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乖仔不是写信告诉父亲和爹爹了吗?乖仔一罩上父亲滴红内裤,直接打遍天下无敌手,超人无敌厉害。”乖仔笑呵呵的说。
方子晨心都提了起来,看了一下他那小屁股:“你€€€€€€€€€€€€你罩哪了?”
乖仔摸着头回:“头上啊!乖仔屁股还小小滴,都穿不了。”
方子晨:“€€€€€€€€€€€€”
好了。
这下真是好了,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刚来大夏那会儿他就身上一条内裤,他是习惯了三月就换,后头入乡随俗,学着这儿的人穿亵衣亵裤,可还是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内裤,穿再多都像光着屁股到处溜鸟一样,后头还是买了布回来让刘婶子照着话给他做了,入京后刘婶子不在,唐阿叔给他做,那条红内裤他没穿过,如今虽是穷了些,不能太讲究了,但他也做不出把自个穿过的内裤让给儿砸穿这种事。
可没穿过,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往头上套啊!
他还想着推广出去,宰它一波,现在好了,还是算了,这会儿土著人不懂,他儿子还没丢脸丢到家,要是晓得那红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恐怕死去的列祖列宗都得跟着丢脸。
乖仔软呼呼道:“父亲,你要给乖仔报仇啊!”
方子晨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你小子胆子也是太大了点,父亲不在你也敢去,被打了没有。”
乖仔四脚并用抱住他,他刚洗了澡,头发还乱糟糟的,找奶喝一样,一直在方子晨胸前拱:“可是乖仔要保护爷爷啊!对方是坏人,他叫人围着乖仔打,乖仔都痛痛滴咯,想父亲亲亲。”
方子晨又在他肚皮上亲了几下,也是心疼,这孩子,他真是都没打过的,即使有,那都是没怎么用力,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哪能随便让人动了:
“还痛不痛啊?下次要是我见到人,我替你收拾他,敢打我儿子,反了天了。”
乖仔高兴起来:“父亲最爱乖仔咯。”
方子晨捏捏他的小鼻子,所有的烦心事儿似乎都没了。
乖仔扭着小身子,呵呵笑。
他一回来笑声就没停下来过,高兴得不得了。
“父亲,乖仔上次回家了。”
“啊?”方子晨反应过来了:“回小河村了?”
“嗯啊!”
小河村里贫瘠,但到底是住了好些日子,在那里他也认识了不少人,方子晨道:“村长他们都还好吗?”
乖仔说了,都好,就是感觉村长爷爷和柳爷爷都老老滴了。
“孟姨也哭了。”最后他说。
方子晨摸着乖仔的头没说话。
他们离开小河村那会儿,孟氏也躲在人群后头,巴巴的看着小风哭。
后头刘小丽死了,他回去奔丧,村里妇人来帮忙时也嘀咕过她,说小风不在后,家里的活儿就全落在她身上了,刘狗子也不是个好的,以前喝醉了就爱打小风,现在小风不在了就打孟氏,可怜的哟!
刘狗子生活过得不如意,失败得只能打女人来找自豪感,那会儿方子晨觉得孟氏多少是有些咎由自取。
可当孟氏来了,吞吞吐吐的问他小风过的咋样,噗通跪下要给他磕头,求他以后多多照看小风,他扶起孟氏,隔着粗布衣料触到她身上硌人的骨骼时,又想起躺在正屋里的刘小丽,方子晨莫名的也能理解了几分。
他到底是在父母和兄长的关护下长大的,体会不到,甚至也想象不了受着封建思想养出来的女孩子日子过得多么的可悲,看着孟氏,却以为这是她咎由自取,可深处深渊,不是想出来就出来的。
赵哥儿问了杨铭逸一些话,进到房里乖仔又如法炮制撩开衣服给他看。
赵哥儿没能力帮他报仇,但看他被打了,会做好吃的给他。
赵哥儿看着是万分心疼,又万分后怕。
当初觉得秦家不敢真把孩子带去打战,他就没去把人带回来,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估计也得见趟鬼。
哄了乖仔出去玩,赵哥儿才同着方子晨说了杨铭逸来投奔他们的事。
“被欺负了啊!”方子晨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两手枕着后脑勺,说:“也不难怪,他那模样都快赶上我了,以前我看电视,那些公子哥最爱强抢长得漂亮的小民女了,被这种人盯上,他定是害怕了,你去跟他说,等我下次有空了就带他回去找场子,他好歹叫我一声哥,我肯定给他出气。”
“你儿子已经砸了人知府家的门了。”赵哥儿说。
“啊?”方子晨闷闷的道:“这才出去多久啊!又给我惹麻烦了,不会还要赔银子吧!”
赵哥儿:“不用,秦叔出手了。”
“哦。”方子晨道:“那你去谢谢人”
赵哥儿坐到床边,趴到他身上:“你怎么不去?”
“我不太好意思出门。”方子晨说:“我感觉现在屁股都火辣辣的。”
赵哥儿看着他:“为什么?因为秦叔和孟叔的关系吗。”
方子晨摇头:“不是。”
赵哥儿认真道:“那夫君,你真是他们的儿子吗?可是我听说孟叔是在二十年前丢的孩子,你€€€€€€€€€€€€”
他原想说年龄对不上,可又猛然想起乖仔的事,那会儿他告诉方子晨乖仔是他儿子,方子晨不信,因为他同赵哥儿发生关系后回去不过一个多月,后头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然后孩子直接三岁了,他怎么信?要不是那帕子,还有他残存的一些模糊记忆,他肯定觉得赵哥儿是在驴他。
两个时空时间流速定是不一样的。
东环岭那是什么地,方子晨也是知道的,在翰林院他看过不少书,东环岭一带地质特殊,且是北通南的第一大官道,自是会记录在册。
当年唐阿叔说那孩子屁股上有胎记,他确实也有。
唐阿叔说那胎记是黑色的,他的是蓝色的。
但唐阿叔也说了,那孩子是在肚子里憋了许久才出来,那孩子定是全身都红了,那蓝色的胎记就并不明显了。
他学过画画,蓝色和红色混在一起,能调出紫色,而在室内光线比较暗淡的情况下,紫色容易被误认为是黑色。
而且他儿子长得像人,要不是他跟秦恒煊有关系,那就是他绿了。
还有,他出生时身上带的沙石沉泥€€€€€€€€€€€€
突兀的宛如凭空出现一样的出现在垃圾桶里€€€€€€€€€€€€
“我听说当年孟叔的儿子被孟姨丢下山后,直接消失了,连滴血都没留。”赵哥儿说。
方子晨拍了他屁股一下:“真留血了,你可就没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夫君了。”
赵哥儿想验证猜测:“那你真是他们儿子啊?”
“€€€€€€€€€€€€估计是了。”方子晨郁闷的说:“我先头还纳闷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送我那么大一沓银票,这玩意儿又不烧手,还以为是碰上什么绝世好人了,结果,哎,这世上像你夫君这样的好人还是少啊!”
赵哥儿笑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方子晨说。
他确实是无所适从,也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甚至不知该如何应付。要是没说开,秦恒煊和孟如清虽是第一次见,但人先头老往家里送东西,方子晨待他们定是热情洋溢,让人有回家一般的感觉。
可这会儿说开了,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实在毫无防备,又猝不及防。
如果非要描述,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夫君,你怨他们吗?”赵哥儿突然抬头问。
方子晨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是没有回答。
怨吗?
不可否认,他被人指着议论着是不是有病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一句叠着一句砸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一刻,他是怨过的,也曾无数次想着他的亲生父母是不是有苦衷,可什么苦衷,偏的要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在垃圾桶里?他又不是很大个,扔外头不行吗?又不占地。
只有不要的,无用的垃圾,才会被扔在垃圾桶里。
他想不明白,又不明原因,于是不可自控的难受、埋怨。
曾经甚至有过一段时间,他疯狂的报了许多兴趣班,然后反复的幻想着,只要他足够优秀了,他的父母会不会来?
会不会后悔?
要是他们说后悔了,求他原谅,他该怎么办?
他想过很多种回答,有直白的,酷酷的叫他们滚,也有含蓄的,说我已经有家了。
他幻想了无数次。
可后头就没再想了,他那会儿还小,但爷爷知道他聪明,没糊弄他,只抱着他,指着远方,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一直盯着脚下,目之所及,只有那方寸之地,抬起头来,远处会更有更美的风景。
没必要一直揪着一件事不放,越是让人痛苦的事,就越该将它掩埋住,时时想着,除了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再不能收获什么。
他都十几年没再想过这件事儿了,现在猛然面对,他实在是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
赵哥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他,虽是亲生父母,但二十几年未见,如今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怎么可能一下就能接受得了,立马就跟人亲亲热热。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是日积月累,一个缓慢沉淀的过程。
方子晨‘躲’在屋里没敢出来,三个孩子想跟他玩都只能跑屋里去。
“父亲,我们来玩模仿小动物的游戏吧!”
“好啊!”
孟如清定定站在屋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明明看不见,他双目依旧紧盯着房门,看不见方子晨,可听着他的声,他似乎便觉得满足了。
赵哥儿看他站立不动,在呼啸的寒风中,身形愈发显得消瘦单薄,远远瞧着满是孤寂落寞。
赵哥儿到底是不忍心:“孟叔,进屋去烤点火吧!”
孟如清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堂屋里放着盆火,碳烧得正旺。
乖仔和滚蛋一回来,刘叔刘婶别提多高兴,见了逸哥儿也是激动。
刘叔是忙个不停,这会儿把铁架方火盆上,搁了几个红薯在上头。
他虽是有些怕秦恒煊,也不晓得人具体什么身份,可见孟如清,他和刘婶便猜到了一些,这会儿还是问他吃不吃?这样烤出来的红薯很香。
秦恒煊本想拒绝,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不敢步步紧逼,便道:“那给我也烤两个吧。”
“好好好。”刘叔高兴道:“这红薯挖回来,我专门挑这大个头的晒屋檐下,快一来月了,这会儿肯定甜,以前乖仔和我那孙儿最爱吃了。”
“是嘛!你家孙儿叫溜溜吧!”
“是的是的。”
秦恒煊环顾一圈,问道:“怎么没见着?”
“最近来要货的人多,跟他爹爹去厂里忙活去了。”刘叔说。
秦恒煊感叹道:“听乖仔说,溜溜就比他大几个月吧!那就是也八岁了,小小年纪都懂帮家里干活了。”
刘叔笑道:“这哪算懂事,村里孩子多是三四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儿了。”