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183章

远处的山峰起了雾,烟雨蒙蒙,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不甚宽大的油伞上,赵哥儿紧紧环着方子晨的脖子,脸贴在他宽厚温暖的脊背上。

“以后别再这么问了。”方子晨突然说。

赵哥儿迷糊:“什么?”

“别问我她漂不漂亮,我喜不喜欢,”方子晨说:“我们神仙和凡人谈恋爱,是触犯天规的,我都犯过一次了,再来一次,王母娘娘该要砍我脑袋了。”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雨雾里:“我跟你在一起,不是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跳后,甘之如饴的坚定。”

他的声音裹着冷气传来,赵哥儿却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

“我现在虽然没有很多钱,但你做了我的夫郎,凡事都不用一个人自己扛,委屈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我有好吃的,第一口肯定会留给你,我对你的爱会一直不变。”

十八岁的男孩,嗓音已经变得沉稳锐利,表达感情的时候,里头的无限深情,是任何录音设备都无法复制的。

从只言片语里涌出的热浪,冲击力是铭心且刻骨的。

这些话,他曾对赵哥儿说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不厌其烦。

其实单看他长相,除了矜贵,再有一点便是,五官太过凌厉张扬,像挂在天上的皎皎皓月,清冷淡漠,让人有疏离和压迫感。

但其实,他长相和行为举止严重不符。

相处过了,便会发现,这人并非什么皎皎君子,而是从花果山上下来的猴子。

除了生孩子,他似乎什么都会,乐观开朗,举止轻佻,看起来很神经,且不靠谱,常让人觉得,牛在天上飞,他在地上吹,但€€€€€€€€€€€€他比任何人都更具责任心,嘻嘻哈哈的表面下,是心细如发:

“别人再好都与我无关,你再不好,我都喜欢,我今年十八,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不会困在小河村一辈子,外面的天空很广阔,世界也很大,我会遇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我永远都不会落下你,你在,便胜过千千万万个。”

滚烫的热油里,落了滴水,沸腾了。寒风凛冽中,赵哥儿再也感受不到刺骨。

他的心脏在疯狂抽缩,喉头堵塞,一时似乎失去了言语能力。

他忍着眼眶里的酸涩,方子晨的脸近在咫尺,他凑上去吻他,虔诚的,炽热的。

他说:“夫君,对不起,我不该吃醋和怀疑,我也不是小气,我,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我知道。”方子晨目不斜视,脚步稳当,揽紧他的腿:“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这人,魅力四射,英俊潇洒,惹人喜爱,你对我患得患失,这是在所难免的,但跟你在一起,我是乐意且自愿的,虽然我们在一起时,别人都会说,我肯定是瞎了,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话,但我不介意。”

他摇头感叹,真情实意的:“这年头像我这样的,才十八岁,就能经济独立,全款买个包子的人,也已经不多了,伴侣太过优秀完美,你不自信,也是正常的。”

赵哥儿:“€€€€€€€€€€€€”

赵哥儿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方子晨疼得龇牙咧嘴,他都舔狗舔成这样了,搜肠刮肚去哄他,赵哥儿都没感动到吗?

竟然还打他。

这人的心是小鸡鸡做的吧!

怎么越舔越硬!

可不能再惯着他了,眼看要到家了,方子晨把他往路边一丢,跑进院子里。

赵哥儿没料想他竟这么缺德,猝不及防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咬了咬牙,从路边捡了根棍子,三两步追了进去。

第175章

方子晨被打了两下,捂着屁股躲到房里去了,直到肚子饿了,才从里头出来。

乖仔抱着小狗子去找溜溜玩还没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

方子晨趴在在厨房外头左瞄瞄,又瞄瞄,见赵哥儿都没看他,便咳了一声。

赵哥儿搅着粥,没理他。

方子晨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走进去。

“今晚煮粥啊!”他往锅里瞅了眼,道:“能不能不要煮这么稀,我们家是穷的只能喝水了吗?”

这锅粥,稀得没眼看,不是饥荒年代,都煮不出这种效果来。

冬天喝粥,尿实在多。

上次家里请人来帮工,周哥儿也煮了一大锅,晚上还剩很多,方子晨喝了三碗,半夜起了六次,可痛苦死了,睡觉也是睡了个寂寞。

赵哥儿不说话。

方子晨也不介意,兀自黏过去:“什么时候才能煮好啊!我都快饿死了。”

赵哥儿转过头,看着他,语气凉凉:“那关我什么事。”

方子晨:“€€€€€€€€€€€€”

这小哥儿,心真是跟针眼小。

还记仇呢!

方子晨俯身过去亲了他一下。

赵哥儿一怔:“你干嘛?怎么那么不正经。”

没有什么事儿,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来两个。

两个不行,就三个,三个不行€€€€€€€€€€€€就先撤。

方子晨又亲了他一下。

赵哥儿抿了抿,接着又被亲了一下,他耳廓发烫,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般,把方子晨拉到灶台边,又给他拿了个小凳子:“快好了,你先坐这里等,烤个火。”

三个吻就把人搞定了,方子晨傲得翘起了腿。

“你刚刚举着木条追我。”他秋后算账,说:“路过的两个大婶都看见了,她们都在看着你,你当时凶神恶煞,说我不是人,你这话,说实在的,让我很惊讶。”

赵哥儿搅着衣角:“夫君,对不起,我€€€€€€€€€€€€”

一个汉子,被自家夫郎追着打,以前他们在院子里自个闹闹也没事,可方才竟是让人给瞧了去。

方子晨最是要面子。

是自己逾越了。

方子晨即使再宠自己,他也不该如此。

赵哥儿呐呐的,抬起眸,无声的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又听他混不正经的道:“知道我为什么惊讶吗?因为我不敢相信,你这么可爱善良的一个小哥儿,怎么能说出‘你不是人’这样的虎狼之词来,那种神态和语气,是你一个温柔可爱的哥儿,该说的话吗?”

赵哥儿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你还有脸笑,你对得起你的温柔善良吗?”方子晨仰着头:“赶紧给我道歉。”

赵哥儿笑着捶了他一下,刚他还真以为方子晨生气了。

他道:“今晚我给你炒酸笋好不好?”

方子晨眼睛一亮:“我要吃一盘。”

“嗯!”赵哥儿道:“你去把乖仔叫回来吧!”

隔天上工,杨铭逸抱了一箱书来,说是吴老寄过来的,让方子晨好好看,争取在院试前看完。

方子晨看着满满一箱书,问杨掌柜,这书他能倒卖吗?

他不知吴老真实身份,但杨掌柜是知道的。

箱子里的书有些陈旧,翻页粗粗一看,其上写了不少注解和心得。

吴老虽只是个举人,但学识涵养不输进士,他手下门生多是在朝为官,最高那位已是翰林四品。

最无出息的,便是蒋正徐,为官多年,依旧还是个七品的芝麻小官。

吴老同知府又乃旧时同窗好友,多的是人想搭上他。

这里头,随便挑出一本书,拿到外面去,都是被人疯抢的存在,方子晨不知好好珍惜,竟还想着倒卖。

杨掌柜气的敲了他一下。

门口又来了客人,这两少年穿着华贵,王小虎原是想领他们上二楼包间,两人摆了摆手,说在大堂里随意吃吃就行。

见他们选了柜台对面的桌,王小虎心里就明了了。

这两人,是冲着方哥来的。

方子晨一籍籍无名之辈,府试碾压了清河书院众多学子拔得头衔,多的是人好奇,大家都想见识见识一二,方子晨在扶安镇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用怎么打听,就知道了,这人在醉宵楼上工,想见他,来醉宵楼撮一顿,准能见到。

读书不易,大多书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有点银子的,还会给其配个书童,帮着铺纸研磨,条件不允许的村里书生,多是早早娶个媳妇回来,当丫鬟用,有那眼光长远的,妄想将来高中,再娶那高门大院的,在仕途上好有个帮衬。

无论富贵清贫,这帮人起居都不必自个动手,吃喝拉撒都有人贴身照顾,更论那等出来赚银两的。

见方子晨一边上工,一边科举,时间掰成两半用,就这了,还能如此出众,有些人称赞,说他生于寒微,无师自习,当的是勤勉。

可也有的人说他堂堂一读书人,却同那商甲微末之人搅合在一起,为其做事,受其差遣,实为文人之不耻。

难听的话很多,说什么的都有,文人学子,他们能吟唱出最美的诗句,却也能说最戳人心肠的话。

杨掌柜怕方子晨听了不舒服,他知道方子晨除了是店里的管账先生,也是小少爷的西席先生,便同杨慕涛商量,不让他做这算账先生了,专教杨铭逸就好。

杨慕涛觉得他小题大做,方子晨那脸皮厚如城墙,心似铁铸,想让他难受的唯一方法,唯有扣他工钱,别的,特别是那些流言蜚语,他听了,顶多会气,难受、多想,不存在的。

“可他毕竟还小,”杨掌柜还是不太放心:“我€€€€€€€€€€€€”

“我顶你个肺。”

楼下传来方子晨的怒骂声。杨慕涛和杨掌柜对视一眼,三两步往楼下冲,才到二楼,就见方子晨插着腰,朝对面一男子口吐芬芳。

“我有什么好丢脸的?老子自食其力,哪像你,二十好几一人了,缺胳膊断腿似的,还在家啃父母,我特见不惯你这种人,别出来溜达了,赶紧回家喝奶去。”

“你,你€€€€€€€€€€€€”书生指着方子晨,气得浑身哆嗦:“我,我是一心向学,并非懒惰无为。”

“哟!那一心向学的老大哥,你考上秀才了吗?”方子晨往他腰间看,上头只一青色玉佩,秀才往上,都会有朝廷颁发的铭牌,一般去衙门领取朝廷贡例时,也是凭此铭牌为证,大多学子,常会佩戴于腰间。

方子晨围着那书生转:“不是吧!不是吧,你还没考上秀才啊!哎呀呀,还一心向学呢!我一心□□用,都快考上了,你这€€€€€€€€€€€€臊不臊啊,赶紧回家吧!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杨慕涛“€€€€€€€€€€€€”

杨慕涛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什么叫‘我都快考上’?这小子,说话不可畏不狂妄。

把人气走了,方子晨就笑呵呵的。

杨掌柜见他没心没肺的又窜进柜台后面去,只觉得杨慕涛方才那话是一点错儿都没有。

吴老给的那一箱书,方子晨没有背回去,全放三楼休息室里,整整一箱书,五六天他竟是快要看完了。

杨掌柜总觉得这人看书就跟玩儿似的,方子晨看书时总静不下来,看两下,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跟那做贼的,来探查形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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