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57章

如今涸洲没人管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秋收那会儿,知府又贪了一笔大的,税重得紧,往年就冻死不少人,今年那边的百姓怕是更难了。

赵嵩是个体恤百姓疾苦的,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方子晨送走他,回到房里,乖仔正趴在床边同赵哥儿说话。

两孩子被放在婴儿床里,这是先头方子晨让木匠做的,小风正坐在一边,戳戳这个又摸摸那个,好像稀罕得不得了。

“方叔,弟弟们好可爱啊。”

方子晨勉强笑了笑。

小风知道他怕这种虫子一样瞧着像没有骨头的东西,便道:“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就好看了。”

方子晨踢了一下他屁股下的小凳子:“说的你很有经验一样。”

“就是这样,唐阿叔和冯嬷嬷都说了,以前,”小风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以前娘生弟弟的时候也是这样。”

赵哥儿看他有些落寞,招手让他坐到床边,拍拍他手背:“想家了?”

“没有。”小风轻轻摇头,说:“这里就是我的”

他确实是很少想的,不是没有良心,而是想了就难受,赵哥儿和方子晨对他好,长辈一样,弥补着他缺失的父爱,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孩子留房里,外间有张小床,唐阿叔就睡上头,屋里烧了炭,暖乎乎的,倒也不怕冷。

孩子这会儿觉多,也不怎么哭,尿了就闭着眼哼哼两声,幼猫叫一样。

赵哥儿中午累着了,之后又一直看着孩子,只歇息了一会儿,这会正睡得熟,没听到,唐阿叔离得远也没有动静,最后还是睡在床里头的方子晨听见了。

孩子的婴儿车就放在赵哥儿旁边不远处,方子晨原是想睡外头,可离孩子近,一翻身背对着孩子时,他总觉得孩子正蠕动着像他爬来,弄得他脊背发寒,最后不得已扭扭捏捏的把赵哥儿移到外头,自己睡床里头去了。

他虽是怕得紧,但到底是自个儿子,下床忍着恐惧去摸了一下,发现湿了,睡前唐阿叔刚给他们换过尿布,方子晨看见了,没什么难度的,就是拿布把他们屁股包起来了就行,唐阿叔下午忙里忙外的累得紧,这会也不好叫人起来,方子晨自己摸索着给他们换上,整个过程孩子的脸他都不敢看,抓人脚丫子也只哆哆嗦嗦的用了两根手指头,不过几分钟,他脊背上硬是出了一层的冷汗,要是喝二两小酒糊涂一下,他还以为万里长城是他建起来的,简直是累得要虚脱。

正要撤回手,老三却突然一下握住了方子晨的小手指,睁开了双眼。

黑黝黝的,却又浸过水一样,干净无暇。旁边的老二换了尿布后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

方子晨怔住了。

唐阿叔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发现方子晨竟坐在婴儿床边,一个劲的往三少爷脸上戳。

三少爷也没睡,踢蹬着脚丫子,显得很是活力。

方子晨对着唐阿叔笑道:“这是个精神小伙,像我。”

唐阿叔都想笑:“老爷不怕了?”

“怕什么?”方子晨牛逼哄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唐阿叔呵呵笑着给孩子喂奶,小家伙吃的贼香,一到嘴就下肚,只老二,猪一样还在睡。

这是牛的奶,每次挤出来了都要熬煮,委实麻烦,方子晨想着还是请两个奶娘才行。

他正打算明儿起来了去帮他儿子找奶,结果隔天刚吃过早饭,黄公公来了,说皇上宣他入宫。

方子晨一进御书房,见桌上两明晃晃的长命锁,二话不说收了起来,笑呵呵的:“谢谢皇上。”

夏景宏打趣他两句,而后疲惫的将他招到近前:“方小子,你想升官吗?你想发财吗?”

方子晨诚实回道:“想啊!”

夏景宏说:“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

朝中最近撤了一批人,空位还缺着,最大那个二品,最小那个也是五品。

方子晨心跳剧烈。

夏景宏:“朕觉得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有理想,有担当的人。”

“对,皇上,你的感觉没有错。”方子晨非常高兴:“皇上,你是想给我补苏老头那个位吗?”

苏老头之前是通政使司副使,正四品。二品那个他不敢去妄想,毕竟他入职不久。

“你想做通政使司副使啊?”夏景宏问。

方子晨笑了笑:“嗯!我觉得这个位置很适合我,五品那个,太有损我的档次了。”

夏景宏也跟着他笑了:“不,朕觉得让你去当通政使司副使屈才了。给你当个知府怎么样啊?”

方子晨马上警惕起来了。

他不是蠢的。

“皇上,还是算了,我这人胸无点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还是€€€€€€€€€€€€”

“知府正三品,一月发放的米布那些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同着月例,一月能有两百多两。”

夏景宏徐徐善诱:“可比你现在在翰林院里赚得多啊!”

多又怎么样呢!

翰林院里起码安全啊!

要钱不要命,死了他还能带着去天上花吗?这种事儿是蠢蛋才做的。

“你就去五年,任职满了朕调你回来,朕也就是跟你感情好,不然这好事儿朕早让别人去了。”夏景宏见他不说话,加大了火力:“你不去,在翰林院里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这个位置,没有十几二十年的,你爬不到三品。”

方子晨为难了:“可是涸洲那边太危险了,我如今有三个儿子,我得惜命啊。”

夏景宏撇他一眼:“就是危险朕才让你去啊。”

方子晨瞪大了眼,拔高了声儿:“皇上,微臣以前是坑过你一些银两,但微臣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仇大恨,您至于这样吗?”

夏景宏笑起来,把一个盒子缓缓推到方子晨跟前:“你误会朕了,其他官员都被打了,但朕觉得你不会,你是个能的,朕很看好你。”他叹了口气:“涸洲离京远,交通闭塞,原先的知府一手遮天,压迫着底下百姓,朕到底是分不开身做到事事通透,让涸洲百姓吃苦了,派谁过去朕都不放心,就你,朕晓得你是个好的,跟他们都不一样。”

方子晨打开盒子一看,美了,这会别说去涸洲,西天他都去得。“那是那是,我最大公无私两袖清风了。”

“是啊,前儿涸洲又传来急讯,说百乡县今年又冻死了三十九人,百乡县在涸洲较之旁儿几县算是好的,如此百姓都€€€€€€€€€€€€其他县怕是更甚。”

方子晨心情也沉重了。

“你还年轻,朕不求你过去做出什么业绩,就给朕守好涸洲,不学其他人对着朕阳奉阴违,按朝廷律法办事就好了。”

方子晨没大没小的趴到御桌上,直言不讳:“可微臣刚买了房子,欠着牙行的银子还没给。”

夏景宏就晓得这人还要坐地起价,眉心隐隐跳动:“朕替你还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是心系百姓疾苦的,可是小家不顾何以顾大家,我夫郎刚生了孩子,不好去啊!”

“出月子了再去嘛!到时朕给你安排些人,保你妥当。”

“我只要守好涸洲就成了是吗?”

“嗯!”

“五年后真调我回来?不驴我?”

“真的,朕一言九鼎。”

方子晨美美的走了。

右相从后头屏风走出来。

身为臣子,应是为皇分忧,皇上指哪打哪,既是想派方子晨去,圣旨一下,他是不去也得去,难道还能抗旨不遵吗?

右相觉得夏景宏实在是太过宠着方子晨了。

夏景宏靠进椅背里:“他是唯一一个能和朕聊得来的人,朕不想他怨朕,朕想着他高高兴兴的去,克忠职守的为朕办事。”

夏景宏和方子晨理念一致,知己般,右相懂他那种感受,如今他只担忧一件事:“可是这小子是个贪财的,年纪也轻,心性怕是不定,微臣怕他到了地方上,比前头那些人更甚。”

“右相多虑了,那小子爱财,但他知道什么银子该拿,什么不该拿。”夏景宏无所谓的说。

右相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方子晨贪便宜那是贪得光明磊落,行事虽是不羁,但入京至今,没做过出格事,买包子他是凭着厚脸皮同人砍的,从未以官压人。

隔天早朝夏景宏就宣布了这一事儿。

年轻的官员,没经验,管不住一个洲。

而且方子晨只入朝都不到一年,一下从六品升至三品,快得史无前例,不管是妒忌的,还是真心觉得他不行为着涸洲百姓着想的,都站出来反对。

“皇上,此事体大,还望慎重。”

“皇上,方修撰经验尚浅,怕是难以当此大任。”

“皇上三思啊!”

夏景宏一拍桌子,沉下声:“那爱卿去?”

所有人噤若寒蝉。

只一人喃喃道:“皇上,源州通判任职已满,可将调任。”

这说话的和那通判同属一系,都是想安排自己人上,夏景宏自不例外,他一一驳了,左相和右相站出来,说可。

方子晨年轻是不错,资历浅也是真,但看过他殿试的卷子,左右两相同皇上所想一样。

当初只一题,乃西北战事。

战事起,民不聊生,大多考生写了,从南方调兵,前往西北共同御战。

可这话真是简单,朝国眼红大夏已久,先头不敢攻过来,是因为南边有秦家军坐镇。

秦家若是派兵过来,防护线就弱了,秦老将军再厉害,也难敌千军万马,朝国怕是会立马打过来,此举是拆了南墙补西墙。

有写征兵的,兵多了,西北自是会怂,可兵役和赋税一样,过重了,都要举民哀怨,此乃下下之举。

只方子晨卷子最为突出。

他只从两点出发。

先吃饱,然后搞经济,搞文化,发展起来,钱多了,把军队武装到牙齿。

改策略,把条件提上去,让人抢着来当兵。

国富民强,肖小自是不敢来犯

他以这两点为主干发散出去,枝干有补充,写得言之凿凿,夏景宏先头说让他守好涸洲,不鱼肉百姓就成。但私心里,还是渴望着他到了地方上,能做出些政绩来,可一想之前进京方子晨是不到中午不起来,早上赵哥儿怕他饿着,还让乖仔拿包子到床头掰了喂他,方子晨享受得像个大爷,懒得没眼看,还是得寻个人督促才行。

夏景宏‘一意孤行’,偏要给方子晨一个大施拳脚的机会,加之左右两相赞同,谁都不敢再阻止。

赵嵩自始至终都未说话,下了朝直接去方府,要外放的事儿,方子晨已经同赵哥儿说了。

涸洲危险,前儿去了几个官员都被打了,方子晨是不想淌这趟洪水的,可他能真的同夏景宏对着干吗?

人给他面子,把他当兄弟,就先招呼了声,不然一道圣旨过来,他再不愿都得去。

而且他也晓得,如今在京城能混得这么滋润,都是靠夏景宏和秦家,他做不出点事,恩宠难在,秦家也不能总护着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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