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乖仔笑了起来。
赵哥儿趁机问他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乖仔摊开手心,里头赫然是陈伟东那颗还沾着血的门牙。
“父亲说让乖仔把坏蛋滴门牙带回去给他看,可系乖仔没有完成任务。”见着杨铭逸和赵哥儿有些疑惑的朝自己看来,乖仔说:“门牙有两颗呢!”
赵哥儿:“€€€€€€€€€€€€”
一颗也够了。
陈伟东已经十岁了,这门牙换过,如今掉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长出来。
方子晨傍晚才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听了赵哥儿这话,立马腾的站起来,撸了袖子说要去吴家,赵哥儿把他按住了。
自家孩子也不算得吃亏,这事儿就算了,他现在担心的是陈家会不会找上门。
“找就找。”方子晨的声线降至零点,说:“养不教,父之过,来了我还要打他。”
乖仔正在小风的房里,家里的几个大人和孩子正围着他,挨个的‘慰问’。
谢肖宇啧啧看他,见着他毫发无损,坐在他旁边问他:“乖仔,你真跟陈家那死胖子打起来了?”
“嗯!”乖仔点头,郑重的说:“打鸟,他欺负杨猪。”
谢肖宇朝杨铭逸看去,见着对方正在同小风说话,模样出落的极为好看,但气质清冷,怎么瞧都不像是能和孩子玩到一处的样子,先头没少听乖仔说起这个人,他去医馆看黎艺盛时,回来路上总买些小零嘴儿给乖仔,吃到好吃的,乖仔就留着,这次说给爹爹,下次说给父亲,下下次又说想给杨猪。
他问杨猪是谁,乖仔悄悄地靠在他耳边,说:“杨猪就系杨猪啊!他系我滴朋友,乖仔以后要娶他,乖仔都存够五十文咯,乖仔马上就阔以夫郎儿几热炕头鸟。”
这会瞧着杨铭逸也不算得大,跟小风也差不多,乖仔头发乖巧的贴在脸上,睫毛轻轻颤抖着,一幅任人宰割的样,谢肖宇觉得这小子,没想着小小年纪的,已经不学好了,他懂夫郎是什么吗?怕是都还不晓得呢!上次都还光着屁股被赵哥儿举着木条追在后头打。
还夫郎儿子热炕头,他给人热炕头还差不多。
第271章
吃过晚饭,乖仔挤到方子晨怀里,小手在宽大的衣兜里掏啊掏,然后献宝一样,两手捧着,把陈伟东的牙齿递给他。
“父亲~”
他静静的看着方子晨,眼神里流淌着丝丝期待。
方子晨狠狠抱紧他,亲了他一口,从荷包里拿出个小印章,朝着乖仔的额头盖了下去。
“我儿砸干的真不错,父亲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乖仔小心翼翼的抬手摸了一下,也没摸到什么,便蹭蹭蹭的跑进厨房,踮着脚趴着水缸,两手舀了一瓢水倒盆里,而后伸过头去,见着额头正中央明晃晃的一朵小红花,呵呵笑了起来,他又跑出去找赵哥儿,说他得小红花了,是父亲奖励滴。
赵哥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晚上出城,乖仔都不跑了,生怕跑快了别人就瞧不见他的小红花,磨磨蹭蹭的,还是赵哥儿作势要脱鞋揍他,他这才跑起来。
晚上乖仔睡着了,赵哥儿同方子晨商量,是不是得给儿子重新找家书院。
吴家那里,闹了这么一遭,同陈氏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他是没脸再送乖仔去了。
不过想着今儿陈氏那副嘴脸,赵哥儿不由感叹人真是不可貌相。
那天登门时,陈氏瞧着是落落大方,对他们态度亲和,但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为着在吴老和吴老夫郎跟前装个贤良淑德的样子罢了。
若是之前乖仔不跟他说那些事,今儿赵哥儿也不会多想,毕竟陈伟东被揍得惨,陈氏心疼,怒气之下难免失了理智,这不是不能谅解,可之前扔了他们送的礼,又那般说他儿子,这人瞧着,便也不算得多好了。
吴家除了今儿站出来的吴佳乐,不止吴豪杰和吴佳怡,其他几孩子多多少少也有些排斥乖仔,赵哥儿原以为他只受陈伟东欺负,就还想着同吴老反应一下,这会晓得儿子的处境了,他是万万不想再把孩子送回去的。
那些刻意的排斥和厌恶,妒恨,会让人难挨,乖仔同吴家几个孩子玩不到一处,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嬉闹,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同他们格格不入。
赵哥儿说找,那就找,方子晨才不让他儿砸去吴家受那鸟气了!
这会若是还送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恬不知耻呢!
怪不得以前杨铭逸愿意去村里跟他过年,都不想来,原来吴家是乌烟瘴气的。
隔天赵哥儿没送孩子去吴家,晓得不用去读书了,乖仔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运动完了,就拿着奶茶去找杨铭逸,跟他一起在房里画画。
直到下午见着乖仔一直没有来,吴老满是失落的叹了口气,吴老夫郎道:“人不愿再来就算了吧,要是换了我,就根独苗苗怕是也不愿送过来的,家里这几个小的€€€€€€€€€€€€真不知道是像谁。”
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过了。
吴老让人把三十两银子都退了回来,赵哥儿觉得不妥,乖仔虽是在吴家没几天,但课室上少不了用了些笔墨,也吃了好些天饭,他可不愿陈氏再嚼舌根,拿了几两银子,买了些纸墨,又买了三十斤米,三只鸡,五斤肉,两条鱼,亲自送到吴家去。
陈氏听着院里的下人来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赵哥儿这是在打她脸啊!
没想着瞧着一副乖巧软糯的样,心眼却也是这般小。
吴老和吴老夫郎也没想着方子晨没上门,赵哥儿先来了,这馊主意也不晓得是谁出的。
但吴老觉得应不是方子晨,他那人满脑子的歪主意,想损人,一张嘴出马就行了,哪里舍得花这些银子,因此这事儿,怕是赵哥儿自己拿的主意。
吴老心里不知是啥滋味,送走赵哥儿,眼里是藏不住的失落和愁苦,他定定看着桌上的米肉和地上笼子里的几只鸡,转头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陈氏院里去。
下午卖完了冷饮,方子晨正在后院教几个孩子读书,周哥儿进来,说外头有人找。
方子晨一出来,就见店里坐着个人,对方穿着清河书院的院服,三十多岁的年纪,略微有些胖。
方子晨走近了,疑惑问:“你是?”
那人站起来,细细打量方子晨一番,才道:“我姓陈。”
“哦~”方子晨是立即反应过来了,他靠到旁边的桌子上,两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有些懒洋洋:“原来是陈胖子他爹啊,怎么,今儿是来给你儿子找场子的吗?”
陈父道:“是也不是。”
方子晨:“€€€€€€€€€€€€”
同是读书人,他说话就没这么欠,还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这些废话。
“是我家那小子先动的手,我都问清楚了。”陈父不喜仰着头同人说话,也站了起来,然还需仰头看着对方,他微微蹙着眉,后退了几步,才道:“我家小东比你家儿子大些,他欺负弟弟,这是不对。”
方子晨挑着眉,看着他没说话。
陈父脸色稍沉。
正常情况,他这般说,人也应该回一嘴‘也是我家那小子不懂事儿,把你家孩子打的那般严重,真是对不住。’可他说完了,方子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不仅不表个态,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他只得又开口:“我家小东虽是不对,但你家儿子把我儿子打得如今都下不了床,没个人样,是不是未免过分了些?”
方子晨笑了,微微站直了身子:“不过分啊!就如你说的,他欺负我儿子在先,我儿子还手了,是你儿子废物一个,被打了怪得了谁?还没个人样,你儿子本来就尖嘴猴腮,像未进化完的猴子,本来就没个人样。”
陈父都瞪大了眼,差点坐不住了,他都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得方子晨说:“你今儿还想来我这兴师问罪,我告诉你,你儿子被打的多惨我不管,我要是遇到他,只会再给他一脚。”
陈父看着方子晨,脸色扭曲了一下:“方秀才,我原想着你乃读书人,当是讲理,没成想你竞是这般。”
方子晨手指轻扣着桌面:“对,我就是不讲理,所以你滚吧!”
陈父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道:“方秀才,纵子如杀子,你儿子有错,你竟也敢如此包庇,就不怕他坏了性子吗?”
“哟!这话说的,”方子晨露出一个有些痞的笑容:“我儿子有错?有什么错啊?被欺负了还个手就有错了?”
陈父抬手指他:“你莫要胡搅蛮缠,你明知我说的€€€€€€€€€€€€”
“那是什么?”方子晨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垂眸看着陈父:“就因为他被打的重,所以,就可以无视他的有错在先吗?我儿子为什么打他?是因为我儿子手痒吗?是因为你儿子犯贱,他找打,又自己技不如人,被打了也是他无能,他废物,我儿子有什么错?打死了他都是正当防卫。”
陈父手指都麻了,在他迫人冷硬的视线下,陈父说不出半句。
倒不是他有多怂,而是方子晨硬朗的眉峰无一不在昭显他的强势和张狂,站直了身高腿长,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也是无法忽视的,加之一身得体裁剪得体的衣裳,让他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距离斯文败类和衣冠禽兽,好像只差一金框眼镜。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儿子,你让他皮绷紧一点,不要让我看到了。”方子晨脸色阴沉沉的道。
陈父咽了下口水,默了半响,又见着进来的几个客人往这边看,面子挂不住,转身走了。
赵哥儿从门后出来,到门口一瞧,见着陈父走远了,还有些不敢置信:“他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方子晨问。
赵哥儿说:“我以为他还要再闹一会,叫我们赔些银子什么的。”
“切,他敢闹?我一身彪悍的男子气概都要把他吓腿软了,他还敢闹个屁。”方子晨毫不在意的道:“而且读书人最重脸面了,闹起来,这儿人来人往的,等会大家一晓得他那么大个儿子被我们家这小的压着打,怕是也要臊得慌了。”
“应该也不会。”赵哥儿笑道:“我瞧着他脸皮都快跟你差不多厚了,哪那么容易臊啊!”
方子晨:“€€€€€€€€€€€€”
说人就说人,怎么的又往他身上扯?
而且他这哪里是脸皮厚啊?明明是心理素质过硬。
这哥儿,真的是不会说话。
乖仔不去吴家,书院也还没有找到,方子晨只得亲自上阵自个教他。
源州书院多,但离远的又不方便,大多书院招的学生,多是在六岁以上。
年纪太小,孩子性子不定,难教不说,坐久了怕是也要闹,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似穷人家的那般早熟,知道读书不易,进了书院会好好努力,有些富户人家的孩子,四五岁了,吃饭穿衣都还需人一旁二十四小时伺候,学院里可带书童,但课室内,书童是没资格进去的,如此,一两个倒是还好,多了一旦哭闹起来,该怎么办?
可孩子三岁便该启蒙了,进不了书院,有些世家便把夫子聘到府上来,一对一进行指导。
吴家几个孩子,有个做院长的爷爷,不得不说,还真是便利。
方子晨自是不愿自家儿砸输在起跑线上的,以前念他年纪小,方子晨教他就跟玩似的,一天就两小时,如今四岁多一点了,方子晨教着都正经了许多,起码一个早上,乖仔都被他拘在房里,外头院里干活的,早时先听他念了会书,之后出来溜达了一阵,又进房去了,不过半个时辰,又出来了,溜达一圈,同杨铭逸和赵哥儿黏糊一下,又进房了。
赵哥儿看着方子晨贴在桌子上的‘课程表’,还有什么画画课,音乐课,体育课,思想品德课,只感觉头晕,心中惴惴。
他最近也在打听书院的事,听着好些来店里买烤鸭的妇人说,她们家孩子在书院里头,大多都是写文章,或者听夫子说些什么之乎者也€€€€€€€€€€€€反正跟自家的就是不太一样。
想着方子晨海外来的,那这应该是海外的教育方式。
反正他看着乖仔每次出来逛一圈,再跑房里都是笑呵呵的,想来是喜欢方子晨这样教他的。
……
杨铭逸一天大多都在方家同小风和乖仔一起,就午时过去吴府陪吴老夫郎说说话。
时间总是过的快,杨铭逸住了没几天,就该回去了。
赵哥儿知道他口味,便给他包了些鸭脖,又给他带了两杯奶茶,给他路上吃。
他来时是吴老派着府里的车夫去接的,可前儿吴老到外地探望老友去了,还未回来,陈夫人今儿又回了娘家,府里的马车都出去了,吴老夫郎便寻了过来,想劝杨铭逸过些天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劳动节,回家干活咯~
今儿一整天都在车上,两更,对不住大家鸟(^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