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正啃着白花花的雪糕,一头的汗,他刚在厨房忙,这会正好在外头歇息,没想黎艺盛就来了:
“你当我不想,我这几天是忙得连放屁的时间都没有,咋地去找你啊?”
黎艺盛才不信他,往后院看:“你夫郎和你两娃呢?不是说这次都带来?”
方子晨扭头朝后院喊:“赵哥儿,赵哥儿。”
赵哥儿拎着把菜刀冲出来,上头还带着血。
“喊什么?是出事了吗?”
黎艺盛面色惊恐,不由后退了几步。
赵哥儿见黎艺盛,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黎艺盛一双总是睁不开,隔两米都瞧不见的眼,实在太有辨识度。
赵哥儿赶忙把刀藏身后去,脸色有些红,说抱歉,吓着你了。
“没事,我胆子包子一样大。”黎艺盛道:“你是弟夫吧?”
黎艺盛比方子晨大三岁,比赵哥儿也大些,喊声弟夫也没错。
赵哥儿点点头。
黎艺盛立马热情了:“哎呦,总算是见到你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赵哥儿想说我知道,但黎艺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没错,我就是同你夫君一见如故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拜把兄弟。”
赵哥儿:“€€€€€€€€€€€€”
这德性,怪不得能和自家夫君做兄弟呢!赵哥儿笑了笑。
“你好,我叫赵哥儿。”
“哦,赵哥儿啊!”黎艺盛道:“好名字好名字,一听就是不俗且有品味,高端大气还上档次。”
赵哥儿:“€€€€€€€€€€€€”
赵哥儿进后院,把几个正在拔鸭毛的孩子叫了出来。
前两天黎艺盛寻过来,见着铺子开门,以为方子晨来了,冲进来,同林小侠一家打了个正面照,自是晓得娇娇是他们的孩子。
这会见着个七/八岁的哥儿,和一€€€€€€€€€€€€说是四岁了,但是那个头,说是两岁都有人信,不过瞧着,实在是可爱,大大的脑袋,圆乎乎的眼睛,小粉嘴儿水汪汪的,鼻子挺拔秀气,实在标志。
他在医馆里坐诊了,接待过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却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可人样的,赵哥儿瞧着也是清秀可爱,怪不得他兄弟一从考场里出来,就急吼吼的想回
孩子们挨个叫他。
“黎伯伯好~”
黎艺盛搓着手,笑着,摸完这个脑袋摸那个:“哎,好好好,今儿来的忙,都没来得及给你们带礼物,下次伯伯给你们带。”
“客气哟~”乖仔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黎艺盛蹲着身,轻轻捏他脸:“要的要的,不然不合规矩。”
“原来系这样啊!”乖仔拧着眉,说:“那伯伯不要带太贵重滴,带个几十两滴礼,意思意思就成,贵重多,显得生疏,礼轻情意重。”
黎艺盛:“€€€€€€€€€€€€”
赵哥儿:“€€€€€€€€€€€€”
几十两的礼,还意思意思就成?什么时候他儿子口气这么大了?
赵哥儿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有罪。他不应该让儿子总跟着夫君呆一起的,他神色尴尬,朝一直捂着肚子笑的黎艺盛道:“孩子瞎说的,你别当真。”
黎艺盛笑得不行,说没事。
乖仔眨巴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黎艺盛:“伯伯,父亲说,你系个失败滴男仁,二十好几鸟,还系个童子鸡,可你都不系鸡呀,你系变身鸟吗?”
黎艺盛:“€€€€€€€€€€€€”
赵哥儿头都疼了,一抽一抽的,却见黎艺盛还煞有介事的同乖仔解释。
“童子鸡不是鸡啊!他是指那种守身如玉又洁身自好的人,像伯伯这种,”黎艺盛一本正经的同乖仔道:“你知道吗,在滚滚红尘中,长得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伯伯,曾有很多的哥儿姑娘对我一见倾心,疯狂示爱,但你伯伯我心如磐石,不受诱惑,始终坚守本心,拥有这样毅力的人才,是很难得的。”
“哇~”乖仔眼睛亮了:“伯伯,那你很适合当和尚哟!你这样滴,出家鸟,一定系得道高仁。”
方子晨刚又进后院拿了根雪糕吃,出来看黎艺盛正在同孩子们说话,惦记着黎艺盛方才的那番不要脸的自夸,凑到赵哥儿耳边:“这人就是自恋。”
赵哥儿眉心微动,笑道:“是吗?”
方子晨看他:“这话你为什么要盯着我说?”
赵哥儿道:“你不也一样?”
“哈?什么叫一样?我什么时候自恋了?”方子晨有点不高兴了:“我一般说话,都是陈述事实,句句虚心低调,什么时候自恋过?你下次别乱说话,乱说话不好。”
赵哥儿低低笑起来。
方子晨道:“他这人,还好是自信,若是自卑,那现在应该已经走在投胎的路上了。”
赵哥儿“€€€€€€€€€€€€”
赵哥儿转开话题:“我去后院忙,你看着些孩子,别让他们跑出去,你之前来赴考,人家帮你良多,今晚留人吃个饭,我多做几个菜。”
城里不比村里,外头坏人多得是,赵哥儿不说,方子晨也不敢让孩子跑出去,上次出门逛,他都是左右手各一个,脖子上还坐着一个,不然被抱走,那就是日了狗了:“好,都听你的。”
黎艺盛抱着乖仔亲了几口,孩子软乎乎的,他都不想放下来。
等孩子们在一旁玩,他偷偷指着小风:“那真是你哥儿?”
方子晨不知什么时候又去后院拿了根雪糕,一边舔一边道:“那还能有假?我不是说了,我大儿子是个哥儿?”
“那你九岁就能硬了?”黎艺盛有些崇拜的道:
“论牛逼,还得是你。”
方子晨:“€€€€€€€€€€€€”
他不想跟黎艺盛说话也是有理由的。
“你吃的什么?竟然还冒着气?”黎艺盛问。
“雪糕。”方子晨回。
“啥子玩意?”
“雪糕啊!要不要吃啊?”方子晨把雪糕递过去:“给你咬一口。”
那雪糕被他三百六度无死角舔了一遍,黎艺盛哪里下得了口,方子晨笑嘻嘻的,指后院,让他自己进去拿。
这雪糕洁白松软,奶香浓郁,入口即化口感香甜,里头搭着不同口味的果酱,跟现代做的几乎没什么两样。
黎艺盛只一口就惊了。
“这是冰?”
方子晨扫他一眼,淡淡道:“不然是屎?”
“你哪儿来的冰啊?怎么做的?有奶香啊!而且还是甜的。”黎艺盛吃得停不下来,吃完了,又怕后院去拿,客气二字,竞是都不晓得了。
方子晨歇完了,领着孩子去拔鸭毛,黎艺盛蹲一边,方子晨注意到他来时背的药箱,问道:“刚你出诊啊?”
“嗯!”黎艺盛叹了口气,说:“去的汤府,汤老板他老爹,身子不太乐观。”
这汤老板乃源州出了名的富商,从小便被生父抛弃,同他爹相依为命,听说,这人对其老爹很是孝顺。
可他老爹今年九十了,年轻时太过劳累,饥一顿饱一顿,后来汤老板出息了,过的好了,各种补药补品,能活到九十,算起来已是相当难得。
老人家先时不甚染了风寒,怎么治都治不好,满城大夫都被请去了,但依旧没有效果,后来不知道听谁介绍,又或者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喊了黎艺盛过去。
如今人虽是好了些,但一场风寒,也要了他大半条命,如今能熬多久,说不准的。
方子晨闻言,也叹了口气。
乖仔和小风两小家伙蹲在一旁帮忙,小小年纪,做的竟也是有模有样,手法娴熟,想来是经常做,但乖仔拔毛没得要领,那鸭被他拔得惨不忍睹,这里少一撮,哪里少一撮,老鼠挑着地啃一样。
黎艺盛不晓得赵哥儿生意做的有多好,但方子晨那抠搜样,想来也是勉强糊口。
黎艺盛有心帮忙,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肘撞了下方子晨:“给你介绍个活儿,一夜暴富的那种,做不做?”
方子晨没什么兴趣,家里事儿都忙不过来,但还是被‘一夜暴富’四字击到了:“什么活?”
第243章
“守义庄。”黎艺盛说。
方子晨都瞪大眼了,怀疑自己听错了,鸭毛都顾不得拔:“你说啥子?”
义庄是个什么地方啊!那是专门放死人棺材的地方。
源州外来人不少,有些是拖家带口的来这边做生意,租的人房子,若是有老人死在里头,房主是不允许把棺材放里头的,嫌晦气。
而且古人讲究落叶归根,死了也要千里迢迢抬回老
可做生意的,不是说想走就走,总得把手头一些紧要事儿交接办完,这期间,棺材便会存放到义庄里。
不仅外来人会这般,本地的也有如此,家里有刚生的小孩,或者还有老人,怕冲撞到,棺材便会抬到义庄里搁放。
而且有些银子的,都讲究,也不是说人去世了,想什么时候拿去埋都可以,得寻大师看日子,找风水地,若是走的不是时候,离‘好’日子远,大半月都不一定能埋。
有些人家,可能还会在棺材里放些陪葬物,寻常人,不缺大德的,是不会拿死人的东西,但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又黑心肝的。
义庄先前共有两汉子轮流看守,一个守白天,一个守夜间,不过前儿其中一人回乡探亲了,另一人看不过来,便想找个替一替。
黎艺盛同那人打过几次交道,才晓得这么一回事。
“你怕啊?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黎艺盛举起几根手指,说:“听说这活儿可赚了,能有这个数,不知是真是假,但想来也不会太少,不然我也不跟你说。”
方子晨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守棺材而已嘛!这有什么呢!不就相当在殡仪馆上班,只要不犯法,他啥不能做?
别人做得,他就做得。
赵哥儿不晓得这两人嘀嘀咕咕谈了什么,没一会就见他夫君双眼冒精光,过来同他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黎艺盛带他找到了那个守庄的汉子。
这人名叫大熊,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也确实是壮得跟头熊一样。
大熊知道他想干这份活,眉头紧蹙。
“小子,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前几天也有人找过来,说想做,可那几个,没待到一宿便连夜跑来找他,说不做了不做了,太恐怖了,只一个勉强留了一晚,结果大熊早上过去,却见那人口吐白沫,晕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