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时其他夫子同他告状,说白文辉这人学识是好,但肚量实在小了些。学子若是不小心得罪他,道了歉,送了礼,他还要处处进行打压。有两学子受不住,最后都转班了。
但白文辉兼职两工,即要给二院学子授课,又要管着书院招生的工作,肩上担子比其他夫子都要重些,晓是如此,人也并未出错。
学子之间,有攀比较劲之风,夫子之间亦是如此,吴老没听他人的话,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如今没成想,竟真是这般。
方子晨哪里会认得白文辉,既是不认得,就更谈不上得罪。
白文辉这般,吴老思来想去,他应是为了白桦南。他早些时候便听人说,白文辉非常疼爱这子侄,今年院试,白桦南败给方子晨,而方子晨府试距离院试不过大半年,便又考上了,这让为了院试准备三年多快四年之久的白桦南情何以堪?
联想他把方子晨考上一事定义为走运,白文辉想来是替白桦南感到不服气了。
吴老止了脚步,拉着方子晨回去。
“干嘛?”方子晨道:“我都肚子饿了,想回家吃饭。”
吴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耐们,今儿三更(=^€€^=)
第249章
吴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小子不知道是他心大,还是他没心没肺,这种时候,他竟还有心思想着吃饭?
照这小子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德性,被人这般,不把对方怼得脸皮火辣辣,当场气得去半条命,他是不会罢休的。
今儿是改性子了?
到了白文辉那,看着满地狼藉,吴老才晓得,这哪是改了性子?
狗都改不了吃屎呢!
这小子记性也是真大,在这掀了人书桌,这不解气,还踩人名字,若是被其他书生看到那脚印,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白文辉见到方子晨就气得哆嗦,他刚在擦书,这会见了人进来,指着人就想开骂,见到一旁的吴夫子,立马换了态度。
“院长,你怎么来了?”
方子晨觉得这人应是属狗的,对着他就一通乱吠,见了院长就开始伏低做小,吐舌头了,院长就是了不起啊!
不是€€€€€€€€€€€€院长??
这人是院长?
方子晨眼又冒光了。
妈的,这么粗的大腿,若是早早知道,他早搭了关系找后门了都,刚就不用白白受那鸟气了。
“我为什么来,你说呢?”
吴老训了白文辉一番,直把他说得头都垂到胸口,这么大把年纪,还同个小辈过不去,真么些年,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桦南没摘得榜首,那是技不如人,你识文断字,知理明理,竟滥用职权这般为难人,实属不该。
方子晨在一旁猛点头。
“就是就是,快五十岁的人了,都活狗肚子里去了。”他扭头,见吴老气得猛喘,连忙给他顺背,极尽谄媚道:“老头别气,别气,你这般年纪,土都埋到喉咙口了,要注意点,好死不如赖活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吴老:“€€€€€€€€€€€€”
吴老瞪他:“你少说两句,我就能多活几年。”
方子晨:“€€€€€€€€€€€€”
方子晨闷闷不乐的闭了嘴。
白文辉见他俩这般,就晓得这俩感情怕是极要好了。
因为他就没见过院长同谁这般过,他若是真气恼,早甩了袖子走人了。
待白文辉整理好,吴老盯着他,让他亲自给方子晨办理入学事宜。
最后吴老道:“安排他进乙班。”
白文辉:“是是是。”
吴老嗤道:“小三元进丙班,你也真是好意思。”
白文辉不敢说话。
一院,乙丙丁三班采用轮班制,每月月考,成绩不佳的,便会被刷下来,这一制度,能让学子们有紧迫感的同时,也能让其有本事的得到更好的教育。
方子晨若不是小三元,他确实该进丙班,其后若是有出息,自可升至乙班。
这人虽是没有什么背景,白文辉也不敢做得太过,若是把人放入丁班,那真说不过去,但放入丙班,倒也无可指摘。
毕竟往年院试那帮秀才来,即使是那榜首,也是进的丙班。
先时院长对这帮秀才郎从不过问,如今却是一反常态。
可惜方子晨不仅仅只是榜首,人是三连榜首,正统小三元,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白文辉之前倒是晓得这事,但他想着院长平时繁忙,见过那么多优秀学子,想来对这小三元,也并未放于心上,他只想出出气,没想人竟是同院长相识。
真是白得罪人了。
方子晨戳了戳了吴老。
吴老看他:“又干嘛?”
方子晨笑呵呵的,他一旦笑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样,张扬到凌厉的五官都会柔和许多,眉目温润,要多乖有多乖,以前他爷奶爸妈,就连他那不苟言笑,已是霸道普工的大哥,都最吃他这一套。他这么一笑,说要星星,他们都想着把月亮摘下来给他。
“我能不能走个后门?”
吴老神色肉眼可见的缓和许多:“嗯?”
后门不正开着呢吗?
方子晨搓着手,小声道:“我想进甲班。”
吴老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口气又腾的升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想进甲班。”方子晨重复。
吴老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方子晨,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方子晨对他笑了笑,甚至主动的从旁边搬了张凳子过来,拍了拍:
“老头,你坐你坐,别站着。”
刚都站了大半天了,先时也没见人这般‘孝顺’,如今想巴结他,倒是挺会来事。
换个人,他都要呵一声滚,但方子晨笑呵呵的,他屁股刚一坐下,人又马上勤快的给他按肩捶背,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白文辉看他这样,满是不屑。
院长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甲班是什么地?想进就进?若是这般,他早把自家子侄安排进去了。
方子晨注定是白做工。
他刚想静静的看戏,谁知竟听吴老问:“你可想好了?”
白文辉整个都震惊了?
这话€€€€€€€€€€€€院长是想同意了?
“想好了。”方子晨捏着吴老的肩,道:“这会距明年八月还有一年时间呢!只要我多看点书,悬梁刺股,凿壁偷光,皇天定是不负苦心人的。”
吴老瞅他一眼,沉吟道:“这么自信?但我觉得还是急了点,乡试不比院试。”
“反正都是试,一样的一样的。”方子晨兴致勃勃:“我听说,考中举人,成了解元,一月能有六两银子的月例呢!”
吴老:“€€€€€€€€€€€€”
他就知道。
方子晨还在继续:“明年若是不考,我就得再等三年,早点考上,就能早点领,若是等三年,那可就亏大发了,起码损失几百两呢!”
吴老:“€€€€€€€€€€€€”
白文辉:“€€€€€€€€€€€€”
这小子口气真不是一般的啊!这都还没考上呢,就先惦记着那点月例了。
而且这话说得,好像他一下场,就真的能百分百考上了一样。
吴老沉默了会,又被方子晨捏得舒服,而且€€€€€€€€€€€€
他想着自己若是不应承下来,这小子能立马扭头去其他书院,如此,进便进吧!若是考不上,也无甚大碍,就当积累经验了。
不过甲班进度快,不像乙班,乙班虽是慢些,但讲得细,乙班到甲班,乃是一个过渡的阶段,甲班多是已把乡试的内容所讲完了,如今再过一遍,加深印象,进行补漏和拓展。
方子晨都晓得的,不就像高中三年那样吗?前两年教的新知识,后一年侧是复习查漏,然后做卷子,讲卷子,甲班就是高三那一年,乙丙丁则是高中前两年。
方子晨刚中考,就想直接高考,只能直接跳入高三。
难是难了点,但考上了就是好处多多。
吴老松了口,方子晨还没来得及道谢,白文辉先站出来了。
“院长,这不和规矩。”
方子晨只觉这人着实讨厌,指着人就开始怼。
“规矩?什么是规矩?院长说的话就是规矩。这书院谁的?是院长的,人是老大,他想怎样就怎样,你个小喽€€,轮得到你来置喙?你再敢逼逼,我叫老头开了你信不信?”
“你€€€€€€€€€€€€”
“你什么你?”方子晨有大腿抱了,开始拿着鸡毛当令箭,叉着腰,鼻孔要朝天:“惹我生气,我真叫老头革你职啊!不是开玩笑的,我很认真的哦。”
吴老恨不得踹他一脚:“行了。”他示意方子晨闭嘴,看着白文辉:“按我说的办。”
白文辉胸膛起伏不定,看着吴老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想起方子晨刚刚那话,到底是不敢再言,深缓了口气,问了方子晨衣着尺寸,登记好,重新拿了张牌子出来。
拿着这牌子,三日后,可直接来此领取院服,和书院发放的一些书籍和旁的物品。
从白文辉那儿出来,方子晨拿着手给吴老扇风,又扯着袖子给他擦汗,狗腿十足。
吴老好笑的看他,并没有多想,道:“得了,不是已经让你进了甲班了?还搞这套,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到哪都爱惹事,人好歹是个夫子,你就把桌掀了,真是丝毫不给人面子,也不怕得罪人。”
“怕什么,我事先都问过了,他都没有亲戚当官,都没有后台,有我就秋后算账,没有的话饭还是得趁热吃,我也不是那种没有脑的,我做事周全着呢!”方子晨得意洋洋的说。
吴老凉凉的看向他,皮笑肉不笑:“哦?那我还应该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