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52章

涸洲知府想瞒下这事儿,可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被捅了上来。

大前年户部刚调拨银两过去,让涸洲那边做了水利防护,可官商勾结,做的大坝至今不过两年,竟然就被水冲毁了。

连续好些天大雨,洪水冲毁了大坝,迅涌的往下游去。

夜间无人巡查,大水到了家门口,大家都还在睡着。

夏景宏看完折子,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在堂上发了好一通火。

他不算得残暴,在朝上愤怒到失控的次数寥寥可数,先头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大原突然撕毁条约突袭西北火烧他大夏村庄的事儿,再来便是涸洲这事儿了。

九个村子,几千人,死了大半,沿江下游一带也有好些村子遭了难,下头奏折一本本往京城递,告罪的,求朝廷拨银的,夏景宏忙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让户部调拨了银子过去。

方县县令和知府还有当时参与大坝建设的一应官员商户通通押送回京。

一般情况,当官的犯了事儿,不是被满门抄斩,就是流放降职,方县县令和知府算是失职,可下旨过去,降他官职就行,这会叫人将他们押送回京,这两人怕是要见鬼了。

方县县令在朝中无人,知府却是认得几人的,且属一派,当下就有人出列求情,夏景宏等他说完了,拿起桌上的折子猛的朝他砸去。

这知府失职是其一,敢贪墨朝廷的银子,滥竽充数,造成快上千人死亡,数个县城遭难,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其二,出了事儿,还威胁着佐官同知瞒下来,简直无法无天,一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敢求情?

那官儿额角被砸得冒了血,原本还有几人想再求情,看见夏景宏怒气滔天的‘你说我也给你一下’的样,顿时不敢说了。

可朝廷派去押人的兵还没到涸洲,八月下旬,涸洲传来急报,说知府被人砍了。

第355章

涸洲知府被砍了的事很快传回京城。

原先还想着等夏景宏气消了,再求情的几官面面相觑。

这下好了,不用求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洲不可一日无主,经过朝堂众臣商议,夏景宏决定把上阳同知调往涸洲。

同知算是一洲老二,知府才算一洲老大,这算升职,可这职不如不升。

涸洲乃‘不毛之地’,一半属南,一半属北,地域相当辽阔,是大夏面积最大的一个洲,可同时也是最穷的一个洲。

穷到什么地步?听说有些村子,里头的孩子六七岁了还光着屁股,一件衣裳能缝缝补补穿十八代,很多村子都未通路,闭塞得紧,赶个集市,那是翻山越岭,横江跨河。百姓吃不饱,每年一些地儿还经常有妇孺被饿死、冻死,税收交上来的银两,同其他洲镇比,最是辽阔的涸洲总是垫底的存在,财政都比不上上阳一个镇。

往年过去任职的,少能往上走,因为难搞政绩,知府被砍头这事儿,传回来时,满朝文武也无人震惊,为什么?

因为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知府不是第一个被砍的知府,县令就不说了,常是被人套麻袋,高手在民间,他们手段频出,防不胜防。这十几年来,涸洲那边被打残的县令就有十几人了,如今在那边任职的县令没十几个官兵护着都不敢出门。

寻常官员,那是宁可在京中做凤尾,打死也不愿去涸洲做龙头。

这同知原还想着把他上头知府熬走了,他顶上去,上阳富饶之地,他只要做个几年资历熬出来了,就能调任回京,可这下好了,竟调他去涸洲,他不敢求什么了,也不敢再奢望回京了,在涸洲亵裤坐穿也不要紧,能活着就成。

这人做事务实,为官这么些年勤勤恳恳,不奸诈,夏景宏也不求他到了涸洲能做出什么业绩,只要他管理好涸洲就行,结果十月中旬又传来急报,说人刚进涸洲地界,就被人埋伏了,那同知连同护卫二十几人皆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涸洲百姓怎的如此‘敌视’朝廷命官?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夏景宏又派人去查。

他太过繁忙,终有疏忽之地。后来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反正几个官儿被判流放抄了家,一时间朝上百官人心惶惶。

朝中的事方子晨是知道一二的,不用的刻意去问,来回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无非是官官相护,京中官员兜着,天高皇帝远,上头有人护,地方知府一个劲儿压榨百姓,而后拿着银钱往京中孝顺。

一洲那么大,知府是个黑心的,底下那么多个县令,总不能都是蛇鼠一窝,倒也是有那么些好的,见不得百姓受苦,托人往上递折子,折子可以越过知府那一关,到了京城,却折在大官员手里头,根本呈不到御前。

事儿做过,即使后头扫得再干净,终究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当官的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去潇洒去享受,年过半百了,还一小妾一小妾的往屋里纳,百姓靠天吃饭本就不易,天天的早出晚归顶着烈日劳作,一刻不敢歇,累死累活的都换不得一顿饱饭,苦苦挣扎都快活不下去了,当官的却不为民,已经吃穿不愁皆是富贵,随随便便一身衣裳就是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即使是如此了,还依旧的贪心,没能体谅劳苦的百姓€€€€人为求口饭吃已双手粗糙,脊背佝偻,都快喘不过气了,他们还要在人背上踩一脚。

涸洲赋税,远超其他洲县一大截。

人也不是泥捏的,而且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正常的事儿。

夏景宏一怒之下,整治了好些人,整个朝堂人人自危,连带着翰林院气氛都紧张得紧。

方子晨却没觉得有啥,他又不搞事,没吃百姓一分钱,遵纪守法,怕个求,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那些整治抄家的事儿轮不到他蛋疼的去操心。

方子晨天天按时下值,接了乖仔就回

乖仔最近也不想着去玩了,回了家就往赵哥儿身边凑,说要跟他两个弟弟聊天,要背书给他们听。

赵哥儿如今走路都难,肚子压迫着腰线,全身都处于倦怠的状态,方子晨每天都要抽空陪他走走聊聊,人喊他出去喝两小酒他也不去了,那便宜先不占,夫郎要紧啊!

吃食方面唐阿叔照顾过孟如清,孟如清怀孕那会儿,秦老夫人可是聘了好些有经验的产婆回府里照顾,太后也亲自派了人过来,唐阿叔跟着学了不少,有经验,晓得该给他补些啥子,桌上花样多得紧,有时鸡鸭,有时鱼,荤素搭配,时常的还跑外头买些果子回来给他,古人虽是不晓得啥子维生素,但一代代摸索下来,也知道吃什么最好。

方子晨挺满意他,要是家里没几个大人,他怕是要瞎摸。

这会刚走动完躺在床上,乖仔就趴在一旁,对着他的肚子开始唠。

“弟弟,你们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话呀?想不想哥哥?”

赵哥儿肚皮上印出一个小拳头,乖仔眼睛一亮,顿时笑了,伸手过去摸。那小拳头像是在回应他,又动了一下。乖仔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得紧,又问:“想不想哥哥?”

他自言自语的,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想呀?哥哥也想你们,哦,你问哥哥今天西什么呀?哥哥今天西鸡肉肉鸟。”

“鸡肉肉香不香?当然香鸟,肥而不腻,香嫩可口,等你们出来,哥哥亲自杀鸡给你西呀,哥哥好不好?爱不爱哥哥?”

“爱啊?”乖仔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凑到赵哥儿脸边,先是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亲了他一下:“爹爹,弟弟们说最爱哥哥。”

赵哥儿笑着摸他的头:“那乖仔也要最爱弟弟啊!”

乖仔拧起眉来,为难了:“最爱弟弟?”

赵哥儿看他:“怎么了?你不爱弟弟吗?”

“爱呀!但乖仔最爱滴系爹爹和父亲。”乖仔说。

赵哥儿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乖仔额头贴着他,一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突然认真问:“爹爹会累吗?”

赵哥儿愣了一下,将他揽到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他知道儿子如今不好骗了,实话道:“累。”

乖仔抬头看他。

“但爹爹很高兴。”赵哥儿看他一脸的疑惑,捏捏他的小鼻子,问:“你帮爹爹和父亲洗衣裳做活的的时候觉得累吗?”

这年头没内裤,就一件亵裤亵衣,他们三人贴身的衣物方子晨没好意思让唐阿叔和姜姨洗,赵哥儿身子重,蹲下来都困难,方子晨更是不会让他来,有时候他自个洗,有时候是乖仔,但大多时候都是乖仔洗得多,别看他手小,搓起衣裳来也是干净的。夏季的衣裳薄,好洗,冬季的衣裳厚,特别是一泡水后,乖仔拧都拧不动,放盆里抱也抱不起来,一件衣裳洗完了他都全身冒汗,自是累的。

拔鸭毛也累,捡柴火也累。以前家里穷苦,他还小小的就要跟着干活,拔草喂鸡通通不在话下,如今条件好了,他也没养成少爷,常帮着赵哥儿干活。

赵哥儿看他点头:“那你下次还愿意帮爹爹和父亲洗衣服和干活吗?”

乖仔都没有犹豫:“愿意呀!乖仔洗鸟,爹爹就不用洗,爹爹累不着,乖仔阔以帮爹爹干活,累乖仔也高兴。”

赵哥儿笑了:“爹爹和乖仔一样,爹爹虽然累,但是爹爹高兴,爹爹爱你弟弟,所以爹爹累也不觉得累。”

乖仔懂了,小手软乎乎的又去摸赵哥儿的肚子:“爹爹怀弟弟很累很辛苦,以前怀乖仔一定也很累,乖仔以后听话,保护爹爹,爱爱爹爹,不惹爹爹生气多鸟。”

赵哥儿正觉欣慰,乖仔突然咯咯笑起来。

“爹爹,乖仔摸你肚几,感觉这样,乖仔好像个小流氓哟。”

赵哥儿:“€€€€€€€€€€€€”

摸了都快两月了,这感觉来的也太晚了吧!赵哥儿捏他小屁股,都六岁了,屁股还是只跟碗大,赵哥儿都有些愁。

方子晨端了热水进来,又给赵哥儿泡脚,他最近小脚浮肿得厉害,知道这是正常的,但方子晨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越到后面,赵哥儿怀的就越艰难,由于胎儿的迅速增长,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定的负担,他常常感觉四肢酸痛,尿频尿急,有时候还会呼吸困难。

这些他没瞒着方子晨,瞒也瞒不住,方子晨心思全放他身上,那双眼搁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头练过,赵哥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晓得赵哥儿难受,方子晨虽是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每天回来逗逗他,虽然每次逗到最后总被赵哥儿从房里打出来。

方子晨给他按着脚,乖仔也凑了过来,站在赵哥儿跟后,鼓着腮帮子给赵哥儿捶肩。

“爹爹舒不舒服?”

赵哥儿侧过头亲了他手背一下:“嗯!舒服的。”

乖仔笑起来,捶得更卖力了。

京城十月下旬就开始冷了,赵哥儿预产期就在下月。

十月二十七号那天,镖局过来,送了两箱货,是周哥儿寄过来的。

里头有封信,看着字迹歪歪扭扭,大概是初学,笔迹还很稚嫩,一猜就知道了,应是溜溜写的。

从源州单单的送封信到京城要好几两,若是带了东西,那银子去的更是多,这两箱子又大又重,怕是要去十几两。

源州生意做的好,赵哥儿去信让林小侠涨了刘家一家的工钱,这其中不说情分在,就刘家勤勤恳恳做了这么久,也是该涨的。

他偶尔也会给周哥儿去信,周哥儿不识字,但好歹溜溜会,不过先头溜溜字还不怎么会写,回信就少,后头毛笔字写的好了,会写的多了,周哥儿经常的给赵哥儿来信,两个哥儿到底是闺蜜,话多得紧,每次写信都是厚厚的一叠。

乖仔也常给小竹马去信,说他有多想他,问他在书院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被欺负了就告诉他,他再告诉父亲,让父亲回去收拾他们。

溜溜在书院里,有着方子晨和秦老这一层关系,自是没人敢欺负他。

方子晨今儿正好歇息,这会把箱子抱进正堂,打开一看,里头满满的都是些干货。

这是小河村村民送的礼。

有好些干菜和一些黑黝黝的腊肉,另一箱子里头满满的装的都是小孩子的衣裳,有帽子,有鞋子,还有一些尿布。

料子摸着还算得好,虽是比不得京里,但在村里住过,便能晓得了,这是农家人能给的最好的礼。

第356章

这料子一尺都要几十文,小河村过的最好的就属村长一家,即是如此,当年他小孙子出生的时候,这样的料子他们家也没舍得买,更别提其他家,这会大家买了,做了衣裳寄过来,真是大出血了。

谁家给的什么,周哥儿在信上都写的清楚。

……

九月那会,村长家的哥儿出嫁,舟车劳顿,刘婶子和刘叔上了年纪就没折腾,周哥儿和刘小文回了一趟村。

换了其他人家,寄个礼回去意思一下就行了,但河西亲自说了,不回去不行,他们到底是还要在村里过活,村长面子总要给,而且先头两月下了大雨,河西说他们家里堂屋顶上的茅草被吹走了些,刘小文就想趁机回去修补修补,不然留久了,下头的房梁风吹日晒的,容易坏。

方子晨当年中举,按照规矩,是要回乡祭趟祖的,可偏的方子晨外来人,虽是落户在小河村,但在村里没半个亲戚,回去祭祖也不知道祭谁,而且当时又赶着入京,没就能回村。

赵哥儿在河西送辣椒来的时候,也同他说明了,村里人知道了,难免觉得可惜,不过后头方子晨一路高歌猛进,成了状元又进了翰林,名儿传出来了,这状元哪里来的?

人祖籍扶安镇小河村。

小河村先头出个秀才,有点儿名了,后来出个举人,出名了,出个官儿,彻底出名了。

扶安镇秀才都少有,更别说状元,大家脸上是个个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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