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于孩子而言,其实是一种罪,孩子受苦,他也同样的不好过。
方子晨没有说话,身子发着抖。
一种难言的痛苦让他几乎难以喘息。
他亲着赵哥儿,嘴里满是苦涩。
“夫君,都过去了。”赵哥儿说:“都过去了。”
马家人死了,就都过去了。
赵哥儿埋在他耳边,迫切的说:“我想要你。”
方子晨拉开距离,仔细看他,接着便再次亲了过去。
赵哥儿身子变得滚烫,方子晨身上那干净凌利的气味让他眷恋,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和渴望。
过去如何都不重要了,方子晨来了,就都不重要了。
方子晨亲吻着他的嘴唇,过了好一片刻才埋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颤动。
赵哥儿把手放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抚着,试图安抚他。
“夫君€€€€€€€€€€€€”
“父亲??”乖仔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不知刚和黑旋风跑了多久,这会气都来不及喘就去拉方子晨:
“父亲你压着爹爹干西莫?等下把弟弟压出来西莫办呀?你想压仁,就来压乖仔,放过爹爹哟~”
方子晨:“€€€€€€€€€€€€”
方子晨把他抱床上来,脱了鞋子就撸起他衣服,对着他白溜溜的肚子就嗦了几口。
乖仔推着他的脑袋,痒得一直呵呵笑,小身子一直扭着。
“怪兽,不要西乖仔,呵呵呵€€€€€€€€€€€€好痒啊,放开乖仔,不然等下乖仔召唤神龙你,你就见鬼哟,呵呵呵€€€€€€€€€€€€”
他笑得要喘不气,方子晨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没怎么用力:“老子有屠龙宝刀,你放马过来。”
话刚落,乖仔屁股‘砰’的响了一声,放炮一样,床似乎都震了。
赵哥儿:“€€€€€€€€€€€€”
方子晨:“€€€€€€€€€€€€”
这个逗比的儿砸,又他娘的给他投放化学武器。
乖仔看他没中招,又闷着笑‘砰砰’放了两个。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今儿没吃红薯,没什么味。
方子晨又去挠他痒,乖仔滚来滚去一个劲儿的躲着,脚丫子都往方子晨脸上踹,两人玩疯了,过了好一会方子晨才松开他,抚着他的红润润的小脸儿。
“乖仔。”
“嗯?”
“父亲爱你。”
乖仔又笑起来,声音清脆:“乖仔也爱爱父亲。”他拉过赵哥儿一只手,说:“乖仔也爱爱爹爹,父亲和爹爹,都爱。”
赵哥儿笑着捏捏他的脸。
方子晨把他紧紧的抱怀里,那力度像是要把他拥进骨髓。
这可真是他的命,除了赵哥儿,谁都比不过。
今年年节晚,在一月底。
赵哥儿写了礼品的单子,让唐阿叔去买,然后托镖局的送回小河村,镖局走得快的话,能在年节前到达扶安镇。
买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都是一些京城里的花样儿,这些东西,扶安镇上都没有卖,其他家的礼都是按着单子来,村长和河大愣家的就多一些了。
三号沐休那天方子晨去了趟孟家,陪左相下了两盘棋,才搓着手问他:“老头,听说前年你受寒,皇上赐了你一棵人参。”
左相笑呵呵看他:“你这听说还挺准,不过都被老夫吃完了。”
“骗人。”方子晨伸出手:“卖给我吧!我给你出这个价?”
左相都诧异了:“一千两?”
“€€€€€€€€€€€€太贵了吧!”方子晨蹙起眉来:“一百两,老头,就卖给我吧!”
一百两?
这小子真是个会想的。
占便宜都占到他头上来了。
左相疑惑:“你怎么不找皇上要去?前儿你不是刚把人御花园里的鸡抓了?还讹了皇上好些灵芝?”
方子晨有点不高兴:“说讹就难听了吧!那些东西都是我凭实力赚来的,御医跟我说灵芝能止咳平喘、化痰补气,还有松弛子宫肌肉、安胎安神的效果,我已经给赵哥儿吃了。羊毛总不能老在一个人身上薅,老头,你就卖给我嘛!”
“赵哥儿不能吃太补。”左相说。
“我知道啊!不过我就是想要。”方子晨看着他:“我是想留他月子里吃,补补血气,你卖给我呗,我知道,其实你是个最善良老头子了。”
这年头没补品,能补的就这么几样,这玩意儿贵,不过方子晨就是想把最好的给赵哥儿,史念祈坐月子那会儿,他娘家就送了半支人参来,每次切了跟鸡熬,史念祈出月子时是油光满面又膘肥体壮的。
村里人不带这么吃的,多是一天一个鸡蛋,吃个两三天就起来了,这算是命好的,遇上那苛责的婆婆,鸡蛋都没有,生完了孩子歇息两天就又是该干啥干啥了,遇上那好的,也不过一只鸡,省着吃好几天。
京城里富裕,但也少有人吃这玩意儿。
赵哥儿不觉得自个金贵,实在没必要,让方子晨不要忙活了,做月子有口吃的就好。
方子晨不听。
没条件,讲究不起来,有了就得安排上。
他要给他的赵哥儿全天下最好的,鸡吃进贡的,人参吃一整支,吃过头了虽是不好,但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补。
他顶着一张同孟如清相似的脸,说起好话来,左相根本遭不住。
最后方子晨抱着一盒子喜滋滋的从书房里出来,左相夫人看他离开时那副捡了天大便宜的样,都想笑。
方子晨走远了又折回来,眉开眼笑的:“奶奶,晚上去我家吃饭啊!”
他喊的那叫一个亲热,左相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好。”
“别像上次那样带礼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怪见外的。”方子晨说。
左相夫人抿着嘴,身子轻颤,等方子晨走远了才又摇头失笑起来。
不过这顿饭最后没吃成。
因为赵哥儿生了。
方子晨回家同赵哥儿吃了午饭,又扶着他走了一圈,赵哥儿就说累了,想歇息。
回到床上没躺一会儿,赵哥儿还没睡着,方子晨却是先做梦了。
他眼下有些青,赵哥儿这段时间尿多,晚上起夜不安全,方子晨就在房里放了夜壶,每次赵哥儿刚一动他就醒了过来,即使再困,他都眯着眼去给赵哥儿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睡好了。
这人最是贪睡,早上要起得快,赵哥儿不忍心打扰他,可即使他再小心,每次都还没能从床上坐起来,方子晨就都能发现了。
赵哥儿拉了被子给他盖好,躺到他旁边,一手摸索着去拉方子晨的手,方子晨似有所感,困顿的翻了个身对着他,反扣住他的手,轻轻说:“睡吧,我在呢!”
赵哥儿心里暖乎乎的,没一会儿也就睡着。
方子晨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梦见自己被洪水冲走了,他在水中被淹得几乎要窒息,想往上游,可却发现身子沉重得不可思议。
一醒来,发现自己下半身全湿了。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程度不可能吓尿床。
方子晨一摸赵哥儿€€€€€€€€€€€€
好家伙,赵哥儿尿了?
方子晨见赵哥儿眉头蹙着,似是睡得很不安稳,还低低的呻/吟着。
方子晨轻轻推他:“赵哥儿,赵哥儿。”
赵哥儿还不清醒,喃喃的:“夫君?”
方子晨有些紧张的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哥儿缓了口气:“肚子有点疼。”他反应过来了:“我裤子怎么湿了?”
看他脸上浮起薄红,方子晨笑了下,而后下床穿了鞋子:“你应该是要生了。”感觉手被一把抓住,他回头先亲了赵哥儿一下,安抚道:“不要担心,没事儿的,我去喊人。”
“嗯!”赵哥儿松开他。
方子晨面上镇定,但双脚却是有些软,踩在棉花上一样,他先去喊了唐阿叔。
因着赵哥儿‘预产期’也就这几天,产婆早就找好了,就怕着晚上生了,产婆家离方府远,怕耽误功夫,十月底那会儿他就将人接到了府上。
不太放心,方子晨又让大厉去把黎艺盛喊来,人手不够,又让姜姨去铺子那边把阳哥儿和鱼哥儿他们叫回来。
冷静的吩咐好,一应事情都安排下去,方子晨才回了房,蹲到床边,赵哥儿这会阵痛已经明显了,脸色苍白。方子晨心脏跟着紧了起来。
产婆洗好手进来,见他在立马就哎呦一声:“方大人快快出去,产房污秽,大人快出去,夫郎交给老婆子我你放心。”
她在方府住了几天,晓得方子晨是个好的,因此说话就没那些顾虑。
“夫君。”赵哥儿觉得身体要裂开了一般,痛得让他冷汗直冒,他虚弱的抬起手,紧紧的揪着方子晨的衣袖。
“没事儿,不要怕!”他抓起赵哥儿的手,攥在手中,一手轻轻将他脸上的发丝抚开,柔声安慰道:“赵哥儿,不要怕,我在外头等你。”
赵哥儿眼眶穆然红了:“好。”
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京城,男子向来都是不能进产房的。
方子晨连连亲了他好几下:“产婆叫你用力你就用力,叫你深呼吸你叫深呼吸,其实没啥儿,你就当蹲茅坑一样,拉不出来就用力,我守在外头,为你加油打气,所以你不要怕。”
“嗯!我不怕了。”赵哥儿说。
方子晨却哽了。
赵哥儿不怕,但他怕。
方子晨不敢表现半分,怕影响士气,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儿,产婆催得紧,方子晨才又亲了赵哥儿一下:“赵哥儿,我爱你!答应我,别让我当寡夫好不好?我没有你不行的。”
赵哥儿:“€€€€€€€€€€€€”
产婆:“€€€€€€€€€€€€”
现在说这种话,似乎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