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撑起身:“你怎么那么会想?儿砸才几岁啊?三岁的小屁孩懂什么。”
他儿砸现在脑容量都没有一头猪多,被他驴两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怎么可能会有那花花心思。
要真有,他该担心了。
虽说古人早熟,十五六就开始找婆家托媒人相看了。
可早熟也不能早到这个地步啊!
这里也没有儿童心理健康教育,他儿砸要真熟得这么快,他咋整呢?
再且上次,他还听见乖仔说,要娶溜溜和刘大力呢!
娶回来了,就能天天一起玩了。
小孩子,喜欢好看的东西,这心理不是很正常吗。
隔天一早,官兵来了,说是张怀文已被缉拿归案,但昨个儿方子晨演得太过,蒋县令体恤他,将案件压后,让他歇一天,明儿方重新开庭。
张怀文被打入大牢时,整个人都还在怔忡着。
不止他,张家满门上下皆如如此。
若这帮衙差是他们河阳镇的,倒是说的过去,毕竟河阳镇县令没同他们张家交好,张怀文犯了事,不用卖他们张家面子,可扶安镇不一样啊!
蒋县令可是他们张家女婿,这会怎么派人来缉拿自个小舅子呢!
张家家主喊了小厮去拦,被官兵一把踹开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帮人是一点都没把张家放在眼里了。
张夫人怒不可喝,把蒋县令搬了出来。
几个小兵倒是犹豫起来,但立马就被领头的老兵呵斥了。
当初在酒楼里,张怀文恐吓怜娘,怜娘委实吓得不经。
到底是养在后院里,被家人娇惯着,没经过什么事,心思单纯,是以当初被张怀文诱导两句,怜娘就下套了。
如今也是一样,张怀文只这么一说,她便慌乱得不行,一路浑浑噩噩,到家后更是直接病倒了。
贾员外察觉出不对,待她醒后问她,怜娘自觉犯了打错,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贾员外只得招她的贴身丫鬟来问话。
知道事情原委后,贾员外气得扇了怜娘一巴掌
“糊涂,你当真是糊涂,被人两三句话就给骗上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怜娘垂泪:“爹,女儿也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
这事一传出去,贾家的脸,便算是都丢光了。
他若是心狠些,倒是可以去恐吓方子晨一番,挟持他夫郎儿子,让他别报官。
可他们贾家不是那等邪佞之人。
他派人出去调查,知道方子晨因他女儿遭了大罪后,更是觉得愧对人家了,哪里还有脸使那等龌龊手段。
可到底是自个女儿,也不能不管。
张怀文敢如此哄骗威胁他女儿,他自是不会放过的。
贾员外同蒋县令也有些往来。
这人是个好官,为人也正直,硬要说哪里不好,便是脑子有些拎不清,宠妾灭妻。
他早些年在河阳镇任职,张家为了拉拢他,便将自家小女儿献了上去。
当官的,乡绅大户要巴结,不是送女人,便是送珠宝银钱。
蒋县令以往都是严词拒绝,不受贿赂,颇有两宿清风的架势,可见了张家那小女儿,却突然一反常态,将人收下了。
听人说,这张姑娘很得县令大人宠爱,连掌家权都从正室那儿收了回来,交由她掌管。
女人的枕边风最是厉害,方子晨什么人,他也知道,要是那贪财的,他送点银子,这事也就不了了知了,可对方明显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自家女儿,也不会行此糊涂事了,他敢报官,怕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贾员外怕蒋县令到时会护着张怀文,将他女儿问罪,于是便在公堂之上,让怜娘将张怀文拖出来。
大众睽睽之下,蒋县令就算想护着张怀文,还怎么护?
护了,怕是都要被百姓唾沫淹死。
张怀文被抓后,张家人立马派人去找张怀妮。
张怀妮和张怀文一母同胞,两人虽相差九岁,但感情最是要好,一听下人说自个弟弟被抓了,张怀妮便坐不住了,她吩咐厨房的人熬了点汤,端着去了蒋县令的书房,好一通打情骂俏后,才提了张怀文的事。
“老爷,”她捏着蒋县令的肩膀,俯下身子,在蒋县令耳边吐气如兰:“妮儿就怀文一个弟弟,我们姐弟打小感情便好,你看在妮儿那面上,放过他好不好。”
蒋县令叹了口气。
怎么放?
贾家公堂之上,直指张怀文才是主谋,他若是公然包庇,百姓该哀声怨道,朝衙门扔臭鸡蛋了。
“老爷,我知你为难。”张怀妮掉了眼泪:“妮儿也不想你为难,你想当好官,妮儿都知道,可妮儿从未求过你什么€€€€€€€€€€€€”
话未尽,她又哽咽起来。
一副伤心不已,难过得马上要断气的样子。
张怀妮颇有几分姿色,虽达不到肤如凝脂,貌美如花的程度,但眉目瞧人时,恍若含情顾盼,体态玲珑小巧,身材傲人,是能让汉子们产生保护欲,很喜欢的那一款。
这会哭得梨花带水,我见犹怜,蒋县令只觉心疼不已。
“你别哭了。”他手麻脚乱的哄人:“我想想办法,不会让他出事的。”
张怀妮含着泪,抬眸看他:“真的吗?老爷不会骗妮儿吧!”
蒋县令剜了她一眼:“我何时骗过你。”
“那老爷想怎么做?”
“我€€€€€€€€€€€€”
“大人。”书房被敲响:“外头有客求见。”
蒋县令眉头一皱:“我不是说了,本官办公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见。”
下人为难道:“可,可对方说,他是您以前的夫子。”
第161章
张怀文被单独扣押了起来。
官兵赶到河阳镇抓人的时候,他正在休息,彼时头发衣衫有些凌乱,可官兵哪里会顾忌,即使他正在蹲茅坑,屎刚拉到一半,也是照抓不误的。
这会牢房正值‘淡季’,十几间牢房就稀稀拉拉关着几人,委实有些不景气。
张怀文关最里头,算是最豪华的‘单间’。
扶安镇并不算得太富裕,但比起河阳镇还是好很多。
河阳镇虽穷,但穷的穷过头,一日两餐都吃不起的大有人在,可富的,又富得流油,张家虽没到挥金如土的地步,但能住六进室的大宅院,丫鬟奴仆成群,财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牢里的犯人,每天就半个野菜馒头,堪堪吊口命,往日里,吃了东西,为了保存体力,大家就都躺下了,安静得很。
此刻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哟!方少,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瞧着几日不见,今儿帅气很多啊!”
“去去去,哥哪天不帅啊。”
“昨儿公堂上,我瞧你好像快不行了的样子,今个怎么没在家里歇着呢?”
甬道那头有脚步声响动。
张怀文以为是张怀妮来了,跑到木栅栏边,定眼一看,眸子不由一缩。
方子晨一身绛紫色长袍,衣袖上勾绘着金色线条,玉带束腰,身躯凛凛,头发简单束起,相貌堂堂,鼻子英挺,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端的是风姿特秀。
他款步而来,停在牢房外,看着张怀文,言笑吟吟:“你就是张怀文?”
张怀文看着他,没有说话。
方子晨之前他是见过一面的,只是那次隔着远,没仔细端详,可就那么匆匆一眼,他已是为之惊讶。
赵哥儿嫁的是村里汉子,张怀文是特别瞧不上眼的,他讨好赵哥儿,赵哥儿不为所动,他不好逼得太急,便请了一跟赵哥儿聊得来的大娘帮着美言几句。
可大娘后来竟跟他说,赵哥儿那夫君人中龙凤,待赵哥儿极好,他争不过,让他找别人去。
这话便是笃定自己跟人比,没有胜算,张怀文极为不服气。
乡下人,能有多好多出众?
他原是以为赵哥儿没出过村子,眼界夹窄,阅历有限,可见了方子晨,他莫名的羞愧。
先不提样貌,就是他那通身气质,便是他远远比不上的。
知道他又考过了县试,还是第一,胸腔油然而生一股妒恨。
当年县试,他也不过排第二。
这个人,一个乡下的汉子,凭什么?
要说赵哥儿哪里吸引他,他其实也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他那双不染杂质的双眸,看向他时,是清澈单纯的,只一眼,便叫他心如小鹿乱撞。
赵哥儿不像他房里的那些人,眼里满是算计和虚荣。
他想方设法接近他,可赵哥儿对他不为所动,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心痒。
方子晨见他不说话,嗤笑一声:“听说,你想撬我墙角。”他上下扫了张怀文一眼,目光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屑已经要溢出来,张怀文抓着木栅栏,手背青筋暴起。
“蹲牢房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方子晨话刚落,又惊呼起来:“哎呀,你刚蹲半天呢!怕是还没蹲出滋味来,我这话问的,委实过早了些,不过你不要着急,等你蹲个一年半载的,就能蹲出滋味来了,到时候记得去找我,跟我聊聊,毕竟我这人要面子,为人又善良宽厚,蹲牢房这么丢脸的事,此生怕是与我无缘了。”
张怀文:“€€€€€€€€€€€€”
方子晨轻笑了一声:“听说你已经成婚了,还有三小妾,两个通房,是不是啊?都有那么多个了,还不够你睡啊?偏要吃着碗里,盯着别人的,你是不是犯贱啊?这会蹲里头了,还犯贱么?还想下药么?还缺钱么?用我给你烧点么?”
张怀文:“€€€€€€€€€€€€”
方子晨看他胸膛起伏不定,似乎气极了,他拍了拍了张怀文的脸:“你这么爱当小三,你爹娘知道吗?还有,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赵哥儿?我会单手开坦克,会炒菜,会煮鸡蛋,渴了会喝水,吃饭会用筷子,会给儿砸洗澡,你除了会犯贱,会挑拨人下药外行那龌龊事外,还会什么?”
张怀文拳头紧握,骨节咯咯做响。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