎艺兴醒来,亲口跟她说,此次俯试注定无望后,黎二婶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哭哭啼啼了大半天,这会正好不容易停下来,见了黎艺盛,听他提起方子晨,才恍然想起,昨儿那人,从贡院里出来,全头全尾的,脸上一派胜券在握。

方子晨有多意得志满,黎二婶就有多妒忌。

她儿子那么优秀,考前一夜都在勤勤恳恳,半分不敢松懈,就这样了,还被从贡院里被抬出来,那小子只知玩乐,凭什么全须全尾的出来?

“说他两句还不得了?”黎二婶怒道:“而且,我是你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她一次一次触犯黎艺盛的底线,说出的话带刺又扎人,似乎亲人之间就是这般。

他们相互了解,比其他人都要熟悉,因此,也最了解往哪儿戳最致命。

谢肖宇在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悄然出现,他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他躲了两年,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在感情中最折磨人的,是那本不该有的期待。午夜梦回之际,他常在无边的黑夜里妄想,只要黎艺兴和谢肖宇没有成婚,那他就还有机会,他应该回去,回去把谢肖宇抢回来。

可他又怕真心得不到回报,黎艺兴喜欢谢肖宇,他还可以抢,但€€€€€€€€€€€€谢肖宇是自愿的,他喜欢黎艺兴,他还能怎么办?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他随着日升恍然清醒。

十几的感情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埋植在骨血中,没有人能在感情中如鱼得水,因为载着感情,用了真心,因此稍不注意都能被伤得体无完肤,黎二婶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谢肖宇和黎艺兴的关系,这跟拿刀捅他没有任何区别。

“到底是木讷又不会说话,没半点教养,怪不得二十一二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黎二婶嫌弃的说:“你娘给你相了多少姑娘,你自己数数,那么多,没一个看得上你,谁的问题?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同我家艺兴抢人,真是白日做梦。”

黎艺盛眸子一缩,愣怔住。

这话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他下意识去看谢肖宇,谢肖宇蹙着眉头:“婶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快给盛哥道歉。”

“宇哥儿,你€€€€€€€€€€€€”

这话平常说说,黎艺盛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尚且能忍,可这会当着谢肖宇的面,那点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心思被这般不留情面的戳破,黎艺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脸面被丢弃在地上任意践踏般,他目眦欲裂,浑身发抖,用手指着黎二婶,再也控制不住,声色俱厉地吼:“滚,从我家里滚出去,滚€€€€€€€€€€€€”

第133章

人情绪上头的那一刻,不管往日多儒雅温文,都会像个疯子。

黎艺盛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头涨欲裂,全身的血液好像往头顶倒涌,让他无法镇静。

黎二婶似乎还在说话,可他一句都听不清了。

桌上的茶水点心被他横手扫到地上,茶杯碎了一地,浅褐色的茶水溅到黎二婶的裙摆上,她惊声尖叫,黎艺盛回过神,看着满地狼藉,也怔忡了。

他从未这般失态,对上谢肖宇有些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时,黎艺盛缓缓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茶水滚烫,上头红了一片,是方才不小心被溅到的,可这一刻,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谢肖宇慌忙走过去:“盛哥,你的手€€€€€€€€€€€€”黎艺盛不待他说完,狼狈的转身跑了。

谢肖宇抬了脚要追过去,却被黎二婶一把拉住:“宇哥儿,他就是个疯子,你别去。”她一脸惶惶,似乎也被黎艺盛方才的举动所吓到了,这会还心有余悸。

黎艺盛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他从小就不太亲近黎二婶,往常黎二婶念叨他,说话也难听,可黎艺盛都忍着,从未较过劲,今儿是头一遭。

谢肖宇抽回手,眉头紧拧,他往门口看了一眼,黎艺盛已不见踪影,这会天色已晚,他这么跑出去,到底是不安全,他心里着急,对黎二婶也有埋怨:“婶子,你不该那么说盛哥,你太过分了。”

“我€€€€€€€€€€€€”黎二婶呐呐道:“我,我就是说说,玩笑而已。”

“那他笑了吗?”谢肖宇道:“他笑了,那才算是玩笑话,你说他没有教养,这话在我看来,很是失礼,即使你是他二婶,你也不该这么说,也没有谁会这么开玩笑。”

被个晚辈这般指责,黎二婶脸有点挂不住:“宇哥儿,你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跟我才是一家人,别老胳膊肘往外拐,诚如你所说的,我就算真的说的过分了,那我也是他二婶,他这么做就是不对。”

谢肖宇沉了脸色:“我跟你不是一家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你什么意思?”黎二婶厉声问。她原就不怎么瞧得上哥儿,当初要不是黎二叔劝,她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谢父在衙门里当主簿,在知府大人面前混得上个脸,但主簿真算起来,并不在朝廷官制里。可在衙门里做事,吃国家粮,拿官府发放的银两,就比寻常百姓高出一筹。

黎二婶原想等黎艺兴中了秀才,门槛提上来了,再寻媳妇儿,可黎二叔没本事,赚不了什么银子,教导黎艺兴的夫子是他高价从外地聘来了,一月就要上百两银子。

黎家算不得大富人家,黎艺盛无法科考后,黎老太爷便把希望放在黎艺兴身上,资源一股脑的往他身上倾,就盼着他高中,好光宗耀祖,他偏心偏的没边,医馆赚的银子,多数用在了黎二叔一家身上。

黎父倒也未曾多计较,直到几年前,无意中看到黎二婶在跟人聊天,拿他儿子来说笑,言语间,尽是轻蔑不屑。

“我大哥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这么个儿子,那长相,就是来搞笑的,实在是逗人,你们见过黄豆大的眼吗?每次见到他,我都忍不住想笑,实在是磕碜,这读书人啊,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脸面,那些歪瓜裂枣就只配做梦,他以后啊还是得靠我家艺兴。”

黎父气得不行。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虽想让儿子子承父业,可黎艺盛不得科考,还是因为这种原因,看着黎艺盛失落,关在房里几天不出声,他心疼可又无奈。

事实上,黎艺盛并非黎二婶说的那般不堪,他其实也算得上清秀,中等之姿。

黎老太爷死了后,黎父就同黎二叔分了

医馆他没要,自己带着妻子和黎艺盛重开了一

前几年,医馆生意好,他才又在源州开了

黎二叔医术不精,黎家之前就全靠黎父撑着,这会他走了,医馆一日萧条过一日,渐渐的开始入不敷出。

黎二叔想了想,便想给黎艺兴找门亲,帮着供。

谢家,是他经过重重筛选,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地位,财富最为理想的人

黎二婶也知道,离了大房,仅凭他们,是没有能力再供着儿子读书的。

虽是不喜哥儿,但为了孩子的前途,加上黎艺兴也中意谢肖宇,而且€€€€€€€€€€€€大房一家不念情,执意要分家,撇下他们二房独自去吃香的喝辣的,黎艺盛对些肖宇怀着什么心思,黎母可能看不出来,但她门清,于是,为了报复大房一家,她同意了。

但万万没想到,她都勉为其难的接受并刻意讨好了,谢肖宇竟还说出这种话来。

外头吵吵闹闹,黎艺兴推门出来,就见谢肖宇一把推开黎二婶,匆匆跑了出去。

“宇哥儿€€€€€€€€€€€€”

“喊什么喊!”黎二婶怒不可和:“你看到了没有,这贱人,他敢推我啊!我就说这哥儿不行,我这两年对他不好吗?有什么都念着他,可他呢!一点都不知道向着自家人。还想让我给你大哥道歉,呸,他也配。”

黎二婶什么人,黎艺兴清楚,可他一贯听话,为人子女者,即是长辈的不是,谢肖宇也不该如此。

两边皆是不对,他一时为难,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知道谢肖宇追出去是为了寻黎艺盛后,他便有些坐不住。

“你不准去。”黎二婶说:“你是读书人,追着个哥儿屁股后面跑,像什么回事,两家定了亲,这事就是板上钉钉,容不得反悔,除非他们谢家不要脸面,你得拿起架子来,不然成了婚,他得骑到你头上来。”

“娘,我怎么拿架子?”黎艺兴望着院门的方向,垂下头,道:“谢家什么门槛?我们黎家又是什么门槛?他许给我们黎家,已是下嫁,谢叔叔在府衙里当差,我若是欺凌宇哥儿,他动动手指,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这其中厉害关系,黎二婶自是知晓,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谢肖宇一旦嫁入黎家,那便是黎家的人,那自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随着他们拿捏,这年头不兴合离,失了身的哥儿,还有谁要?怕是回了娘家,都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

未到禁宵时间,外头街道还算热闹,花楼外灯火阑珊,姑娘们抹红戴绿,正在门口揽客。

“公子,要进来喝一杯吗?”

一姑娘上来揽住黎艺盛的胳膊,黎艺盛蹙起眉,婉拒后快步离开了。

他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一直沿着街道走,回过神时,人已经来到莲河畔边。

河边柳上挂满了灯笼,树下人三三两两驻足观看,格外热闹。

湖边上有一小亭,谢肖宇正从里头出来。

他满头大汗,脸蛋酡红,左右张望,似乎是很着急,正在寻找着什么,见了黎艺盛,眼睛忽而一亮。

黎艺盛转身又想走,谢肖宇剥开人群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他。

“盛哥€€€€€€€€€€€€”

黎艺盛没看他,见他只身一人,眉头不自觉拧起,道:“天要黑了。”

谢肖宇目不转睛看着他:“我知道。”

“那你还不回去?”黎艺盛道:“在外面干什么?找屎吗?”

谢肖宇:“€€€€€€€€€€€€我找你。盛哥,给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儿。”黎艺盛退了两步,避开谢肖宇伸过来的手:“我先走了,你€€€€€€€€€€€€”

“盛哥,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黎艺盛没有缘由,一而再再而三对他避之不见,情绪也来的突然,谢肖宇再也忍不住了。

以前不说不问,是因为知道,若是他单方面的喜欢,那么说破了,他和黎艺盛就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们分隔两地,不再是朋友,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见面,那么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黎艺盛,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受不了。

黎二婶的那句话给了他勇气,给了他盼头,如果是他误会了,挑明了,说破了,也无所谓了。

情况总不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