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妃嫔的日常生活,不说是提心吊胆,也是每天都索然无味的混日子。从她们踏入宫门那一刻起,基本上就很少能和家人见面,可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出宫更是难,外出游玩避暑这种事情,只有受宠的妃子才有的待遇,宫里无聊啊!除了争宠,就是抱成团的解闷儿。
这几人是一伙儿的。
夏景宏听着她们的话儿,火气就大,想砍人,可他到底不是那等暴君。
做皇上也是难,仁慈了,底下人不听话,残暴了,又被唾弃遗臭万年。
夏景宏撑着额头感觉有些累。
方子晨的话又穆然闪过脑海。
当皇帝有什么好,天不亮就起,下了早朝还要批阅奏折,晚上还要宠幸后宫,奋战到半夜,不到半夜都不行,快了没有男子尊严,累死累活也就吃三碗饭,有时候烦愁过甚,他甚至连吃饭都毫无食欲。
方子晨都不晓得乖仔这么熊,可几孩子凑一起,那天都能捅。
学好难,学坏还不容易,而且孩子天性就是爱玩,几皇子来方府玩了几次,回去就野了。
方子晨三天两头的被夏景宏叫过去。
“什么?烤了你的鸡,这太不像话了,皇上你放心,微臣回去一定狠狠地、狠狠地收拾他一顿,为您的鸡报仇雪恨。”
领了孩子回来,询问一通,孩子好像也不全做错。
那御膳房着火了,这是二皇子不小心把菜籽油倒火里了,孩子本性是好的,想做家务,就是不熟练,这怎么怪罪啊!
抓鸡那个,这个就得训斥了。
北邙送了十几只,这鸡逮住了,也不晓得偷偷摸出宫回家里来烤,偏的还在宫里弄,这不就嚣张了吗?
方子晨教育了一通,乖仔晓得了,原来那鸡能看不能吃,这样啊,那他不抓了。
知道自己犯了错,隔天他让小宫女领着他去御书房,亲自跟夏景宏道歉。
夏景宏这会瞧见他心都颤,他从来都不知道孩子野起来能让人这么的头大,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正要说没事,乖仔悄咪咪从书包里拿了一袋油纸出来,做贼似的递给他。
里头不晓得装了什么,包的还挺厚。
“伯伯,送你。”
“里头什么呀?”
“系猪腰几,早上我跟父亲来滴时候特意去广福街滴猪肉摊买滴,父亲说他先头欠您两个,乖仔又买了两个给您,伯伯您能西两顿鸟。”
夏景宏太阳穴是突突突的跳:“€€€€€€€€€€€€谢谢乖仔,伯伯不用吃这个。”
乖仔拧起眉来:“真滴不用吗?伯伯不要跟乖仔客气哟~”
“是真不用。”
乖仔靠近过来,趴在夏景宏腿上,仰着头,双眼忽闪忽闪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夏景宏:
“伯伯,父亲说你有三千个媳妇,那么多滴,为平衡后宫和朝政,要雨露均沾,这样滴话,伯伯一天就要,嗯?乖仔算算,哦,算出来鸟,伯伯一天要和九个媳妇困觉觉,伯伯都不用补,伯伯真系天赋异禀,牛逼坏咯。”
夏景宏:“€€€€€€€€€€€€”
他真想把这破娃子直接丢出去。
六月下旬那会儿南方送的荔枝终于到了,夏景宏让人送了一筐到赵府。
赵云越和赵二嫂正好来,见正厅里摆着一箩筐荔枝,又见着小德子刚走,就晓得是宫里送来的了。
箩筐里的荔枝鲜红饱满,瞧着像是刚从树上摘的一样,赵云越啧啧两声,道:“皇上还真是大方啊!”
赵哥儿看他:“家里没有吗?”
这类‘贡品’送到宫里,多是分给一些妃嫔和官员。
“有啊!”赵云越说:“就九斤。”
赵家一大帮子,九斤分下去,牙缝都不够塞。
看赵哥儿似乎有些疑惑,赵云越解释。
荔枝勉强算得上‘贡品’,这是一种易腐烂的水果,保存时间相对较短。通常只二至五天,南边那边摘了后,可以说是即刻马不停蹄就开始往京城运。
每次的都运上千斤过来,可到了京城,坏了一大半,剩下的还要挑,好一些儿又大个的要给宫里的娘娘和一二品的大臣,次一些的,给三四品,一通分下来,也就没分得多少了。
不过虽是少,但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得了还能代表皇上记得你。
小河村隶属于南边,赵云越好奇多嘴问了一句:“小旭,你以前在扶安镇那边应是见过很多吧?”
赵哥儿摇头:“没见过。”
扶安镇在整个源州算是穷的,大部分村里都是是人多地少。一家几亩或者十几二十亩,一年下来都不够吃,像刘婶子家,虽说有几亩地,可大夏这儿一亩的划分不似现代,现代一亩比个篮球场还要大,大夏的一亩地就半个篮球场多一点儿,一年下来,种的都不够吃。
荔枝一年一收,若是拿地儿去种,卖得贵了没人买,卖得便宜了,又没钱买粮,不拿良田去种,跑山上也不行,可山上是官家的,种了便属于‘开荒’,要跑官府报备,之后记于名下,前两年不用交税,后儿就要了,没有嫁接繁殖的荔枝树前□□年是不结果的,而且后头不追肥修剪,结了也不过上百来斤。
如此这般,寻常农户人家谁敢种?种了前几年喝西北风?
也就大地主大商户,有余钱有余地,就敢种些。
荔枝甜得紧,赵哥儿喜欢,赵云越吃了几颗也没多吃,方子晨入职后,他多是去找黎艺盛,几天没来,见着赵哥儿肚子又大了些,心里头高兴又担忧。
这荔枝也放不久,赵哥儿让他多吃些,不然就该坏了,赵云越晓得他,之前回去祭祖,下头人不知道哪里买了些柚子回来,不多,但很甜,水分也多,赵哥儿还偷偷抱了两个回房藏起来,说要留回京给方子晨吃,这会便问不留点给方子晨和乖仔?
这一箩筐他们三是不可能吃的完的,就是打趣一句。
赵哥儿摇头,笃定的说:“不用,夫君晚上定是还要扛一箩筐回来。”
赵云越:“€€€€€€€€€€€€”
这不能吧!
往年荔枝都不够分的,给了你们一箩筐,就该顶了天了。
结果方子晨晚上当真扛了半麻袋回来。
他晓得赵哥儿喜欢吃甜的,小风也好这一口,这荔枝孕夫吃多了不好,但水果啊,适量的食用就能补偿abcdefg各种需要的元素了。
拿回来冻起来,慢慢吃儿,这玩意儿外头难买得紧呢!
听说荔枝已经运进宫了,早上去上值那会儿,方子晨把早就准备好的麻袋给带上了。
赵云越和赵二嫂陪赵哥儿唠嗑了一下午,看见他真的背了大半麻袋回来,一时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这皇上也忒偏心眼儿了。
方子晨难得大方起来:“三舅子你们来了啊!正好,等会带几斤荔枝回去,我听说老头前儿就带了几斤回去,怕是不够吃啊!”
赵云越搓着手,也不客气,打开麻袋看,里头的荔枝也是好得紧,他装了一些,问:“皇上怎么给你这么多啊?”
“他可能是看重我吧。”方子晨无所谓的道:“毕竟我怎么说也是个高端人才。”
赵云越:“€€€€€€€€€€€€高端人才?我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正常的,我比较低调。”方子晨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荔枝这事儿,也算是为后头开河道和修路做铺垫,不是水(=^€€^=)
第353章
晚上谢肖宇回来,赵哥儿喊他过来吃荔枝,连唐阿叔和冯嬷嬷、鱼哥儿几人都分了些。
大抵是哥儿都比较喜甜,鱼哥儿几人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的享受,好像吃了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赵哥儿也喜欢,但不敢多吃,小风给了秀哥儿一串,几个哥儿就坐内院的台阶上,飘飘欲仙,乖仔混在其中,他倒也不是懒,鱼哥儿几人自到了方家,乖仔就没把他们当下人看过,虽说他是主子,该提着身份,这样下人才不会以下犯上,不过方子晨没允许。
现代家里请干活的保姆,他都得叫声姨,虽是打工的,但都是人,起码的尊重得给,鱼哥儿几个就是命不好,除此以外,没有比谁低贱,做错了事儿可以说,可以训,但不能随意□□打骂,若是他们心大爬到主子头上来,他自有办法惩,想让人服从,并非只有‘以势压人’这一条。
方子晨的话,乖仔都记得呢!他也知道被人打、骂的滋味不好受,对鱼哥儿几人也好,不说唐阿叔和冯嬷嬷、大厉他们,就豆哥儿几人,他去铺子里帮忙做活儿的时候也是叔叔叔叔的一通叫,没直接喊着名,还给他们唱歌听,去拿雪糕时还晓得问人吃不吃,豆哥儿几人干活回来,他经常哒哒哒的跑去厨房打水给他们喝,心性还是跟村里那会儿一样。
鱼哥儿他们也喜欢乖仔得紧,毕竟家里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这会都不用乖仔动手,他头往左边一扭,鱼哥儿笑呵呵的剥了颗荔枝喂他,往右边扭,豆哥儿又喂了他一颗。
乖仔是美滋滋的,左拥右抱很沉醉了一样,撅起嘴感谢似的亲了他们每人一下。
鱼哥儿几人都笑了,拿着荔枝更殷勤的喂他。
方子晨看着眼皮都一个劲儿的跳。
不得了了。
这小子得进少管所教育一番才得了。
瞧瞧这才多大,这潇洒又享受的架势,昏庸十年的皇帝怕是都比不上。
赵哥儿过来同方子晨坐一起,这会夕阳已落,天空湛蓝,蝉声依旧,没午时那般热了。
“我想以后晚上抽空教鱼哥儿他们几人算术,可以吗?”赵哥儿说。
如今店里就谢肖宇和冯嬷嬷收账,勉强忙活得过来,但到底是累得慌,一个负责熟食,一个负责冷饮,离不开人,上次谢肖宇内急,实在憋不住,不得已让大米顶了会儿,结果收错账了,谢肖宇没说她什么,本身他不是那种苛责人的,其次说了他自个都觉得站不住理。
他明知道鱼哥儿几人不识数,还拉着人顶上,出错了,他有大半责任,还好的他只去了一会,只一客人结账,那人看见大米掰着手,又来买过几次,从没见过她收账便晓得了,当下就出声催促,大米一急,最后就算错了,少收了人十三文。
这算不得什么事儿,但大米回来还是主动的来找赵哥儿请罪。
来家里一段时间,赵哥儿观察过几人,都是好的,因着从村里来,苦过穷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稳日子过,干活是勤勤恳恳,但这话也不是说穷过的便都是好,有些人穷怕了,一接触‘繁华’,又因着享受过银钱带来的好,怕再回归以前的日子,想要往上爬,便开始产生不好的心思。
鱼哥儿几人都没有,对着赵哥儿尊敬,也从不在方子晨跟前瞎晃悠,看他的眼神,有时候虽然挺花,有些直,甚至偶尔的,无意和方子晨对上视线,脸还刷的就红了,但方子晨看得清,他们就是单纯觉得他帅而已,没旁的心思。
赵哥儿想着将他们培养起来,以后他们总不会只开一间铺子。
“嗯,可以啊!”方子晨知他所想:“这事儿你不提,我也是要说的,本来还想交给小风,不过你若是觉得你能教,你上也可以,但前提是不要累着自己,听说你们孕夫歇息不好,容易生丑八怪,子不嫌母丑,但老子可能会嫌儿子丑。”
“胡说八道什么。”赵哥儿给了他一顿拳“上次你还说我生什么你都喜欢呢!又驴我。”
“那是上次啊!上次老子正压着你呢!你说什么我自然都是顺着,如今€€€€€€€€€€€€”
赵哥儿脸色阴森森,巴掌举到了跟前:“如今怎样?”
方子晨皮一紧,赶忙凑过去讨好道:“如今自是也做数的,我这人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真男人来着。”
“骗人,你刚才都不是这么个意思。”
“我也就说说,”方子晨揽住赵哥儿的肩膀,一指乖仔:“不骗你啊,你看咱儿砸那猪哥样,我嫌他了吗?我爱他都来不及呢!你生什么我真的都喜欢,只要,只要他们不要那么像大肉虫,我真怕这玩意儿。”
赵哥儿有些无语,他至今都不知道方子晨为什么会觉得刚出生的孩子像虫,在村里吴哥儿生产那会,产婆把孩子抱出来,方子晨就撇了一眼,之后怎么都不愿看,回来脸色苍白,说那孩子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后来吴哥儿上门道谢,把孩子也抱来了,方子晨还是没敢看,直到过年再见,他愣了一下,才嘀嘀咕咕说什么这孩子是跑韩国整容去了吗?还是杜家的祖坟前儿被雷劈着了冒了青烟。
赵哥儿拧他胳膊肉:“你下次再乱说我打你了。”
方子晨忙不失迭:“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赵锅锅不气,不气。”
前头就是玩笑话,他是真不嫌的,孩子丑不丑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的,就是一个长的熊样,一个长的鬼样,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