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传出来,大家也只觉这是一件风流韵事,算不得什么。
这般人,实在不算得良配。
谢黎两家世交,黎艺盛什么性子,为人如何,谢父自是清楚,可人不能为他带来助力,他不为着哥儿着想,竟想将他许给那种人,也委实算不上是个慈父。先时觉得黎艺兴可能会有出息,便想着早早定下来,人一朝失利,就又立马悔婚了,也算极为势利了。
孙子兵法有言,好色之人,可用美人计拿下,重誉之人,可用泼脏水拿下,虚荣之人,可用满足欲拿下。
人非圣贤必有其短,找到弱点便可一击制胜。
方子晨研究了一番,决定干了,二十两呢!不说只是羞辱,让他出手打一顿都行啊!反正又不是他老丈人。
谢肖宇见到黎艺盛时,高兴极了,前头发生的事儿,丫鬟刚就同他禀报过了,这会见了黎艺盛,立马挤到他怀里就开始哭。
方子晨和小风立在一旁,也不知道给人行方便,还看戏一样,目不转睛。
谢肖宇被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同他们打了招呼。
他问起方才的事,方子晨是兄弟有难,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兄弟的老婆,也可以插兄弟两刀,立马甩锅:“不是我要羞辱你爹,都是他叫我这么做的。”
事实虽然是这样,但€€€€黎艺盛瞪他:“那我跟你说了,你说这种人,他心理活动你摸得透透的,羞辱完了,再给他个甜枣,这事儿就成了,若是不成,你回去磨了柴刀再来,你也是赞同我争口气的,如今你怎么都赖我了。”
刚路上,他说狠狠的闹一番,最好再怼死谢父,方子晨为难,说这样不太好吧,黎艺盛说,不挣馒头争口气,盘他,只要你做得好,回去我给你二十两。
方子晨摸着下巴,沉默了会,开始分析起谢父,说这种人,其心理,他是拿捏得稳稳的,好面子,那就下他面子,贪慕虚荣,那就给他展望一下未来,画个大饼,就能把人拿下了,兄弟,你这想法很不错啊。
黎艺盛能有什么想法?
但凡他脑子清醒点,都做不来这种事。
他只想着,大不了他就带谢肖宇私奔嘛!虽然这样对一哥儿来说,不太好,有损名声,但这是下下之策。
方子晨先时不太同意闹大,但一听二十两,开始不做人了,立马改了口,还说这事包他身上。
他信誓旦旦的说,兄弟,我不白拿你银子,二十两,我给你出气,还能让小胖子他爹同意你们的事。
第257章
谢肖宇摆摆手,无所谓的说:“没事。”
他如今已晓得他爹娘打的什么主意了,以前还觉得爹娘是为他着想,今朝才晓得是自己‘痴心妄想’。
生养之恩大于天是不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错,可若是换成别的事,他可以为了他们义无反顾的去死,去赔上性命,无怨无悔,可让他为了父亲的仕途,将后半辈子同个不喜欢的人搭在一起,只一想,他就像被谁扼住了喉咙,窒息般,全身都在叫嚣着难受,每一根骨骼都克制不住的在抵制。
女人多的地方,从来就不太平,他自觉自己并不聪明,人多大的饭量,就端多大的碗,让他端个桶,他怕噎死。
他不想在家里呆下去了,谢肖宇满是希翼的朝方子晨看去。
黎艺盛踹了方子晨一下。
方子晨:“€€€€€€€€€€€€”
二十两银子不好赚啊!
想着黎艺盛上次送给俩孩子的礼,两块玉佩,照他毒辣的眼光来看,其成色,怕是不便宜。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方子晨让外头守着的人去把谢父喊来,说他想带小胖子回家做客几天,给不给啊?不给也没关系啊!
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明晃晃的都是‘你不给,我就记你一笔,以后要你好看,打得你妈都不认识都是轻的’的表情。
谢父笑得谄媚,说有什么不行的呢!他这哥儿最近闹了点脾气,性子都闷了,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方子晨带着人走了。
谢母送到门口,目送人离去,回了屋,满脸愁容,问道:“老爷,你让宇哥儿跟着艺盛走了,那我们同白家的婚事?”
“作罢吧!”谢父喝了口茶水说。
谢母一脸为难:“这会不会不太好,这事儿算是我们舔着脸主动求上门去的,如今人好不容易松口了,刚谈妥,眼看着就要下聘,我们便又反悔了,白家怕是要闹。”
“闹便闹。”谢父扶着额,头疼的道:“那照你意思,该如何?”
如今,不是得罪白家,便是要得罪方子晨。
原时他想着,他的那些个心思,外人应是不晓得,可方子晨那句‘卖子求容’却让他明白,他应是自欺欺人了。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怪不得之前上职时,管事的说他急了。当初他还不晓得什么意思,如今€€€€€€€€€€€€
西北连年征战,国库空亏,入不敷出,朝上下令,要消减人员。
他说白了,就是在衙里打杂的,并无官职,若是要减员,定是他们这一批无关紧要的,不会全让他们滚,但起码要削一半。
他虽不是领的朝廷月例,但区区副手,低下人多了,传出去到底是不好?
这么多人?这官爷哪来的银子养?是不是贪污受贿了?
他想着,若是后头有人,那上头的人,要载人,也因着顾忌,不会动他。
按照清河书院往常惯例来说,白桦南考到头了,也不过举人,命好点,便是那三甲。
虽也不算得太出息,但谢家同白家比,说门当户对都勉强,严格点,都还是高攀,别的更好的人家,他是勾搭不上,人也瞧不起他们。
但方子晨却不一样。
进士及第的三人,他们一般都被分配为授翰林院修撰及编修,品级的话一般都是状元从六品,而榜眼,探花一般都是正七品。
剩下的二甲和三甲的人接下来还会面临一场考试,被称为是“朝考”。
在朝考过之后,要是通过考核的人,一般都会被留下来,然后成为“庶吉士”。
而那些没有通过考试的人就会被分配官职了,一般都是柱式或者是知县,如果留下来成了主事的话,品级就是正六品,而知县的话,一般都是正七品。
这些人瞧着官品似乎比一甲的官职都要高。但要知道作为翰林院编修,他们升官的机会可是被优先考虑的。
有些县令,在那位置上,亵裤都坐破了,屁股也没能挪一下。
大多外派的官员,只要官职低于正五品,那么这些人,比在京朝里的那些正七品的天子近臣都还不如。
今儿方子晨能为黎艺盛闹上家里来,两人期间是‘眉来眼去’的打哑谜,去找谢肖宇的时候,就这么一小段路,也是我撞你一下,你撞我一下,然后再头靠头的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可见其感情要好。
之前听得吴老说,这方秀才脾气大得很,行事放肆,谁要是惹他生气了,那是丝毫面子都不给,非要把人整掉一层皮,他才甘心,如今一瞧,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小心眼的。
谢父是万分后悔,早知道黎家那小子同这么一号人认识,他还会做出这般事儿吗?
如今不仅让宇哥儿恨上自己,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肖宇饿得头晕眼花,走路跟酒鬼一样,一步三晃,说他怎么头晕晕的,路怎么往人屋墙上拐啊?
黎艺盛叹了口气,把他背在后头,又脱了件衣服盖他头上,朝香凌街去。
谢肖宇脸部很柔和温润,但光瞧其体格,那是猛壮如汉子,这会瞧着,不知道的只以为黎艺盛背的是个汉子。
方子晨牵着小风在后头喊:“走错了走错了,你家医馆不往那边走啊!”
“没走错。”黎艺盛没回头,只大声说:“这头猪要饿晕了,得吃饭,我们去你”
方子晨:“€€€€€€€€€€€€”
这是还让他弄个售后服务吗?
方子晨买了根冰糖葫芦给小风,又带了三根,慢悠悠的在后头走。
回到家时,谢肖宇已经吃上了。
方子晨把冰糖葫芦给了乖仔和娇娇,另一根给了赵哥儿。
赵哥儿心里甜甜的,雪糕比冰糖葫芦好吃,他不多稀罕,但方子晨念着他,他便高兴。
赵哥儿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看着谢肖宇端着碗左右开弓的样,将方子晨拉到一旁,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儿。
方子晨便把他和黎艺盛上门找场子的事儿说了。
赵哥儿:“€€€€€€€€€€€€”
他看向正在帮谢肖宇夹菜的黎艺盛,只觉得自家夫君和黎艺盛这两人真是绝了。
要娶人家哥儿,还上人家里闹。
这是无所谓了,想鱼死网破,还是没有脑子?去羞辱自己老丈人,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种事儿啊!
这两人凑一起,那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样,今儿能做出这种事,下次若是突然好奇屎什么味,跑去舔一口,他怕是都要见怪不怪了。
方子晨不知他所想,还喜滋滋的伸出两根手指:“黎艺盛说,让我狠狠的闹,让小胖子他爹羞得无地自容,他就给我二十两银子呢!”
赵哥儿:“€€€€€€€€€€€€”
“你都不知道,那老家伙,见我怕得很,我说什么,他一个屁儿都不敢放,这银子可真是好赚得紧,要是再来几次就好了。”
赵哥儿叹了口气。
这傻的。
黎艺盛能同方子晨一见如故,做兄弟,也不是没理由的。
“你上门找茬,做什么还把小风带去。”赵哥儿无奈的说。
“还不是为了羞那老东西。”方子晨回。
赵哥儿看他。
方子晨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你懂不懂?都是当爹的,底下都养着个哥儿,我跟着小风上演一场父慈子孝,再说些高风亮节的话,两相对比,高下立见,他心里虚,可不得臊得慌了。”
赵哥儿看他沾沾自喜的样,额头突突突的跳。
谢肖宇吃完饭,又啃了两根雪糕,就不愿同黎艺盛回医馆了。
这儿有吃有喝,且都是一些他从未吃过的吃食,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可得他心了。
黎艺盛瞧他似乎瘦了些,前儿定是没少受难,这会他高兴,就随他了。
赵哥儿便让他晚上跟着小风一起睡。
忙完了事,方子晨又带着赵哥儿和乖仔去守夜了。
就像换了个地方睡。
隔天回来,方子晨等乖仔锻炼完,又教他耍了两下棍子,亲自盯着他吃了一个碗大的包子,外加两个鸡蛋,这才牵着他去了吴家,回来便在院子里忙。
谢肖宇同赵哥儿在外头收账,方子晨趴在门口瞄了一眼,赵哥儿做事是正正经经,但谢肖宇这小胖子,手上收银,嘴上叼糕,方子晨只瞄了这么一下,就见他吃了三个雪糕,两个鸡爪了。
卖的都没他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