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赶忙的问:“怎么了?”
家丁说:“安河县那边传来消息,说,说€€€€€€€€€€€€”
黄正吼起来:“说了什么?”
家丁汗都流了:“知府大人下了令,让平田村,平时村那些人去,去开荒。”
“什么?”黄正摇摇欲坠,快要顶不住了。
开荒了,那么谁来给他种田?
先头那些村民对着黄家是感恩戴德,后头晓得是黄家搞的鬼,那真是想撕了黄正的心都有。
怨黄家,恨黄家,可却又不得不为三斗米折腰,给黄家种。
不种他们真的是一口吃的都没有了。
不是没人想着去开荒,但大夏有律,开荒是要交银子的,一亩地四两银。不然国家的地,白给你要啊?
不要银子,个个的都把地圈起来当自家的,岂不是乱套了。
先头是穷得没办法了才卖的地,哪里还有银子去开荒?
而且开荒的地儿也不好种粮食。
这会儿文书下来了,先不收钱,给你们开,后头有银子了再补。
有化肥,还怕种不出东西来吗?
黄家的田不种了,开荒去。
村里穷,没有牛,开荒耕种啥的都是靠一把子力气,先头从北边那边征了几十头牛过来,如今路也要修完工了,方子晨抽调了一部分过来,让村里人先拿来耕地,这样开荒能开得快些,不然山上那些地儿,硬邦邦的,光靠人怕是要久的,先弄个几亩出来,种一茬玉米要点粮食过冬。
村里老的老,小的小,全往山上跑,他们干活不像年轻汉子那么快,但锄锄草,捡捡树枝还是行的。
这下好了,黄家的田没人种了,请也请不到人,这会儿别说黄正,就是黄夫人也急。
她先头还想得好,铺子开不下去也不要紧,大不了回村里去,几百亩地,也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可如今没人种了,几个村的人都怨恨着他们黄家,请也请不到人,在外头雇人,给少了人不愿去,可多了又不划算,他们自己来,又能种多少?
有了也跟没有一样啊!
黄夫人是扯了嗓子就哭:“老爷,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黄正颓然的坐在凳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看着黄家铺子一个接一个的关了门,大家就晓得了,这涸洲,那姓方的才是真真的老大。
黄家扎根涸洲久又怎么样?
人还不是把你办了。
方子晨整治完黄正,心头也舒服了。
想占他便宜,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不过光抬了王家也不好,后头派人去查,把声誉较好的叶家也抬了起来。
如今两家生意兴隆得紧。
黄家也不光是因为买粮那事儿让方子晨记恨上,而是这人做生意心实在是太黑,再任由下去,他自个估计都要被黄家给钳制住。
处置完黄家,方子晨又闲了一阵子,白天带着三个孩子到处的玩,晚上回来,赵哥儿又亲自下厨做他爱吃的菜,方子晨觉得这日子真是美滋滋。
这会儿天气热,方子晨不煮孩子了,带着个大盆就领着他们去河边洗。
滚滚蛋蛋最喜欢玩水了,腋下套着两个小游泳圈就在水里扑棱着,那手挥成了螺旋桨,水鬼来了估计都得挨两巴掌。
村里小孩有那会水的,夏天也爱在水里玩,这会儿小河里是热热闹闹。
乖仔的小黄鸡又被他找了出来,每次来游总要带上,村里孩子哪里见过这玩意儿,好奇得紧,乖仔带他们在上头躺了一圈后,小黄鸡游泳圈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孩子们喜欢得很,觉得它又大又高,像海上的城堡一样,一群孩子最爱围着小黄鸡游,或者轮流坐上面让别的小朋友推,或是互相泼水玩,欢声笑语不断。
第401章
天气热,孩子是扎根河里了,从早到晚,连家都不回。
但夏天溺死的人最多。
每天看见一帮孩子在河里窜来窜去,方子晨就忧心,涸洲南边这里河流最是多,不得已,他招了官差,让他们下到村里,提醒一下,让村里人多注意着点儿。
孩子爱玩水,肯定是管不住,村里不能玩,没准的还要跑外边去那等更危险的河里,因此让他们时常的看着些,别是让孩子出了意外。
乖仔会水,赵哥儿不担心他,跟着方子晨专心照看滚滚蛋蛋,给他们洗□□里的泥。
两人分工,方子晨帮着滚滚洗:“伸脖子。”
两孩子脖子上是一圈圈肉,不伸脖子都洗不了。
滚滚抬起头。
这孩子是还听不懂人话的,方子晨叹口气道:“叫你伸脖子不是叫你抬头。”
滚滚奶呼呼的说:“父亲,滚滚伸鸟呀。”
方子晨:“€€€€€€€€€€€€那你又胖了?”
“没有,系滚滚长大鸟。”
方子晨让他坐到盆里,摸着他肚子,仔细数了数:“有四层赘肉了,以前才三层啊!都跟蛋蛋一样了,你就是又长肥了,儿砸,你可悠着点吧!你看你爹爹,当年就是因为长得瘦,所以才能嫁给你父亲这么个好男人,你要是再这么胖下去,我只能送你去给葛爷爷家的那头母猪当儿子了。”
滚滚一听,立刻就喊起来了:“不去,滚滚不去。”
葛爷爷家的那头母猪黑黑滴,嘴巴长长的,听说还会咬人,而且猪圈里面臭臭的,滚滚苦大仇深:“父亲坏蛋,滚滚才不去。”
方子晨捏他小肥脸,叹着气:“不去你就少吃点啊!你看你肥成什么样了,走路都是地动山摇。”
“可系不西肚几饿饿,要死仁哟!”
方子晨看他可怜巴巴的,到底是没忍心再说什么,孩子吃不饱,饿在孩身痛在他心,说多了也没用,任劳任怨的给他洗香香。
洗完了才让他们自个玩,河边还有一些妇人在洗衣裳,方子晨到底是没好意思下去游,跟着赵哥儿坐在岸边看。
河水凉快,赵哥儿把腿放在了里头,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方子晨脚也搁在河里,这会轻轻踢了赵哥儿一下。
赵哥儿看他:“干嘛啊?”
方子晨把玩着赵哥儿的手:“我看你一直在咧嘴笑,想什么开心事呢?捡银子了?”
赵哥儿道:“才没有,就是看见孩子们玩得高兴我开心。”
孩子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听着听着,似乎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村里人时常的来河边坐坐,一是凉快,二也便是如此了。
“前头我去镇上,发现好些铺子都在重建。”赵哥儿说。
涸洲不富裕,就连着镇上也是多有落败,少见那两层房的。
以前扶安镇,那醉宵楼都还有三层呢!
涸洲镇上人也不是多富裕,酒楼等铺子起得再高也没用,可今年秋收,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赵哥儿和唐阿叔前几天去镇上给孩子们买肉,看见有些铺子那是人满为患的。
特别是那买糕点饴糖的铺,以前村里人也就过年的时候进去看看,买点儿走亲戚。
这玩意儿贵,也吃不饱,少有人买,只能做镇上人的生意,但如今好了,村里人兜里有银子,也敢进去逛了,家里孩子没尝过,带点回去给他们尝尝,买得不多,不过好歹是个兆头。
七月底,布庄、糕点铺,胭脂铺等开始算总账,数字一出来,掌柜的都诧异了,只半来月,竟是赚的比以往半年都要多,又听伙计的说最近流失了好些客人,因为见铺子里人多,原是想进来瞧瞧,后头不想挤,便走了。
卖次粮,老百姓手里就阔绰了,那饴糖都舍得买了,那往后呢?
如今铺子确实是小了些,两边是旁人家的铺子,不好扩宽了,那就只能往上建。
搞它个两三层的。
这事儿方子晨有听说过,这都是好的,以后建好了,瞧着就不比外头寒碜了。
这是新面貌。
也不只安平县这般,南边这边各个县上,商户们几乎都在忙着翻建店铺。
只要老百姓富起来,旁儿的自是能带动了。
来涸洲第一天,路上遇见的老百姓脸上是愁苦麻木,眼里木楞无光,如今没见谁再这般了,虽是日子还清苦,住的还是跟之前差不离,但大家脸上都是阳光,见着人就笑,赵哥儿心头也高兴,这会儿真心实意:“夫君,有你在真好。”
他满脸真挚,脸上似乎还有些青涩的,即使害羞还是想努力表达心意的举动,着实让方子晨心里砰砰跳。
这小妖精,真是不分场合就撩拨他,等下他兽性大发,狼人上身,可怎么是好。
他半揽住赵哥儿肩膀,做贼似的往旁边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边,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哑着嗓音:
“等晚上回去我再收拾你。”
赵哥儿瞪大了眼,赶忙的往旁边看,而后凑近了,脸颊红彤彤的,小声说:“你干嘛突然亲我?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羞不羞?想亲你也不知道把我拉小树林里了再亲。”
方子晨:“€€€€€€€€€€€€”
方子晨埋在赵哥儿脖颈边笑了起来。
赵哥儿也呵呵笑,紧紧扣住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扣。
落日余晖洒满江面,半江瑟瑟半江红,远处倦鸟啼叫归巢,孩儿笑声依旧,远处还有人三三两两扛着锄头结伴而归,正直饭点,村里烟火气浓了,家家户户都冒着烟,草丛里蟋蟀也开始叫了,是一副怡然的景象。
以前觉得住村里不方便,吃个肉还得跑镇上去,可如今村里住的久了,方子晨到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要是家里呆得闲了,还能出去同人唠唠嗑,或者去菜园子里看看菜,拔拔草。
先头唐阿叔就在造纸厂边开了片小菜地,种了不过瘾,又跑村头山脚下开了一片,差不多有个一亩了,家里就几个人,定是吃不赢,大多时候都是往厂里送,如此倒也是省了一笔。
他觉得如今这小日子过得比在秦府好,在秦府他啥都不用做,就是伺候主君,不过主君事不多,他常是闲着,而且秦府大,下人虽是多,但守规矩,从不喧闹,因此府里显得没什么生气,如今虽是累,和有些想念主君外,他真心是觉得这种日子好,种种小菜,同人唠唠嗑,回家了家里也是热热闹闹。
村长婆娘跟唐阿叔感情好,见他开荒种菜,好心说:“可是去衙门登记了?”
不登记就私自种,没人举报还好,要是有那心思不正的一去告,唐阿叔可得有麻烦了。
村里人念着方子晨的好,大多自是不会这么干,可整个村几百人,也不是个个都好。
唐阿叔略显疑惑的说:“整个涸洲都是我家老爷的,我还用去登记吗?老爷说只要不种他头顶上,我想种哪就种哪。”
村长伯娘:“€€€€€€€€€€€€”
她竟然忘了这人什么身份了。
家里忙,先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