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他们俩视线若是对上,方子晨总会朝他电眼,对着他嘟起嘴,说来个隔空飞吻。
如今这般€€€€€€€€€€€€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赵哥儿脚趾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进店时,问的那些礼,他夫君定是听到了,舍不得了。
不过即使是舍得,他们也是买不起,动不动就是上百两,上千两,怎么买?当了亵裤都买不起,总不能为了买个礼,掏空家底吧!
家里这点银子,在村里拿得出手,但到了源州,还是不够看。
量力而行吧!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未到吴府,前儿守门的两小厮远远瞧见了,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赶忙进去通传。
另一人等方子晨和赵哥儿走近了,笑着迎了上来。
“是方秀才和方夫郎吧。”
方子晨啊了一声:“你认识我啊?我们见过?”
小厮快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弓下身去。
“小的福薄,是老爷先时有过交代,同小的说过您。”
“原来是这样。”方子晨说。
小厮笑了下,又抬眸瞄了方子晨一眼。
先时老爷回来,同他俩说明儿有客上门,让他俩注意着些,这客人脾气大,别让他在外头等,不然怕他发飙了要砸门。
第253章
吴老一通话让小厮听得愣怔。
自家老爷‘位高权重’,哪位客人敢这般?
之前那些客人上门,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若真这般,那想来定是那等不知礼数的粗俗汉子。
但吴家书香门第,怎滴会认得这般人?
吴老说的严肃,又亲自叮嘱,小厮不敢怠慢,怕认不出人,招对方不快,还问吴老,对方有何特征?是否是先头登门的来客?
吴老说不是,这人有何特征,他想了想,说带着个孩子,长得人模狗样,让人眼前一亮的,你们迎他进门就是了。
他少有这般形容人,这话听着语气不像贬低,但又不太像是好话。
两守门的小厮一大早就一个劲的盯着过路的人猛看,只把路过的行人看得浑身发毛,也没见谁长得人模狗样。
直到方子晨抱着孩子,跟着赵哥儿从拐角走来,小厮才晓得何为人模狗样,让人眼前一亮,想着,定是这人了,没跑了。
吴老领着夫郎和几个儿媳和孙子正坐在大堂里,听闻下人禀报,说人来了,立马坐正了身子。
吴夫郎见他猛灌凉茶,出声道:“作何的这般喝,可是渴了?”
“不是。”吴老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先降降火。”
吴夫郎笑道:“那方子晨真有你说的那般会气人啊?”
“嗯!”吴老说:“气人的功夫着实了得,寻常人比不来。”
吴夫郎又笑了几声:“你不是常说,有才的,性子多是异于常人吗?”
吴老道:“他性子倒是好,对谁都和气,就是那张嘴,真是让我害怕。”
吴夫郎摇头失笑。
吴老昨儿回来就显得很兴奋,问他,他说方小子来了。
以前去了扶安镇,回来最爱跟他说逸哥儿的事,然后骂杨慕涛,说他一大把年纪了,还领着刚二十出头的小妾出来逛,不知羞,不害臊。
后来渐渐的,逸哥儿也会说,杨慕涛照旧骂,但又多了个方子晨,吴老说这小子不是人,比杨慕涛还要讨厌,说赵哥儿可怜了,嫁了这么个夫君,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气死,说他们的儿子,模样乖巧可爱,一个大脑袋,很聪明的,就是跟着他父亲不学好,一张小嘴也不爱说人话。
他明明是讨厌人,可说得最多的,又是这个方子晨。
听说人出事了,还忧得睡不着。
吴夫郎对着方子晨,是浓浓的好奇。
这会朝着门口瞧,未见着人,先听的一声爽朗的笑声。
“吴老头,我来了。”
“€€€€€€€€€€€€”几个儿媳只觉得这人胆子真是大得紧,竟敢这般称呼她们公爹。
满坐的皆朝外头看了过去,接着不由呼吸一窒。
方子晨牵着乖仔,赵哥儿拎着礼,一个样貌出众张扬,一个瞧着是乖巧温和,当的是相配。
好一对碧玉佳人!
吴府富裕程度,比杨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哥儿有些局促,眼都不敢乱看,方子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说:“别紧张啊!昨儿不是都跟着我出去见世面了吗,你现在已经是个有见识的人了,不要紧张。”
赵哥儿:“€€€€€€€€€€€€”
守个门,就算是有见识了?
不过,想起自己昨儿真的在义庄那儿睡了一夜,还有大熊瞧他时,露出的崇拜神色,赵哥儿觉得,这事儿都够他出去吹一波了。
“哎呀,系老爷爷。”满屋子的人,乖仔谁都不认识,就认得吴老,见了熟人他就高兴,松开了方子晨的手,哒哒跑到吴老跟前。
“老爷爷~”
吴老仔细看他,大半年不见,这孩子竟是豪无变化,正如那小子所说,真的是一点个头都没长,这会一身小黄衣,若离远一点,还以为谁家的鸭子跑出来了呢!
他将他抱起来放到腿上:“来了,这么久不见,想不想爷爷啊?”
乖仔是个老实的:“想啊!你西莫都没去乖仔家鸟啊?我今天都不西道系来看你,不然就给你带礼物咯。”
吴老逗他:“你有银子买礼物啊?”
“有滴!”乖仔说:“父亲表扬乖仔,会给乖仔一个铜板,乖仔现在存了好多鸟,有€€€€€€€€€€€€”他摆着短乎乎的手指头,数了一下,才继续道:“有五十个铜板咯,多多滴鸟,你想要西莫,乖仔都能买给你。”
见他顶着小胸膛,似乎对于自己小小年纪,便拥有一笔巨款而感到自豪的样,吴老好笑得不行。
吴老几个孙子都比乖仔大,长孙如今已十二岁,叫吴豪杰,他乃正室陈夫人所出。
二孙是个姑娘,叫吴佳怡,正室所出,十岁。
三孙子吴豪国是大妾室宋氏所出,也是十岁。
四孙子吴豪展,小妾汤哥儿所出,今年九岁。
五孙是个哥儿,同吴豪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今年七岁。
六孙吴豪志,正室所出,今年六岁。
吴老一通介绍,要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这一大串,介绍到最后一个,前头那个叫什么,怕是都不记得了。
吴夫郎一直盯着赵哥儿和乖仔瞧,叫他们坐跟前来,最后目光落在乖仔身上。
乖仔都被瞧得不好意思,捏着手,垂着脑瓜子小声道:“爷爷,你为西莫一直看着乖仔呀?系不系觉得乖仔靓靓滴,被帅到鸟?”
吴夫郎顿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旁的几个儿媳也笑了。
乖仔都不晓得他们在笑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挠着头朝着赵哥儿看。
赵哥儿脸皮隐隐发烫。
吴夫郎朝乖仔伸手:“来,小爷爷抱抱好不好啊?”
“有西莫不好呢?”乖仔说:“一个有风度滴男仁,他系不会拒绝美仁和哥儿合理滴要求滴。”
大家是又笑了起来。
乖仔拧起了眉,觉得这家人,有些怪怪的。
他小小个儿,坐在腿上也似乎没有什么重量,吴夫郎仔细看他,若是自家老伴不说,真看不出这孩子有四岁了。
真是太小个了,脸都不足巴掌大,白嫩嫩的,吴夫朗对这般个头的孩子,实在没什么免疫力,亲了他一口。
乖仔看他,噘起嘴来,也亲了他一下。
吴老弹他额头,乖仔捂着,道:“爷爷,乖仔不系要调戏你滴夫郎哟,系礼尚往来,父亲说鸟,来而不往非礼也。”
吴夫郎又笑了起来。
只觉得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他招了几个孙子来,让他们带着乖仔去院子里玩,自己同赵哥儿聊起天来,吴夫郎也是乡野出身,但他娘家却是村里的地主,算是大户,他没下田务过农,但也晓得一些,如今便同赵哥儿聊些村里的事,赵哥儿觉得亲近,倒是那没一开始那么局促了。
吴夫郎知道对方开了家铺子,是做吃食的,还道有空了过去看看。
吴泽宇今儿并不在,陈夫人跟着招待,在吴家吃了一餐饭,吴老领着乖仔进了书房。
他问乖仔,这大半年,你父亲有教你些什么呀?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都学过了吗?
乖仔坐在高凳子上,小脚丫都够不到地面,只能垂在半空,他两手乖乖放在腿上,三好学生的样:“乖仔都学过鸟。”
吴老:“€€€€€€€€€€€€那书上的字,你都认完了吗?”
乖仔挠挠头,说不知道。
吴老都纳闷,一问,又无语了。
方子晨是真的扣,他舍得给乖仔买糖果,买衣裳,买鸡,可书是就舍不得了。
照他说,那些东西,吃到肚子里就不亏,可这些启蒙书买回来了,看过一遍,往后就得压箱底了,这些启蒙的,看来看去,也就那样,不似其他书籍,值得来回反复观看,认真专研。
可这些开蒙的,又是不可或缺,于是他自个去书店看了一遍,记个八九不离十,回来就教儿子。
因此乖仔也不晓得他认完了没有。
吴老从身后的书架上抽了三本书,翻开来,随意抽查了一下,见乖仔都能背得出来,想来方子晨应当是都教完了。
除此之外,还教了很多旁,像弟子规这些,竟也都教了。
吴老嘴巴越裂越开,都要坐不住了。
“那你父亲还教你些什么呀?”
乖仔开始掰着指头:“还教乖仔算术,习武,打拳,唱歌,好多滴!”
“唱歌?”吴老紧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