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
这话未免太吓人了啊!
一百个媳妇拿什么养?
儿砸养不起,不还得找他?
“儿砸,你这样不对,对待感情我们要坚贞不渝,从一而终,你不能做海王,花心的都没好结果。”
“啊?”乖仔挠着头,都被他说糊涂了。
旁边传来笑声,方子晨扭头看去,不知何时旁儿不远处坐了一姑娘,一身红衣裳,打扮得很妖艳,怀里抱着琴,帕子掩着嘴,正笑得花枝乱颤。
方子晨蹙起眉:“你笑什么?”
“没事儿。”那姑娘目光赤裸裸的落在方子晨脸上:“小女子只是觉得公子说的话很有道理。”
看见他目光落在怀里的瑶琴上,俏眉微挑,微微把瑶琴往方子晨那边递:“公子可会抚琴?”
这话瞧不起谁?
他有什么不会的?
方子晨点头:“自是会的。”
翠娘把瑶琴递给他,说良辰美景可否赏脸来一曲?往常都是她抚琴人听,倒是未曾听人弹奏过。
乖仔靠过来,轻轻扯了下方子晨,趴在他耳边:“父亲三思哟,不要乱吹牛,等下在美仁面前丢仁,可就不好看咯~”
方子晨:“€€€€€€€€€€€€什么叫吹牛?”
“乖仔都不见你弄过。”乖仔说。
以前为了填饱肚子,早出晚归的,谁有那心情整这玩意儿?物质都满足不了,还想什么精神,被儿砸小看了,方子晨原是不想,可这会儿子这么说,他就想来一曲了,让他知道知道,老子还是老子。
第319章
方子晨盘腿坐好,把琴平搁在大腿上,随意拨弄了两下:“儿砸,看好了,父亲给你唱一曲,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技术,什么叫余音绕耳三日不绝。”
乖仔起身靠到他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黏黏糊糊的:“好滴呀!乖仔拭目以待。”
翠娘眉心微动,嘴上也跟着附和了两句,目光中却透着一股不以为然。
她自小习琴,技艺在楼里当得翘楚,慕名而来的客人更是多不胜数,但她至今却都不敢说她能做到余音绕耳三日不绝的地步。
方子晨面相十分年轻,年轻人,就是大言不惭。
方子晨的手无疑也是好看的,修长莹白,搁在暗黑的琴上,衬得他的双手越发如玉,手指随意拨动了两下,原本不正经的模样,在第三声调出来后,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同方才判若两人。
翠娘刚那抹轻蔑,方子晨看得清清楚楚,敢小看他?
简直不知所谓。
不秀一手,拿出实力,当真是不得行了。
纵然已有好几年没摸过这玩意儿,但他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从容镇定,瞧着有一种浑然天成又赏心悦目的感觉,手下琴声深沉,余音悠远。
翠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的轻蔑早已不翼而飞。
爱没对错的只有值不值得。
不想懂爱怎么变成这样的。
情愿是要我去为爱负责。
就算自己痛了不想你走了。
是不是我太笨,给不了你最渴望的安稳,才让你忐忑不安跳动着的心,才想去越格。
方子晨的声音温柔沉稳得好听,节奏感并存得很好,翠娘几乎沉醉了。
方子晨就唱了两句,乖仔哇了起来,嘴巴圆圆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方子晨跟前去了,这会双眼冒光的又挤到方子晨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先亲了他两下:“父亲,刚才你好帅哟,真系帅呆鸟,迷喜个仁。”
“必须的啊!”方子晨丝毫不懂谦虚,这会胸膛几乎要挺到天上:“刚才我已经进入贤者模式了,一般人这样的时候,都特别酷。”
“父亲,这个系情歌对不对?”
“嗯!泡妞的必杀绝技之一,当年我就是凭借这一杀招,万花草丛中,片叶不沾身。”
“怪不得父亲唱起来那么滴酷,乖仔都迷喜你哟,你也教教乖仔,乖仔不想唱葫芦娃啦。”
“公子€€€€€€€€€€€€”翠娘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乖仔立刻伸开手,把方子晨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翠娘:“你叫我父亲干西莫?我父亲已经有八十个媳妇鸟,你不要打他主意哦~”
“八十个?”翠娘笑了起来:“那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啊!你€€€€€€€€€€€€”
她话都没说完,不远处过来两汉子,一左一右架着翠娘走了。
她丫鬟跑过来,惊慌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家小姐,救命,救命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两人简直无法无天。
方子晨以为是劫色的,还想着上去帮忙,但刚起身,冷不丁对上迎面走来的人,他眼睛瞪大了,浑身僵住了一样。
他有些惊讶,但又有种预料之中的、早晚会来的落定感。
赵哥儿迎面缓缓走来:“夫君。”他目光几近贪恋的看着方子晨,眼眶也刹时红了。
方子晨没看他,只知道这哥儿是来跟他抢儿砸的。
他慌慌张张的撩起衣服把乖仔罩起来,背过了身。
他不应,赵哥儿有些失落,又喊了乖仔一声。
乖仔的声音透着衣料,闷闷的传来:“乖仔不在这里哟。”
方子晨的腋下突兀的伸出一只小手,短溜溜的食指指着北边:“乖仔看见他往那边去鸟。”
赵哥儿:“€€€€€€€€€€€€”
方子晨:“€€€€€€€€€€€€”
这死孩子真是鸡肉吃多了塞了脑。
赵二嫂实在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会再看方子晨,想着他方才抚琴的样子,也难怪赵哥儿会急了。
方她自己都听得脸红心跳,要是再年轻十岁,她怕是也忍不住了。
放榜那天,方子晨打马游街而过,往年被丢香囊最多的,便属探花,听说前几年,一探花还被香囊砸晕了,可今年,探花都成了陪衬,满大街的姑娘哥儿带的香囊荷包全朝方子晨身上砸,若说如今在街上拉个人问探花是谁,定是一问三不知,那状元呢?哎呀,这你就问对人了,今年那状元郎,我的天,听说是六元及第,厉害得紧啊!多少年都没出这么一个了,还有那模样,俊得紧,当得是举世无双,老汉我看得都脸红心跳,那状元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郑佩瑶做的事,赵二嫂都知道了。
她以前觉得郑佩瑶思虑长远,会打算。
可如今再瞧€€€€€€€€€€€€
大抵是年纪上来了糊涂。
方子晨虽家世不及李志诚,可人六元及第,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宫宴上,听说很是得皇上看重,特意赐座让他坐到了前头,比肩二品,三两句话就让皇上赏了几大金锭子,然后问他喜欢吃什么?桌上的菜合不合胃口?今儿难得,朕让你点个菜,让御膳房给你做。
这点银子,世家大族自是看不上,但皇上这个态度€€€€€€€€€€€€让臣子点菜?即使是左相右相两大臣都没得皇上这般过。
他待方子晨态度是相当慈爱,这般殊荣,可见方子晨有多得宠了。
在朝为官的,有本事,有能力,再需马屁拍得溜,那不想往上走都不可能。
方子晨得了赏就开始飘了,他一高兴,嘴巴就犯贱,抱着金锭子,说皇上,您对我真好,我这人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明天早上我去西厢街拆巨资给你买两猪腰子,听说这玩意儿补肾,吃了它,一夜七次不是问题。
皇上气得很了,也不过朝起一旁的点心砸他,方子晨还不怕死,来了一句:“有本事你拿银子砸我啊!”
百官们都见皇上吹胡子瞪眼了,若换了其他人,脑袋怕是要留在皇宫里过夜,偏的最后方子晨还能大摇大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毫发无损的抱着一兜的金锭子的从皇宫里出来。
状元进了翰林院虽只六品,但自古是皇上身边的太监,都比三品官儿大,方子晨得宠,既是六品又如何?
短期内虽是不能同李志诚比,可只要皇上看重他,以后往上走那便是迟早的事儿。
整个宫宴上,皇上有赏李家半个眼神吗?
李志诚有过这般殊荣吗?
宫宴过后,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想把自己姑娘哥儿塞给方子晨,其中不乏也有正三品的官儿。
郑佩瑶目光短浅,就看中人家世了,而且李志诚后院已有几个小妾,方子晨就赵哥儿一个,又听他的话,赵二嫂见过他们相处,方子晨可会宠人了,赵哥儿喊他往西,他都不敢往东,叫他往东,他也立马颠颠就去了,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都难找,赵二嫂也不晓得她婆婆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好了,被打了三十大板半身不遂的送回郑家了。
说是送,但其实跟休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她为赵家生儿育女有功,多年操持家务有功,为了几个孩子着想,赵嵩没休了她,只是把她送回郑家了。
郑佩瑶知晓这么一结果时,还去哀求,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赵家着想,都是为了孩子好,赵嵩呵斥她:“如何是为了赵家好?我在外那么努力是为着什么?就是为了我几个孩子,想着有能力护他们周全,不是为了往上爬,我也更不需要去牺牲孩子来攀附关系保全地位。”
郑佩瑶慌了,又去求赵云峰,让他帮忙求情。
赵云峰知道她当初利用两家关系让郑晓燕嫁入侯府的原因,他不需要郑佩瑶为他这么做,可因着郑晓燕自己也愿意,他就没说什么,如今知晓她做的事,看见弟弟被拐,她都能为了攀权而隐瞒下来。
赵云峰实在是心寒。
赵云澜和赵云越也没替她开口。郑佩瑶的所作所为实乃小人行径,当初满下这事儿,已枉为人母,赵哥儿和方子晨过得不如意,她做的这些下三滥的事儿,倒也说得过去,可人两夫夫和和睦睦,赵哥儿如何待方子晨,大家也都晓得的,郑佩瑶再这般,压根是全然不顾赵哥儿的感受和意愿了。
最后赵爷爷发了话:“赵哥儿乃我赵家血脉,你嫁入赵家,自当赵家人,以赵家为重为先,你即是那么在乎郑家的血脉,那你就回郑家去吧。”
赵二嫂想起郑佩瑶被拖下去时那哀嚎的样,再次忍不住唏嘘。
这一结果,虽看起来有些不痛不痒,但对于郑佩瑶一心想着稳居高位的人而已,无疑是比死还要残忍的。
她回过神,看着方子晨笑道:“子晨€€€€€€€€€€€€”
方子晨抱起孩子炒起一旁的书包,二话不说就跑。
赵哥儿下意识追了两步,喊他:“夫君~”
他声音中掺杂着哭腔,很熟悉,熟悉到让人害怕,以前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回放一样快速的闪现在脑海。
他欺负得凶的时候,赵哥儿也会这般,带着哭腔,带着眷恋,带着喘息,缱绻的喊他‘夫君’。
他哭了吗?
方子晨机体的反射反应一样,骤然回头,然后对上了赵哥儿的视线。
他确实是哭了。
方子晨怒火腾腾,他还有脸哭?哭个锤子。
“夫君。”赵哥儿想追上去:“我想€€€€€€€€€€€€”
方子晨匆匆跑了。
回了客栈,方子晨心都还噗通噗通跳,乖仔从他怀里伸出大脑袋:“父亲,刚刚爹爹系不系哭鸟?”
方子晨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