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方子晨又跳出来了,词都不敢。
“好消息好消息,赶时间不想排队的父老乡亲们看过来。”
大家又围着方子晨听他忽悠了。
红薯粉?
照旧是没听说过,不过和泡面一样,煮起来也完全不需要手艺,吃前泡一泡,之后煮一煮,捞出来,想和汤的就放点水,想干捞就干捞,想放啥料就放啥料,想放屁都行。
这两样吃食放现代,也就那样,因为现代能吃的多,花样也是数不尽,街上光是卖粉的,那就有几十种了,什么口味的都吃过了,自是不觉得泡面好,也就那般。
可大夏到底是不一样,不是羊肉粉猪肉粉,就是混沌大粉条,配菜馅料啥的虽是不一样儿,但百变不离其中,单一得可怜。
外头一碗混沌十三文钱,汤多料少,昨儿忙得晚,也难得来一次,方子晨和赵哥儿带四个孩子出去吃了一次,说是猪肉葱花馅,可混沌里头是绿油油,一口下去,全是葱花,至于老板说的猪肉,方子晨是压根没瞧见,他估计这家铺子剁肉的师傅手艺应该相当高超,那肉沫没用放大镜估计是见不着了,一碗混沌下肚,方子晨问也不用问,又去给四个孩子买了十个包子。
那一碗混沌,不用说,他家这几个,一碗下肚估计是吃了个寂寞。
可这样的,以前扶安镇也就七文钱,这会儿多了将近大半,吃的人还那么多€€€€€€€€€€€€
方子晨当即决定,再给红薯粉升个价,就一斤六十八文。
这会儿一说,老百姓还有点犹豫,这一抓瞧着也不大,估计能煮个两碗,实在是有些贵了。
“不贵。”方子晨说:“大姐,初次见面,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为人,但其实我是一个正直善良,相当诚实不说谎话,人品杠杠的人,我不骗你,你看我这红薯粉好像少,可你拿回去泡了后再煮,这么一抓,能煮七碗。”
大娘被他这话逗笑了:“真的啊?”
“哎呀,我能骗大姐你啊!我这么一副老实人的长相,除非你家用盘吃饭,我家的红薯粉怎么煮都好吃,新吃食呢!才六十八文,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他模样长得好,笑起来眉目舒朗,整个人似乎都发着光,大娘乐意同他说话得很:“那我买回家试试?”
方子晨把红薯粉放到她伸过来的篮子里:“行啊!保证你试了还想试。”
大娘呵呵笑起来。
“小公子,给我也来两斤。”是昨儿推销买纸时看着他脸红的大姐。
方子晨都没敢抬头看她,给她也装了两抓。
红薯粉不想吃酸辣的,回去跟大骨头炖,再放点酱油,也一样的好吃,一点都不比外头卖的差。
而且还能放得久,要是有酸菜,或者豆腐,放着一起炖,那更是绝了。
红薯粉又被抢了,光两天就卖了三车,进城那天几车货大家都瞧着清楚,晓得这货也就这商队有,上阳的铺子都没有卖,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买时同赵哥儿闲聊,晓得人是从涸洲来的€€€€€€€€€€€€哎呦喂,那不是做化肥的方大人任职的地儿吗?
这商队就是那边来的啊!
要说以前,一说涸洲,老百姓便是什么洲?涸洲?哪里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如今不一样了,就是那耳聋的都知道了。
涸洲离这边可远了。
有人问赵哥儿,货是不是要卖完了?
赵哥儿道:“嗯!大半了,也是婶婶你们买的多。”
“那下次还来吗?”
“还不清楚,就是要来,也得等明年了。”涸洲离上阳实在是远,来时就花了大半来月。
什么?
这下老百姓就急了,天不亮就来敲门,想买几箱泡面和红薯粉回去屯起来,不然怕突然买不着了,家里的孩子和老人要闹。
一开门,大家抢似的买。
钱老板从早前的目瞪口呆,然后羡慕,到如今已经看得麻木不仁了。
方子晨跟着赵哥儿卖了三天,第四天说什么也不下来帮忙了。
“昨儿那大姐又来了。”方子晨躺在床上很忧愁的说:“她见了我就脸红,我怀疑她已经看上我了。”
赵哥儿:“€€€€€€€€€€€€你确定?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方子晨看他呵呵笑,自然也想起当初做的事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要笑了,你这样让我面子往哪里搁,今天你带着唐阿叔卖吧!”
赵哥儿起身穿了衣裳,小型客栈客房少,不太够住,赵哥儿就带着孩子们睡,他们房里头的床大,两米来宽,不过六个人,还是有点挤了,晚上一家子得横着睡,这会乖仔和滚蛋还在做梦,赵哥儿又趴到方子晨旁边,放低了声:“夫君,泡面和红薯粉都卖得差不多了,那宣纸怎么办?”
至今为止没卖出过一张,赵哥儿瞧着张帆是急得不行了。
“我今儿去怀安书院推销一下。”方子晨捏捏他的脸,有些爱不释手,说:“我亲自出马,什么事都能手到擒来,你放心,区区几张纸而已,还怕卖不出去吗。”
赵哥儿香了他一个,圆圆的脸蛋,一笑起来乖得不得了:“我就知道夫君最厉害。”
“低调,低调。”方子晨把脸伸过去:“再来一个。”
赵哥儿又埋到他脖颈边笑起来。
方子晨昨儿就让禁卫军送了信给张院长,今儿晓得人要来,张院长带着一众夫子和书生亲自候在书院门前等。
等了半时辰,众书生都要被烤焦了。能读得起书的,家里自是不一般,这帮子人平日里过得都是精细,冷了屋里就烧炭,热了书童就在一旁打扇,出行皆是马车,那是被人捧着惯着,从未这般顶着日头晒过,现下人热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不行,家里娇宠出来的少爷,这会儿自是顶不住了。
“院长这是在等谁啊?”有人抹了把汗,低声问。
“不知道。”不过能让院子亲自恭候,又如此劳师动众,怕是来头不小。
“是严大人要来吗?”
“应该不是,先头严大人来,咱院长可没这般。”
那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架子,连着他们院长都亲自出来相迎了,可人作何这般久?已等大半时辰了,是逾期不至,还是瞧不起他们怀安书院才使这般行径?
大家嘀嘀咕咕,越讲越烈,语气不满,竟是‘讨伐’起来了,张院长回头呵斥了一声。
书生们刚安静下来,前头有马车驶来,停在了书院门口,赶车的是前儿来送信的禁卫军。
张院长掩饰不住的激动,正要上前,马车里率先跳下个小孩,接着是一风光霁月的俊郎书生。
先头就听闻那方大人才貌双绝,打马游街那是一帮姑娘哥儿追着他的马儿嗷嗷叫,不仅如此,那是汉子看了都脸红。
张院长原先觉得传言属实夸张,可如今一瞧,那真是传言非虚啊!
后头一帮书生和几个夫子也看迷糊了。
张院长三两步上前,做揖喊人:“方大人。”
“哎呀,张院长。”方子晨扶起人来,见他满头汗,眉头微蹙,不由抬头看了看天:“本官来迟了?”
这会儿应该没到两点吧?
他都提前出门了。
“没有没有。”张院长激动道:“这会未时未道,是老夫等不及,想一睹方大人的风采。”
方子晨笑起来,拍拍张院长的肩膀:“张院长,你很上道啊!”
“哪里哪里,方大人千里迢迢来了上阳,能莅临我院,我怀安书院真乃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这马屁吹得方子晨通体舒畅,他笑起来:“说这些话,客气了不是。”
对方瞧着是没有丝毫官威,也没像文官那般端着架子,张院长虽也是个文人,但也并未多龟毛,并不是个迂腐的书呆子一味墨守成规,方子晨这般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乖仔还背着个小书包,站在方子晨腿边,大眼睛黑黝黝的,正被方子晨牵着,张院长笑了:“这是乖仔小公子吧。”
乖仔很惊讶:“爷爷认识乖仔啊?”
怎么能不认得!
他力战北邙,为大夏争了光,一句一顿能吃两只鸡震慑众人,在御花园里老鼠打洞一样,把御花园挖得个面目全非,还脑袋没搬家的,这大夏也就这么一个了,而且方子晨名声传得远,他家里什么情况,大家自是也都清楚的。
不过乖仔这一声爷爷,着实的让张院长有些受宠若惊了。
可他身后的几个夫子和众多学子更是惊得回不过神来了。
方大人?
是他们想的那个方大人吗?
不过想想,张院长虽没官职在身,但身为一院之长,底下弟子遍布天下,其儿子还在京城户部当值,四品的官,能得张院长如此厚待的,要不是官职颇高,那便是文采特别过人。
可高过四品的官,还姓方,他们只晓得一个。
八成是了。
传说中的小六元,窜稀一样,不做缓冲沉淀接连下场,只三年就考中了状元,入了翰林院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不足一年直接六品跳到了三品,他们白日梦都不敢这么梦的,这人乃我辈之楷模!
方大人不是在涸洲吗?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书院门前了呢?
传说中的人物,今儿终于是见到了,不过人比得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了些,瞧着不过弱冠之年,笑起来还是一副少年样,像家里很好骗的小弟。
大家是又高兴又激动,皆是目光热切的看着方子晨,等张院长给他们介绍,落实所想,有个书生猛喘了两口粗气,而后两眼一翻,直接直挺挺的倒到了地上。
方子晨:“€€€€€€€€€€€€”
他这会儿大概就像巨星,哎,见了偶像,难免的激动了点,可以理解。
在文人界里,他果然是太红了。不过也不怪他,当年穷啊!那第一名月例好几两,不能不让他眼红,而且考得第一还能得赵哥儿几个香香,他可不得卵足了劲儿考啊。
张院长领着方子晨在书院里逛了一圈,又喝了点茶,同他聊了一时辰,就想立马的送他走了。
这会儿书院里还在上课,方子晨看着张院长,觉得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弱了,都见了他这么久,还一直在激动,那气喘得跟牛一样,脖子也粗了一圈,脸也涨得通红,似乎有随时昏厥过去的可能。
方子晨不敢再跟他待一起了,想让他冷静冷静,而且他来,也不是为了跟张院长唠嗑的,这会便说了,现在这时辰大家正上课吧!本官去看看,跟大家交流交流。
无论是科考,还是当官,他无疑都是过来人,要是说点经验,指点一番,那都是受益良多。
张院长屁股着火一样,迫不及待带他去了。
甲子班这会儿正在‘自习’,其实到了他们这个阶段,该学的已经都学了,夫子能教的也已经都教了,如今做得就是‘沉淀’就和温习。
一听方子晨要和他们交流,大家都高兴,开始七嘴八舌的问了,有些甚至把还书拿了过来。
“方大人,此处学生已是通读,但一直未解其意,方大人可否为学生解疑答惑?”
甲子班授课的老师皆乃进进士出身,文采上自是有一套,可这帮夫子已到这一步,却未入朝为官,要么是能力有限,再无能力往上走,要么就是适应不了官场的尔虞我诈。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方子晨想推销,想赚钱,但也有分寸,自是不会耽误人。
这书生问的问题涉及的多,原问了夫子,夫子也只解了一二,答得并不完善,这会儿方子晨瞅了一眼,随手点拨了。
那书生和旁儿人是听得双眼发亮。
原本觉得这问题深奥无比,可方子晨说的是简单易懂,偏僻入里,只几句话就让人有股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问完一个又一个,似乎没什么题能难得住方子晨一样,特别是大数题,人是扫一眼,立马就能答出来了。
这几年科考夏景宏进行了改革,先头卷子后面只一算数题,到了方子晨那年,直接升至两道,如今竟是三道了,乡试三场,一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