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有小哥儿,那么搞基的怕是挺多,若是又碰上孙尚城这种渣渣,他儿子岂不是又要遭罪了?
他这样的有夫之夫,走出去,不止姑娘哥儿朝他抛媚眼,上次还有个摇着扇子的瘦子过来同他搭讪,问他想不想玩点刺激的,他舍身相陪,只求春宵一度。
他这般年岁了,人都不放过他,儿砸还嫩嫩的,脸白乎乎的,像蛋白一样,似能掐出水来,有时候他都想咬他小脸蛋,更别说别人了。
不得不妨啊!
孙尚城就是给他敲了个大警钟。
还是学点自保的本事儿比较好,他总不能呆在孩子身边,天天护着。
孩子若是再出事,别说赵哥儿会怎么样,他可能先晕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脏即使跟个盘一样大,怕是也遭不住。
而且练习跆拳道是很有好处的,不仅能够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还能教会孩子更懂礼貌,更懂礼仪,并且可以学习到坚持不懈、吃苦耐劳的好品格。
早点就早点吧!只要他注意一点,不让孩子伤到就行。
第234章
可能是野菜吃多了,不得不说,乖仔是聪明且又能吃苦的,很多动作,方子晨只示范过一遍,他便能八九不离十的记下来,方子晨不在那几天,他也不用人督促,早上都会自己爬起来去跑步,回来自己嘿啾嘿啾的练习动作,他也能自己打水擦身子,就是擦得不怎么干净,而且后背上的疤没好,他自己擦药又擦不到,便由小风帮忙。
等换了衣裳,他手臂上挎着个篮子,里头放着把方子晨特意让人给他量身打造的小锄头,似贤惠的妇人一样,便开始出门漫山遍野的找野菜了。
山上野菜多,野葱,水芹菜,荠菜,曲麻菜,山药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味道也不错。
赵哥儿手艺好,加之油放多了,煮出来的东西,方子晨也能吃得下。
他对野菜有阴影,还是因为当初那碗不加油不加盐的野菜汤,把他吃怕了。
这天赵哥儿去给店里送货,随便查了一下账。店里卖的吃食多,并非单一的模式,不喜欢烤鸭的,也可能会喜欢辣酱,不喜欢辣酱,可能也会喜欢卤鸭爪,总之店里生意都好,时常有客人,刨去各个成本,这半月就赚了四十多两。
若是换到源州,店铺租金虽是贵一些,不过那儿人多,赚的应是能多些。
傍晚同周哥儿回村,赵哥儿便把他们要去源州的事儿说了。
周哥儿是知道这事儿的,之前初闻便觉得有点不舍,不过那会年初,想着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还久,并没有什么实感,可如今好像只是一晃神,半年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如今已是到了八月,瞧着时间越过越快,赵哥儿甚至已经将被褥和一些冬季的衣服打包了起来,周哥儿才落回到现实€€€€赵哥儿是真的要走了。
毕竟是唯一的好友,相识十几年之久,赵哥儿之前同方子晨说,刘小文不在,周哥儿便是他唯一的朋友,周哥儿也是亦然。
他晓得赵哥儿这一去,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方子晨考上了,他甚至还会去往更远的地方,若是考不上,怕是也不会定居在源州。
源州路途不算得远,真想见面也能见着,但到底是不如现在方便。
方子晨不是爱说大话的,他又好面子,赵哥儿七岁被拐,已是有了记忆,他知道自己的家在京城,这事儿他也同方子晨说过,方子晨知道后,信誓旦旦的跟他表示,不出三年,他便带他进京,帮他找爹娘去。
他敢这般说,那定是能做到的。
周哥儿也晓得这一回事,京城到扶安镇,千里之远,路遥车马慢,外头又动荡不安,此去一别,怕是到死了都难见着。
世间大部分人的相遇,都是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隔着天涯海角,都会相见,缘分尽了,即使是一靠着两条腿一时辰就能逛完的扶安镇,也有可能会隔着人潮错过,再见不着。
他想着想着,心里酸胀得厉害,赵哥儿见他垂着头没有说话,也跟着沉默。
天空晴朗,蓝天上只飘浮着几朵云,落日余晖侵染着天边的云层,一片橘黄。路边野草葱绿茂盛,还未到晚上,草里的虫儿已是熙熙叫囔,远处的山林里,也传来阵阵鸟鸣,偶有几只展着斑斓的翅膀从里头飞窜出来。
人有悲欢离合,七情六欲,但草木鸟虫却似乎并没有这种东西。
它们不懂两个哥儿的惆怅,叫得厉害。
抛开此时略显低落的心情,稍一眺望,道路右边挨着大山,左边是广阔的田园,田间这会有三三两两正挥着锄头劳作,呼吸间,也满是青草香。
农活虽是苦,若是没出息,村里人,大多一辈子便绕着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外头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像是隐居于此,不能走遍天下,享风土人情,但一家子和和睦睦,健健康康,不用经受那离别之苦,倒也算是好的一面。
赵哥儿以前怨恨这个地方,迫不及待的逃离这里,他将这里视为囚禁他的地狱,觉得路边开的一朵花,都散着人性的恶臭,他似作恶多端的恶鬼,来这受苦赎罪,地狱是黑暗的,因此他从未认真看待过,如今心态一改,再次瞧望着恬静安然的一幕,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丝不舍。
到底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即使以前是黑暗,如今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跟方子晨在这里初遇、相识,又一起在这里住了一年多,这里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让他对村里重新产生了感情。
赵哥儿沉默了会,才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啊?”周哥儿猛然抬头。
赵哥儿见他双目通红,抿了抿嘴,重复:“你要跟我一起去源州吗?夫君说,到了源州,他要去求学,就没有时间继续教孩子了,所以他打算到了那边,给孩子找个夫子,或者找个学院,他租的商房挺大,有四间屋子。”
周哥儿顿住脚步。
赵哥儿继续道:“现在镇上这铺子小,富裕的也没几个,生意不怎么好,但源州不一样,我虽是没去过,不过夫君说,到了那边生意一定更好做,你若去,跟着我一起干,我肯定不会再给你发现在这个工钱,店里包吃住,你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开销。”
方子晨给赵哥儿画了大饼,加上赵哥儿又会‘浮想联翩’,他自觉得到了源州,他就能赚大银子了,银钱一个罐子怕是都装不下,得用大麻袋,因此这会半月几十两的利润他都没放在眼里。
可周哥儿却是不一样。
店里的账本他没过目,也算不清楚,但他同赵哥儿关系最是好,有些事儿赵哥儿也没满着他,一些吃食成本他是晓得的,店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东西都不够买,他们卖的杂,别的不论,就他负责的烤鸭和辣酱,一天就能有差不多好几两的进账了,更何况还有鸭爪卷粉这些。
如今他一个月能拿快九百文的工钱,若是生意好,他还能拿得更多€€€€€€€€€€€€
赵哥儿说‘生意不好做’,这还算不好做吗?那何种程度才算好做啊?
他并非迟暮之年,他同赵哥儿一样,也不过刚满二十,年轻人,骨子里便是向往外头更广阔的天空,谁都不想默默无闻,永生囚困在一个地方。
以前是走不出去,没那个能力,如今却不一样了。
周哥儿脸色酣红,眼眸之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憧憬。
他一把揽住赵哥儿的肩膀,笑道:“赵哥儿,你真是我的好哥们,不枉费我小时候天天帮你割猪草。”
赵哥儿:“€€€€€€€€€€€€这事你回去跟刘叔刘婶商量一下吧!”
“嗯!
“夫君打算二十那天走。”赵哥儿说。
周哥儿有些吃惊:“这么快?铺子不是还没到期吗?不等月底了?”
赵哥儿轻轻摇头:“不等了。”
他都迫不及待想去源州赚大银子了。
周哥儿回到家,晚饭时便把这事儿说了。
刘婶子下午一直在方家干活,忙完了,回来便直接去了菜地里,这会又饿又累,听了这话,直接停了筷子。
“赵哥儿喊你一起去源州?”
“嗯!”周哥儿道:“方子晨租了个大商房。”
“啥是大商房?”刘叔迟疑了一下问。
周哥儿哪里晓得,赵哥儿跟他简单说了一嘴,便照着原话道:“就是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的小院子。”见刘叔还一脸茫然,周哥儿道:“应该是跟镇上那个铺子一样,后面可以住人,但比较大,带着个很宽敞的院子,有四间房。”
这么一说刘叔就懂了,毕竟开业那时他去过,里外瞅了一圈,虽只一间房,但挺宽敞,青砖瓦片,干干净净,跟他们的泥土屋子没得比,源州那商房更大€€€€:“那一个月得多少银子啊?”
周哥儿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忘了问了。”
“我前儿问过方小子,他好像说是十两。”刘婶说。
刘叔不似刘婶一般冷静,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了。
十两?
一个月就十两?村里人家一年都赚不来这个钱。
“我当初也跟你一样惊讶。”河婶笑了笑,将他掉桌上的那口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道:“方小子说,那牙行原本喊了二十两,他凭着€€€€€€€€€€€€”她顿了一下,苦思半会:“哦,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砍了一半。”想起方子晨说起这个时,插着腰,沾沾自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河婶就觉得好笑。
周哥儿也笑起来:“他八成是在吹,若真二十两,硬生生给他砍了一半,人家怕是得亏死。”
刘婶子赞同的点头,不过源州房价定是要比镇上贵的,没到地儿看过,但四间房,想来就宽敞,十两银子租下来,确实是赚了,若是没赚,方小子可笑不成那副模样。
赵哥儿的生意有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一天六十只鸭,卖得一只不剩,每天上百斤的辣椒和蒜头,做出来的辣酱都差点不够买,村里好些人,这段时间光是卖辣椒给赵哥儿,都赚了不少,隔三差五的就见人去镇上买肉,以前可不会这般‘阔绰’,赵哥儿怕是更不用说,不然也不会租这般大的铺子。
第235章
溜溜正呼啦啦的扒饭。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煮菜都没舍得放油放盐,清汤寡水不好吃,孩子吃的就少,如今赚了些银子,菜炒得油了,孩子每顿都能吃上小半碗饭。
家里如今能过上这般好日子,这都是托赵哥儿的福。
周哥儿在店里工作,她自己又给赵哥儿打零工帮着杀鸭,一天十几文,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这会鸭子杀的多,鸭血多了,赵哥儿也大方,便让她们分了拿回来吃,这换成银子,一天也要两三文呢!
原时还可惜,赵哥儿同方子晨走了,家里怕是又要回到当初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若是周哥儿能跟着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赵哥儿那番话€€€€€€€€€€€€
刘婶子朝溜溜看去。
溜溜已经四岁多了,这孩子是个好学习的,每天去找乖仔,同方子晨认字,回来也不出去玩,总拿木条在地上写,他若是不这般,刘婶还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孩子对学字这般勤快渴望,刘婶子便动了心思€€€€想送孩子去学习。
于穷苦人家而言,读书才有出路,他们不比村里其他人家,像村长和河大愣家,世代根居于此,田地多,没别的出路,回来勤快点,伺候好田地,也能吃饱。
刘家却不一样,他们逃荒而来,辛辛苦苦打拼几十年,也不过一茅屋和那几亩薄田,吃都吃不饱,若是守着家里那点地,孩子将来就得同他们一般苦,子子孙孙,没有尽头。
可读书不是想读就读。
先不说书院离村里远,孩子还小,一来一回的不方便,即使大了些再去求学,那每年的花销费用,就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如今赵哥儿给他们出路,得去。
隔天周哥儿就给回复了。
他想去,但家里的地都种了玉米,月底了才能收,他想着把玉米收回来了再去,不然只两老人,怕是忙不过来。
赵哥儿道:“都行,”他想了想,又道:“刘婶和刘叔自个在家想来你也不放心,到时忙完了你们可以一起去。”
“去了哪里住得开。”周哥儿说。
“你们可以自己租个小院子。”赵哥儿道:“不靠近街道,往里偏一些,两房的那种,一月几百文,刘婶和刘叔可以去店里做活儿,这样也能负担得起,把溜溜一道带去,让他在那边求学。”
源州同现代的大城市并无两样,都说大城市房价贵,但离公交和地铁远些的地方,采光不好的地,也有一月几百的。
到了源州,杀鸭这活儿,也得请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刘叔刘婶以前帮他许多,他忘不了€€€€他生乖仔时,刘小文半夜翻墙偷偷给他带的鸡汤,寒冬腊月,为了不让鸡汤凉着,他捂在衣服里,烫得肚皮都长泡。
吃的第一块饴糖,是他生辰时,周哥儿从家偷出来给他的,为此周哥儿被周老爹打了一顿。
八月农忙,他一个人弓着身收庄稼,收不完马家打他,怕赶收不急下了雨,不给他歇息,让他连夜割,刘叔刘婶便摸着黑来帮他,年年如此。
做人要有良心,如今他过的好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一把,自是要帮的。
就是念着恩,他给周哥儿的工钱颇高,醉宵楼的伙计比他都还要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